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砚,现在是晚上十点半,麻烦你不要再看你的表了,它走得不是美国时间。”食指扣成圈在桌面上敲击,谭惜泪对他的工作态度很不满意。
“我就怕它走成美国时间。”看这个时间,他估算的差不多了,基本上再过五分钟,他就可以……
“你终于想通了?”谭惜泪笑,忽然明白了他的打算。
挑眉,路砚有些诧异的看她,“你知道我在想什么?”
“拜托,我和你认识多久了啊?”翻个白眼,她也放下了手头的工作,也罢,现在整个“四季”明里是由美美独揽大权,暗地里还都是王挚出谋划策,有他坐镇,他们两个人安心的不得了,自然也多了时间在这里浪费时间。
他笑了起来,揉了揉眉心,叹口气说,“让你们担心了。”
他也明白啊!听到这话,谭惜泪微嗔,“你这才知道你快把我们逼疯了啊!”
他苦笑,是啊,其实他们三个里面最让人担心的不是惜泪也不是美美,而是他。他那样神经质的行为还有疯狂的忧患意识折腾得她们两个几乎够呛,除了无奈的配合,大概她们也找不到了能让他疏解几乎快要崩溃的情绪的方式。
“你啊,要吓死我们两个了。”她心疼得抓住了他的手,低声的说。那个时期简直就是阴云密布,而且时不时地闪电划下。尤其是当她们两个一旦有个什么小疼小痛,磕磕绊绊,他立刻就像是疯了一样的冲到她们面前。可能他本人并不觉得当时的自己有什么不对,旁边的人也只是以为他关心身边的人,可她们两个人眼中的他却是触目惊心,那血红的眼睛里面迸发出的光芒根本就是毁灭一切的暴戾之气,仿佛随时预示着敢伤害她们两个人一分的人或事都会遭到千刀万剐的代价。她们眼睁睁的看着他的理智在一点点的随着时间的推移而一点点地开始崩塌,好像有一头凶残的野兽都快要撕破他的胸腔,怒吼而出……那个时候,她们两个人除了顺从,还是顺从,除了随着他想怎么就怎么样之外,根本不知道怎么样才能挽回从前的他,而就在这个时候韦以安的出现,竟然让他一点点的又回到了往日的自己。拨开阴霾的天空露出了久违的阳光,这样她们两个人这才松下了一口气来。
“对不起。”他虔诚的望着她。
“行了,有时间跟我说这个,不如不要让你的美国时间跑掉了。”拍拍他的手背,表示明白。她也收拾了下桌上的东西站了起来,“我也睡觉去了。”
他扶着她躺下后,这次是想也没想的就推开了隔壁的房间。床头的台灯散发出温暖的桔色光芒,大床上空无一人,隔壁的盥洗室发出水流的声音。
他点头,踱步到浴室门边,这足以证明他来得刚好是时候。舔了舔上嘴唇,说真的,除了多年前无意之中撞见听没穿衣服的情景,除此之外他还真没有做过这样的事情,深呼吸口气,他这次是直接推门进去了。
“啊……”一声短促的呼喊,韦以安更快速的是将整个身体都藏在了水里,只露出一个脑袋来,瞪圆眼睛,冲他喊:“你……你怎么进来了?”原本应该理直气壮的声音一碰上他灼灼的目光,好像高涨的怒火莫名的就被压了下来,说到这最后,就剩下一个赤身裸体的女子羞赧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因为我们需要更多的了解。”他下定了决心那么任何事情都不能动摇他。
“你……你……我……”她焦急的不知道如何是好,被一个男子这样的盯着她也是头一次遇到,当然要是自己腿脚便利,随手扯下毛巾盖住自己的身体也就算了,可偏偏她动弹不得,慌乱的对上他的视线,这才发现他已经蹲在了地上,一只手已经伸进了浴池中。她像是只虾米将整个身体蜷了起来,又羞又恼的瞪着他。
水波荡漾,他的手指在水中摇晃,他的视线也若无其事的躲避开她的瞪视,从她的足踝一直贴着的她纤细的小腿到她匀称的大腿上,最后,慢慢的落在了她的胸前……
“下流。”伴随着一声轻斥,水流声也哗哗的泛起。
他看也没看的就抓住了那只迎风而至的手腕,湿淋淋的手腕握在他的大手中绰绰有余,他拧住了眉毛,眼中渐渐浮现沉重之意,而另一只空闲的手摸上了她的肩膀,还有锁骨最后落在她用一只手勉强遮住的胸前停了下来,他深深地呼吸几口,才压抑住自己的颤抖,低声问:“这是怎么回事?”
