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年前,初遇时。
已近十月,天气郁郁转凉。
山谷里茫茫丛林植被依然青葱一望无垠。
一个异族俏丽装扮的小女孩,背着小竹篓,哼着潺潺美妙的山歌,追逐着翩翩起舞的蝴蝶满山小跑。
兴奋之余,脚下被不明物体一拌,身体一个趔趄,摔倒在郁郁丛生的草丛,她“哎呦”的一声惊呼,一双小手支撑着小身体,缓缓爬起来,白净婴儿般清美可人的小脸蛋,皱了皱,有些小生气,嘟着小嘴儿,转过身,黑曜石般的瞳眸清澈见底,四下察看,想看看什么东西害她摔个嘴啃地。
然,视线触及,在意识到身侧躺着的是一个人的时候,她捂着小嘴儿,有些害怕了,怯怯的挪动着小身体,双手背在身后,探出半个身体,看向那个人的脸。
却见,小女孩灿若繁星的眸子顿时明亮了……
一袭与山谷葱郁草木相辉相映的迷彩作战服的年轻男人,昏倒在一棵参天古树下,树下遍布蔓延枝藤的夕颜藤蔓。
他光洁白皙的脸庞,有几处於紫、划伤,泛着血丝,依然透着棱角分明的俊朗,浓密的眉毛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长而微卷的睫毛,英挺的鼻梁,薄薄的嘴唇。
那是第一次,她觉得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看的男人呢!
她一弯烟眉似蹙非蹙,深吸了口气,动了动莹玉小指,怯怯移向他鼻子,本意是测测他是否还活着,然,还未触碰到他时,却瞧见他一双黑而浓密的眉毛皱了下。
原来,他是活着的,那是她第一次害怕而勇敢的认知,心里又激动又害怕。
这个陌生的大哥哥,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
满腹疑问,跟小大人似的捧着小脸,踌躇。
然,没过几分钟,孩子心性使然,已不再纠结。
小女孩鼓着一双水雾美眸,将他全身上下审视了一番,视线悠地落在他肩后部被血染红的地方。
13岁,如花季含苞欲放的小花骨朵,已懵懂知晓男女有别,犹豫了片刻,眸子玲珑剔透闪烁,绯红着小脸,咬着粉嘟嘟的唇瓣,小手伸着试探好了几次,终于坚定了救人要紧的决心。小手轻盈些许笨拙的解开他上衣几个扣子,拉开他迷彩服,露出白皙干净的肤色,小女孩小脸更红了。目光浅灼,瞥见他受伤的部位,似是被坚硬树叉之类的划伤,伤口很深,几可见骨,依然在丝丝渗血……
如果,再不止血处理,伤口会化脓感染的。
一直和爷爷生活在一起,多少跟爷爷学了点中医皮毛,这样的伤势,经常看到爷爷给山民处理,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难不倒她!
她拿出自己贴身收藏着的锦带,按在伤口处。
小女孩起身,看了看周围,黒幽幽的大眼珠子一转,小鸟游六花似的跑向不远处的山坡,弯着小腰,一步步,低头,眼睛滴溜溜四处察看,找着什么。
好不容易,看到一株绿色长在山沟小溪边的植物,乌瞳清眸闪着碎钻晶亮,似发现了珍宝似的,小心翼翼采下,清脆银铃般的声音,喊着,“找到了!我找到了!”
待,她蹦蹦跳跳回到那颗古树下时,却见那个大哥哥坐起身,半靠着树,已经苏醒。
亦,半睁着一双狭长深邃的瞳眸,看着一个似壁画中跳出来的异族装扮俏丽的小女孩缓缓向他走来……
……
所以,她很难将那个青木俊朗的漂亮大男孩和军人联系在一起,尽管,长相和职业并无关联。
在大多人眼里,当兵的不都是黝黑粗糙的皮肤,行为举止一板一眼,什么都是命令与服从状态吗?
而她的寒熙哥哥纯属异类。
犹记,军训时。
他一袭合体的军装,配上大檐军帽、肃严闪着金辉的肩章,整齐的武装带,勃然英姿,如琼枝一树,傲然挺立,栽于黑山白水间,终身流露着琉璃般的光彩。
白皙的皮肤上刻画出清晰地轮廓,双眸深邃如一团漆黑的魅影,如一潭深水直淹没得人无处喘息,又如烈火,一路摧枯拉朽直焚烧到人的心底,时而散发着狼一样凶狠的杀气。坚挺的鼻梁亦如他的个性一般的坚强,稀薄的略带干燥的嘴唇,线条冷硬而极美的弧度。
已领教过,他变.态魔鬼训练时的不留情面和严肃苛刻的军纪,军风。
而,平日,生活里,他的不羁,桀骜不驯,眉宇间散发着器宇不凡的气质和上天赋予他近乎完美般妖孽的脸,举手投足完全是一个贵族里遨游的暗夜黑王子。
温柔时,他紧紧拥着她,动情耳语,似情话绵绵。
疯狂时,他无法自控,情浓欲裂,摩挲亲吻,低喘细喃:想要她。
霸道时,翻身欺下,宣示主权,“你只属于我……”
这些极端,偏颇分化是那么明显。
然,那一面是属于她的寒熙哥哥呢?
记忆的翅膀折回,一个柔亮的声音自前方响起,“青曈妹妹,接下来,你和男朋友去哪里约会啊?”
不用品,闭着眼睛,就知道声音来源是郑丽,她好像很喜欢在关键时候将她和欧明轩往一起凑,尤其强调“男朋友”三个字,意图十分明显,而唐青曈领会,却无法反驳。
如果,这是一场追逐爱恋的游戏,那么最终败下阵的必然是自己,不是她不争不抢,不计较得失,而是,如果所爱的男人的心里没有自己,要一个躯壳,瞻仰、供奉吗?
她曾在繁星点点,灿若星辰的浩瀚夜空下,虔诚祈祷:只想要一份纯粹的爱情!
但,却也是这世上最遥远、最难以守护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