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明亮灯光的照射,这才发现她手里攥着什么东西,不顾她刻意的躲闪,张开她手掌。
他马上顿住,眼中愠怒,那块瓷器锋利的碎片边缘割破了她手掌心薄嫩的皮肤,几道鲜血从指缝流淌。
他蹙紧了眉头,又看了看旁边一地狼藉的盘子瓶子碎块,已然明了。
“你拿它干什么,不知道会伤手吗?猪脑袋吗?”男人心中小火苗摇曳,想揍她屁股的冲动。
这丫头太不爱惜自己的身体了!
一旁的唐青曈一脸委屈的看着男人皱成一团的凌厉五官,小鼻子一皱,酸涩难已。
珠子似的眼泪再次从眼角滑落,肩膀抖耸,呜哑的嗓音断断续续说:“我以为……是贼……以为……我拿它……保护自……己……”
“贼?”他眉头皱的更紧了。
“嗯……大半夜的停电,门诡异……又被……撬开,不是贼难道是妖魔鬼怪吗?”唐青曈揉了揉眼睛,阻断往下溢出的泪珠,愤愤解释。
这男人就知道凶她,前一刻的温柔飞哪儿了?
妖魔鬼怪?
男人彻底无语,但也理解。
看她平日里伪装的跟小刺猬似的,原来胆儿这么小,怕妖魔鬼怪。
也对,女孩嘛!他比她大整整八岁,在他眼里她还是个孩子。
程寒熙没再搭理她,眼神环视整个卧房。
看到梳妆台上的医药箱,拿过来在她身边蹲下。
唐青曈这才意识到他要给她处理伤口,适才,只顾着害怕、委屈、哭闹。
这才觉得伤口真的疼,第一次苟同他骂她猪是对的……
他大掌桎梏着她受伤的手,用棉签蘸着碘伏给伤口轻轻消毒,凉凉的触感,伤口接触碘酒辣辣的疼。
她下意识将手向后躲了下,而他猝不及防,手里拿着的棉签不小心戳到伤口深处,她疼的倒吸了一口凉气。
“嘶,轻点,疼!”她咬着贝牙,皱眉忍着。
程寒熙抬头没好气的瞄了她一眼,薄唇抿了下,扯唇讥讽:“现在知道疼了,也就你干这种蠢事。你傻吗?若真的有贼,拿它有个屁用!”
“那……是我了结自己用的……”她深深闭眸,大义凛然的状态犹在,亦是后怕。
一席话,震撼了他,手中的棉签从他修长指间滑落,他心中狠狠抽搐了下。
了结自己?
这几个字眼像一根根针似的扎在他心里,她的话,他懂。
她是怕遇到和上次一样的事情,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忽然,他冷,寒风彻骨的冰凉。
他一个身经百战特种部队出身的硬朗男人开始害怕了……
“寒熙哥哥,可……你怎么会来?”唐青曈看他发愣,沉默不语,心里疑惑,他怎么这个时候到她家?
不是陪着他未婚妻吗?
他沉默寡淡,眉宇间掩不住的清冷,用纱布缠上她手掌伤口处,还极其优雅的绑上一个蝴蝶结。
还好伤口不深,用不着去医院,过几天自然就会愈合。
他整理好药箱,眼神淡然的扫过她,撂给她几个字,“一会儿再说!”
刚才她的话让他心有余悸噎住,还有一个原因,他实在看不过卧室的一地剩饭剩菜、碎盘碎瓶,找到扫帚利索的清理出去,倒入垃圾桶。
而后,洗了洗手。
从西裤口袋掏出一根烟点燃,送到性感薄唇边,深深吸了一口,吞云吐雾。
烟雾缭绕间,看不清他的五官表情。
他只抽几口,掐灭烟蒂,用纸包上扔进垃圾桶,唐青曈意识到一个问题——洁癖。
然,没等她臆想出什么,男人喉咙间溢出沉闷低哑的声音,“不是你给我打电话的吗?只是一直没有人说话,我怕出事就来了……”
“啊?我没打电话啊,再说手机掉在哪里了,我都不知道……”
她讶异,微敛眼眸,嘟着一张粉唇,大眼睛黑幽幽的转着,似思索。
程寒熙知道她想什么,掏出一个粉色手机递给她,解惑:“我在一楼台阶下捡到的……”
她接过手机,兔子似的眨了眨眼睛,恍然,自言自语:“难道是刚停电那会儿,手机掉落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拨通键?”
“你原本是要给我打电话的吧?只有通讯录号码在调出的状态下,才会一碰,拨出号码……”男人转头探究地看她,心里暖暖的得意。
原来这丫头在害怕的时候第一个想到的是他……
唐青曈低头,小脸蹙红,撇开他深究的视线,狡辩道,“谁想给你打电话了,你不是和未婚妻团圆吗?我才懒得打扰,我先给欧明轩和李雪打电话……只是……”
她嘟囔着小嘴儿,说不出来。
压根儿没打,说什么?
“是吗?今夜不是和男朋友浪漫红酒共渡除夕吗?怎么,被甩了?”他牵起唇角,扬起一抹优美的弯弧,露出他才有的妖孽狐狸笑。
心里悱恻:嘴硬、谎话……
“那是,他……喝完酒离开了……”她继续撒谎,脸不红,气不喘,却没勇气看他。
男人扬唇,又是一抹兽笑,“是吗?你们两个人用一个杯子喝?口味挺重啊!小心交叉感染!”
她恨恨瞪了他一眼,舌头打结,谎言被他拆穿,仍是不服气,“交叉感染怎么了?我们愿意,那是我们的嗜……”
好……
最后一个字还未蹦出,突然,一瞬间的眩晕,她惊呼出声,身下便是软绵绵的床,男人以危险而强势的姿态压在她身上,露在袖子外面坚实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