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廷深站在她一眼便能看见的地方,看着她冷静地配合警方录了口供,看着她礼貌谦逊地向主任领导鞠躬打招呼,看着她眉间溢着让人安心的浅笑和柳品宜说了话,最后,看着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踱着步子走向他。
他没有上前,却做好了迎接她的打算。在距离他三步左右的时候凉至停住了脚步,她冲着他抱歉地笑了笑,说:“可以走了。”
逞强的女人。
夜廷深没说话,只轻轻抓住了她的手腕。
是夏夜,虽说微风习习,但20多度的温度下,一般人的手怎么会凉成这个样子?夜廷深看得清楚,也听得听出,她说话的时候声音是有些颤抖的,虽说被她掩盖得很好。
不过,他没有拆穿她,只拉着她靠近了些,“等了你这么久,还以为你会给我一个安慰的拥抱呢。”
看着无论什么时候都没个正行的夜廷深,凉至有些无语,轻轻挣开了他的手,学着他的语气似笑非笑道:“现在应该被安慰的人应该是我吧?夜先生,作为一个大男人,我以为这时候你至少该问候我一句。”
夜廷深笑了,“行,那我安慰你吧。”说着,他便微微俯身将她整个人圈在了怀里。
凉至整个人都僵硬了,好半天才回过神,试图挣开他,但无果,于是她说:“喂,你这哪叫安慰啊?分明是趁机吃豆腐!”
闻言,夜廷深低笑了两声,“夏小姐,我以为这是你的意思。”
“……”
听到了他不怀好意的笑之后,凉至仔细回想了一下刚刚说的话,蓦地反应了过来,脸颊便有些发热了,咬着唇不说话。
“好了,现在到问候时间了。”夜廷深稍稍松开了她,接着路灯凝着她的眼,问:“怕吗?”
他的眼眸比这夜还要深邃,凉至避无可避,沉默了片刻,却答非所问地说:“刚刚,品宜也问了我这个问题。”
夜廷深稍稍思索了一下,才知道她口中的“品宜”是刚刚那个和她说话的女子。
“刚刚,我好像是说的不怕。”凉至如实相告,“我说,活人都不怕,怕死人做什么?”
“你朋友很担心你。”夜廷深说,“看她的样子,应该是个聪明人,而且应该对你有所了解,最起码应该会知道,你害怕什么,不害怕什么。”
语气有几分咄咄逼人了,他握住她的肩膀,“凉至,我要听实话。”
在聪明人的面前逞能是一件吃力还不讨好的事情。夜廷深说得很对,柳品宜算是对她有所了解的人了,如果事情真的只是肖缘在死前给她打了一通电话那么简单,她断然不会担心到深夜还亲自跑来了现场。
轻叹了一口气,凉至抬头对上夜廷深的眼,坦然:“我怕。”
夜廷深便轻轻皱了眉,等着她继续说下去。
“肖缘也就是死者曾经是校园暴力的受害者。”凉至顿了一下,笑意便有些凉了,“敢在j大这么明目张胆地对他人施暴,她们的后台,很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