车窗外,寒风凛凛,深冬的夜晚静的像一谭死水,任凭发生任何事情亦无波无澜。
程寒熙驾驶车辆,停驻一栋公寓楼前,果断熄火,下车。
快步绕到越野车的另一侧,打开车门,微征,瞥见唐青曈瞳小小的身体蜷缩车座,宽大的外套把她包了个严实,垂下的发丝遮住了半张脸,呼吸匀称,似是睡着了,可依稀还能听见微微的轻泣。
她连做梦都在害怕……男人蹙眉。
已是半夜一点多。
程寒熙俯身,轻手打横抱起唐青曈,瘦弱的身体已不再颤抖,男人悬起的心才稍稍放松,刚才她撕心裂肺的大哭,如他的心深处黑暗中一般。
或许,开门的声响惊醒了她。
刚到客厅,唐青曈颤了颤身体,吃力抬头,恍惚的双眸,扫过四周陌生的格局,并没有问这是哪里,只怯怯低声:“我想洗澡……”
显然,任何一件事情都比不上快速洗去一身的污渍来的重要。
哭累了,差不多发泄完了,眼睛酸涩,又觉浑身不自在,仿若刚才那几个男人恶心的气味依稀还能闻见,提醒着她经历过什么……
“嗯……”程寒熙低头,应声。
唐青曈蹭了蹭他的胸膛,小手轻推他的身体,示意放她下来。
总不能让他继续抱着去浴室吧,她已经够狼狈不堪了。
程寒熙当即蹙眉,想到什么,无奈,轻轻将她放下,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唐青曈双腿才着地,体力不支,一个打晃,身体下坠瘫坐地上的一瞬,男人有力的臂弯一伸,环住她的纤细腰身,不再征求她的意见,又横抱起唐青曈,向浴室走去。
唐青曈凝视着放大的坚毅侧脸,头顶笼罩深浓黑影,垂眸,不再说什么。
刚才回来的路上,李雪发信息问唐青曈回家没,程寒熙开车着急,只是简单回一条,“和我在一起”。
显然,这句几个字比任何话都管用,李雪没再打电话骚扰。
况且唐青曈现在这种情况,不易打扰,需要安静。
以后再说吧,他已无心想太多,唯一担心的就是唐青曈,怕她迈不过此坎,自此消沉,想不开。
走进洗浴间,将她轻轻放下,低头抚了抚唐青曈泪痕斑斑的脸颊,眸底,显露着无穷的疼惜,心绪停顿了几秒:“我就在外面,有事叫我!”
其实,他想说的是:“我就在外面,有我守着你,你很安全,不要害怕……”
可是,程寒熙一向冷酷,连带感情关切的话很少说,嘴笨,终是到嘴边的话给改了个调,他又何曾这么温柔的对待过一个女人?
该死的!
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甚至笨拙的手脚都不知道该怎么放了,真是……没用……
其实,程寒熙担心,她满身污痕的身体,如果不是……他很想亲自给她检查、清洗、上药。
可是……她空洞无神的大眼,从刚进屋时就开始闪避他投来的目光,显然抵触。
唐青曈微微侧目,点点头,后退两步,躲开程寒熙的关切,甚至连眼神都不愿和他碰.撞,身上还残留着别的男人的气息,忽然,她觉得自己很脏,很恶心,更不愿他去靠近。
程寒熙深伸出一只手僵住,咬了咬唇,喉咙蠕动,终是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浴室,将空间留给她,深知发生这样的事情,她更需要的是独处、安静。
走到窗前,程寒熙身体无力的依在飘窗,扯下领带扔在一边,单手插进西裤,点燃一支烟,噙在嘴角,星火一闪一灭。
云雾缭绕间的五官表面上沉静淡然,可是心底已经波澜四起,今天的画面如梦魇似的在脑海翻腾,他后悔自己没有早点找到她,后悔没能保护好她……
程寒熙执着,还以为她被……男人笨起来,果然,不可思议!
她才18岁,一个女孩遭遇这样的事情,带给她的痛苦或许会跟随着她一生,可是他又能为她做什么呢?
男人思绪纷乱,掐灭烟头,拉开窗户,鉗开一条缝隙,扔出。
冷风吹进来,冻得他神思稍微清醒,内心深处的狂躁暴怒渐渐平息了下来。
时间好像过了很久……
程寒熙锋利的剑眉微敛,关上窗户,浴室的流水声隐约传来,心底担心起来,“那女人不会做傻事吧?”
犹豫片刻,最终还是走到浴室门口,轻轻敲门,声音低沉,夹着一丝慌乱,“唐青曈?”
“……”
可是,不停的敲着门,依然得不到里面任何回应,只有隐隐淅淅沥沥的流水声,心蓦地一紧,程寒熙已经失去再去敲门的耐心,当下什么都顾不得了,抬脚踹门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