这是多么恐怖的一条伤疤?!
从肩膀,到她的胸口处是一道丑陋而又狰狞的伤疤,暗红色的曲线仍可想象当时到底伤的有多深,而不规整扭曲的疤痕也足以看出伤她的利刃口面有多么不平整,而那样一下划过她娇小的身躯,而且……他的指尖在颤抖完全可以想象到这下下去如果再深一分怕是就是心脏了。
她恼怒,明明就是想用那巴掌打退他,却不料露出了自己的伤疤,将身体靠向边缘,她怎么敢再让他看到自己背后是深深地鞭痕还有烧伤的痕迹?怕是他的疑问会越来越多!
“怎么回事?”他倾身到她眼前,眼中的怒火越烧越旺,似乎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半个身子都快要掉入了水里。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要她怎么说?
韦以安眼中闪过苦涩,难道她可以说是因为当时自己不小心爱上了他,结果遭受了主人的惩罚,念她年幼在刑室主人亲自相劝,可当年年轻气盛非要讨一个自由,结果主人恼怒,用刑室里活生生将人双腿锯断的锋利铁锯从她肩胛劈下,那狠烈的气势,还有那剧烈的疼痛一下子就让她晕了过去……
而后……
从生死线上走过一遭,她便明白什么都不重要,爱情不重要,自由不重要,每次任务归来拿到的赏金也不重要,最重要的就是留着这条命苟延残喘下去。从那个时候她就打消了和他在一起的念头,像是一具行尸走肉的活着。
见她陷入沉思,路砚便知道这伤口对她来说似乎是个很大的伤痛,可他呢,心也莫名的揪疼了起来,手指在她的伤口上来回的抚摸,好像这样做就能抚平她的疼痛她的过去。
“痛吗?”见她的眼中出现活络,他轻声的问。
苦笑一声,她机械的摇头,“怎么……还会痛呢?”早已麻木的人她还能感受到什么呢?望着他英俊的面孔,忽然分不清楚自己到底还爱着他还是只是因为这道伤痕太深刻而深深地记住了他。
他紧锁的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来,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一直都依靠着自己,唯独洗澡这个事情始终不让自己触碰,深深的看着她,突然明白她压在身上的担子并不比他轻。
“不用你同情。”她恨他流露出那种怜悯的神情,他们这种人,最不屑的就是同情,他们掌握着很多人的生死,他们比任何人都强大……他们……也比任何人都可怜……
“水冷了。”他扯下挂起的毛巾在心里叹气,本来冲进来的是打算做些什么,但是一看到她的伤竟然满心的就是疼痛以及怜惜,就怎么也不忍心再作什么。让她的手臂缠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像是树熊一样的挂在身上,然后一抬身子将她半个人都捞出水中,用毛巾擦干她身上的水后,最后给她披上了浴衣后横抱在怀出了浴室。
等把她放在床上后,他出了门打算缓解一下自己然后再回去。可等自己再返回到卧室的时候,就看到韦以安堵在门口一脸慌张的看着他一步步地走进。
“俄……晚安。”韦以安站在门口将路砚挡在门边上,不敢让他踏进房间一步。不知道为什么,从今天早上开始她就觉得他的眼神充满了侵略性,好像燃烧着她不知名的火焰随时都会扑向自己然后把自己吞噬殆尽一般。而且,他刚才的举动更加的让她感到了深深的不安。
他的手挡在了要合住的门板上,居高临下的挑眉看她,“你忘了什么?”
“啊?什么?有吗?呵呵,没有吧,嗯,就这样,晚安。”一口气的说完这些话,她就要合上门,可无论自己怎么用力,门都纹丝未动。
再说什么也没有用处,一只手顶住门,另外一只手伸进了房门拦在了她的腰后,然后一推门,她踉跄的便整个身子落在了他那只手臂中。
“你……”她睁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着他靠近自己,关上门后他的身体抵在门上将她拉入了自己的怀里。
他,该不是真要干什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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