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胧,点点繁星悬挂半空,月光也不甘寂寞,偷偷从云层中钻出来,用柔和的光亮俯瞰大地。
一道沉稳的身影静静地站在“静心苑”外,半晌,才幽幽地叹口气。
“爹,既然来了,为什么不进来呀?女儿还没有睡咧。”净蓝打开院门,笑眯眯地看着靖王爷说。
“呃,我——我只是——随意的走走,没想到会到这里了。”靖王爷被突然出现的净蓝吓了一跳,尴尬地避开她的目光,嗫嗫嚅嚅地说。
“反正也来了,女儿还没有睡,不如进来与女儿聊聊吧。”净蓝没有让靖王爷有拒绝的机会,拉起他厚实的大掌,走入正厅,在桌子旁坐下。然后她去沏了壶花茶,为他斟了杯,放在他面前。
“爹,谢谢你派人送来的补品,不过以后不用送那么多过来了,我一个人喝不完。”她走到靖王爷背后,在他两肩轻轻揉捏,有时还捶两下。
“那是爹的一份心意,你就这么介意吗?”靖王爷沮丧地垂睑说道,
“不是,那是因为这样太浪费了,而且我只不过是腿受伤,又不是受了很重的内伤需要补回元气。”
“唉~~蓝儿,你曾怪过爹吗?”良久后,靖王爷轻叹气问。
净蓝停下手,她绕到靖王爷跟前蹲下,仰起小脸看着他说:“爹,过去的事都已过去了,未来的路还长着,何必为了这些事情影响自己心情呢?怪也弥补不了逝去的时光,而我们要抓住的是未来的日子,如果想要女儿亲口说声原谅才安心话,女儿会说的,爹,女儿原谅您。”这番话其实是想对二十一世纪的父亲说的,虽然靖王爷并不是她的父亲,但她从今把靖王爷看作自己的亲爹一样侍奉着,所以,才心有感触地说这番话。
“你哦,总能说出一大堆道理来,这点与你娘亲真的很像。”靖王爷轻抚着她的脸,刚毅的脸上染上抺温柔,似乎透过她在回忆着什么。
“娘?”净蓝有些奇怪了,在她印像中,清夫人并不是这样的人?她很想知道清夫人在靖王爷的心里到底扮演着什么角色?于是她不着痕迹地问:“我娘她是个怎样的人呀?”
“她?”靖王爷此刻的神情缥缈,似乎陷入过往的回忆中,良久后,才幽幽地说:“她是个很好的女人!看似柔弱的身体却有着坚强不屈的性格,你某些性格与她很相似,但你比她开朗活泼,她总爱胡思乱想,因为一场误会,她离开了我。”说到这里,他停顿,状似痛苦地闭上眼睛。
净蓝轻握着他的手,想将自己的力量传递他,她想知道当年他与清夫人发生了什么误会呢?
当靖王爷睁开眼睛时,眸子已回复平静了,深叹了口气才道:“当年是我先辜负了她,她才一气之下离我而去的,嫁给别人也是为了报复我。而她却——咳咳——”
靖王爷突然捂住胸口不停地咳嗽,吓得净蓝慌忙站起来,桌上的杯茶递给他喝下去,“爹,你现在觉得怎样?”待靖王爷终于回顺口气,净蓝担心地问道。
靖王爷话说了一半就泛起咳嗽了,真的吊起她的好奇心,但——她瞥了见正在喝水的爹,到嘴的话马上咽下喉咙了。虽然听了前一半,但她隐隐隐约约听出点大概了,似乎龙靖蓝的娘并不是清夫人,那她的娘是谁呢?她又在哪里呢?而她会是靖王爷的女儿吗?如果她的是靖王爷的女儿,那她不就是——
天哪!她不敢想下去了,万一证实是真的,那她宁愿假装糊涂好了。
“嗯!好多了!这是老毛病,一会就没事了。”他放下杯子,看到净蓝满脸担忧的神色,他倍感窝心。
“你去看了大夫没有?”回去神来,净蓝问道,当看到靖王爷摇头,嘴里即唠叨着:“小病不治,大病难医。这样不行的,要知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没有本钱,你想做什么都不行。人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就算有很多的钱又何用呢?在死后又不能带走的,所以我们更要好好的保护自己的身体。”
“革命本钱?”靖王爷侧头,不懂地看她,这个女儿的思想很特别,从她嘴里说出的话既新奇又有哲理,她随口说两句话就说出别人活了大半辈子才领悟出来的意思。
“革命是奋斗的意思,身体是革命的本钱是比喻为有命赚钱没命花的意思。健康就是一切来源。”净蓝在靖王爷身旁坐下,伸出揽着他的脖子,撒娇地说:“爹现在看起来还是这么年轻那么帅,这个家还有很多人需要爹的照顾,比喻我啦,就需要爹的照顾了,所以更要好好的保重身体喔!”
“听你这么说也有很道理,嗯!爹会记住的,明天就找个大夫过来看看。而你也是,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首要的是保护好自己的身体,知道吗?这次绑架你能平安的归来了,是上天的恩赐。”靖王爷点点头,伸手揽她入怀,失而复得的心终于落定下来了。
这几天晚上,他心情特别烦躁,从蓝儿被绑架开始,他每晚都梦到蓉儿憎恨地看着他说是他害死了蓝儿,是他让蓝儿消失了。当他汗流浃背地醒来时,不由自主地往这边走来,他要确定蓝儿是否安全在等在“静心苑”里面。
“嗯!女儿知道了。”净蓝点头应道。她该怎么向靖王爷说出她的计划呢?她枕净头靠在靖王爷肩上深思着。
“怎么啦?突然不说话,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想与我谈。”靖王爷推开她,转为两手扳着她两肩,然后脸带慈爱地伸出食指点下她鼻尖,“爹看到你眉头蹙起,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说吧,有什么事情要与爹说呢?”
净蓝抬手摸摸自己的眉心,喃喃自语:“有这么明显吗?”
“哈哈~~”靖王爷仰头大笑,他揉揉净蓝的发顶,语带轻松地说:“是不明显,那是爹胡猜的,难道让你爹猜中咯?”
净蓝听他这样一说,马上抓住时机,洋装苦恼地说:“爹,女儿从小就有个梦想,可是一直不能实现,眼看自己的年龄一天一天增长而无力去实现,所以女儿最近为之极烦恼。”
“哦!是什么梦想?说来听听?”靖王爷感兴趣地挑起眉。
于是,净蓝就将今日对婉柔说的话再重说了一遍,她还在怀里拿出写好的计划书交给他。
刚闻言净蓝所说的梦想,靖王爷惊呆了,接过她递过来的计划书,打开来看,他更震惊。
“这是——”
“这是一份初步的计划书,只是将我对服装的概念与未来的发展简单的概述下,至于形象设计那方面的计划,要过两天等调查报告出来,再写上一份更详细的计划书,到时再拿给爹过目。”
“蓝儿,你怎会有这样的想法呢?难道靖王府的生活不能满足到你吗?何苦为了那么一点钱让自己受苦呢?”靖王爷没有心思听她所什么计划,现在唯一在意的是,蓝儿的想法。
“爹,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想要过的生活,靖王府的生活不是不好,它是很多人所梦寐以求的,并以这为终身奋斗目的。只是我并不想做一朵养殖在温室中花朵,我要做只翱翔在空中的小鸟自由,洒脱,我知道自己这惊世骇俗的想法你们一定难以接受,但是,我还是希望爹能支持女儿的梦想。”净蓝并不想转弯抺角说一连串废话,她直截了当地说出目的。
虽然与这个女儿相处时间并不多,但足以让他明白她是个言出必行的人,而且还有一颗顽强不屈的心。对于她刚才的那番骇俗的话,既震惊又感到骄傲,他的女儿果然是与众不同,只是,他能让她一个女孩子在外面抛头露面吗?
“这事能不能让爹考虑几天,外面人心险恶,女孩子抛头露面的多不安全,爹不得不认真考虑下。”靖王爷深思地说。
“嗯!”净蓝点头,虽然靖王爷没有立即答应她,他是因为顾虑到她的安全才需要考虑的,这让她感动,真的很感动!
“爹,这是我的服装设计图,你可以看看再作定断。”净蓝从内室里拿出晚饭后画好的一张图递给靖王爷过目。
天朝的女装服式有很多种类有是对襟,束腰,衣袖宽大,并在袖口、衣襟、下摆缀有不同色的缘饰,下着条纹间色裙,腰间用一块帛带系扎。但不一定是间色裙,裙式有很多种,怎样搭配那就是个人的兴趣了。也有上身穿窄袖短衣,下身穿长裙,通常在上衣外面再穿一件对襟的长袖小褙子,很像现在的背心,褙子的领口和前襟,都绣上漂亮的花边。
她画的那张图是短袖外套,里面是衬着件长束袖衫,下裙是采用双层设计,鱼尾般的下摆,露出半小截穿着长靴小腿,腰部有松紧带,这样的设计突出浪漫活泼。
因为她十分喜欢唐代与清朝时期的服式,所以她打算取这两时代的精华,再结合现代元素设计一款既古典又有现代感的系列作为首批推出市场。
“这就是你设计的衣服?”靖王爷接过图,静静地看了会,惊讶地问。
“对,我还有很多构思,这只不过是其中的一张,我把一系列设计出来再给你看看,如何?”
靖王爷低头思索了下,说:“你设计好就拿给我看看吧,但别太累了自己,知道吗?”
“嗯!我知道。”听到靖王爷这样说,净蓝高兴地点头。既然他开口说想看她的设计,就表示她有希望了,呵呵~~这两天她一定会好好地把图画好的。
翌日,净蓝吩咐红儿,除了婉柔外,不要让任何人打扰她,她要专心作画。
假山上潺潺的流水声,鸟语花香,一壶清茶一碟糕点。净蓝坐在“醉心亭”挥笔作画。
由于环境清幽,她的灵感源源不断,正当她画得兴起时,红儿气喘吁吁地跑来,大嚷说:“小姐,——嘘——王爷派人来说——说请你去趟聚贤厅——嘘——”
净蓝瞄了她一眼,握着笔的手停顿下,轻蹙蹙眉说:“聚贤厅?有说为什么要去吗?”
“不知道,不过听说是一个大人物,而且还是王爷亲自出门迎接的。”红儿喘气摇着说。
“不去行不行?”
“不知道,但几个王妃与夫人小姐们都在呀,就差小姐你。”
净蓝秀眉微挑,抿了抿嘴,然后放下笔,到底是谁呀?那么大的面子居然还要王府全体同仁去会见?
“走吧!”她底要看看是谁那么大的架子,居然敢挑在她正作画作得兴起的时候来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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