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炎炎,古朴而开阔的街道上车水马龙,甚是热闹。
“臭小叫花,敢偷包子?看老子不打断你的腿!”突起的一声叫骂,行人纷纷回头张望。
一个小贩模样男子揪住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用力将他推倒在地,对身后两个大汉招了招手。
“兄弟们,将这小贼给我往死里打,给他长点教训。”
两人上前对着少年一阵拳打脚踢,他蜷缩着身子一声不吭,将手里的包子紧紧捂护在怀中。
不少好事者聚拢围观,指指点点,议论纷纷,无人出言阻止,只是袖手旁观。
“住手!”身后颇具震慑的中年男声响起。
三人停手看向来人,只见来人身躯凛凛,一身麻布衣掩盖不了他的威严。他身旁立着一个玉雪可爱的女孩,身着淡粉衣裙似是误落人间的小仙女,一双明净清澈眼眸带着薄凉,让人不寒而栗。
“他只是个孩子,何必出那么重的手,他的钱我替他付。”中年男子再度出声。
小贩眼里闪过喜色,点头哈腰的向中年男子走去。
“算他小子走运,今日竟遇到贵人。”
中年男子从怀里拿出一锭碎银子扔给他。
“给我拿二十个包子。”
“好嘞!您稍等。”
小贩一招手,另外两人随他回到摊上忙活,很快就包子包好递给他。
中年男子从小贩手里接过纸包,走到已费力从地上爬起的少年面前。
“拿去吧。”
已经鼻青脸肿,看不清样貌的少年眼里闪过惊讶,但还是伸手接过,对着中年男子鞠了个躬,一瘸一拐的离去。
中年男子回到小女孩身边,恭敬的说:“小姐,我们要找的人就是他。”
小女孩点头:“黎叔,我们跟过去瞧瞧。”
两人尾随着少年来到一座破屋处。
破屋里跑出五个同样是衣衫褴褛的孩子,比少年稍小一些,长期营养不良使他们看上去更加弱小。
几个小孩见少年一瘸一拐的,立刻跑到他跟前。
“君澜哥!”
“君澜哥,你怎么了?”
少年将手中的纸包递给其中一个年纪和他差不多大的少年手中。
“阿元,给他们分了吧。”
叫阿元的少年点头接过,先拿了一个递回给他,他没拒绝,拿着它走进了破屋。
这时破屋里传出一阵咳嗽声,听到一个虚弱苍老的声音传出。
“少爷,是我不中用,拖累您了。”
少年回道:“福叔,您别这么说,来吃点东西吧。”
黎叔和小女孩正要走进破屋,阿元与四个瘦弱的孩子跑上前去堵在他们前面,不让他们进去。
“方才是他们救了我,他们不是坏人。”
少年直起身走到摇摇欲坠的破门旁,给两人行了个礼。
“多谢二位出手相救,只求日后有机会再来报答这份恩情。”
中年男子赶忙扶住他。
“沈少爷言重了。”
躺在角落杂草上的奄奄一息的福叔惊喜的瞪大眼睛。
“你……黎…咳咳…黎天!”
黎叔大步上前,扶起他,答道:“嗯,是我!”
福叔急促喘着气:“我还以为熬不到再见故人一面,如今我也放心了,少爷他……他就交给你了。”
说完又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小女孩。
“她是云…云家小姐?”
黎叔点头说:“我们此行便是来接你们的,是我们来晚了,若是早一点找到你们,你们也不至于受这么多苦。”
苍老而虚弱的脸上浮现欣慰。
“你能来我便放心了,往后少爷托付给你们,我可以安心的去见老爷和夫人了。”
他艰难的喘息着,对站在周围的一群孩子嘱咐道:“从今往后跟着你们黎叔,要听他的话。”
“黎天老弟,我…把他们…交给你了,你照顾好他们,还有这四个可怜的孩子。”
黎叔郑重道:“放心吧,我会照顾好他们的。”
福叔又把目光转向小女孩,向她伸出手。小女孩走到他面前,被他抓住手。她不习惯被人触碰,轻颤了一下,但也没挣脱。
福叔将她的手和少年的手放在一起,对少年说:“少爷,你和云……往后你要好好照顾她,保护她!”
“我知道了,福叔。”他哽咽着点头。
生老病死皆逃不过天意,福叔了了心愿,带着解脱的笑意,安心的闭上双眼。
将他安葬好后,少年带着破屋里的几个孩子跟着黎叔来到了凌城,住进了云府。
云府很大,丫鬟仆从却不多。少年看着眼前的一切恍如隔世,一年前他还是沈府的少爷,住在深宅大院内,锦衣玉食。一夜之间家破人亡,一切富贵化为灰烬,只有福叔带着他和阿元逃出生天。
黎叔吩咐仆从给他们备水沐浴,再次出现在众人眼前时已经换了番样子。
干净整齐的打扮,除了少年和阿元一脸平静,另外四个孩子皆是欢喜的样子,这是他们从小到大第一次穿这么好的衣服。
少年走到正厅,向里面的人躬身行礼。
“黎叔!云姑娘!”
此时的他,已经没有了初见时的狼狈,合身的锦袍,脸上还有些淤青,但还是能看出面容俊朗,白齿青眉。
女孩面无表情的打量了他一眼,轻声应了句:“往后可唤我的名字云清晚。”
“沈少爷,往后这里便是你的家,不用太过拘谨。”黎叔将他扶起。
少年点头说道:“我明白,往后你们唤我君澜就行。”
黎叔点头,瞧了云清晚一眼,而后又仔细打量了沈君澜半晌,满意点头。
“一转眼十年已过,分别时你尚在襁褓之中,如今已是翩翩少年。”
沈君澜疑惑问道:“黎叔十年前便见过我?”
黎叔温和一笑:“你父亲与我们老爷是同门师兄弟,当年老爷和夫人便是在沈府成的亲,我也是在那时跟着老爷的。当时沈家出事,我收到消息去时已晚,还好老天有眼,如今总算让我们找到了你。”
起当时的惨烈场景,火光冲天,亲人一个个倒下,血流成河,霎时他眼眶泛红,沈君澜握紧了拳头。
黎叔看在眼里,知道他的心思,劝慰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总有一天你定能够手刃仇家,为沈家报仇雪恨。”
自始至终云清晚一句话也没说,仿若局外人,只是安静的坐着。
忽然想起什么,沈君澜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
“出事的那天晚上,我父亲将这个锦囊交给我,让我交给我师叔,说他看完之后便会明白。”
他父亲将这个锦囊交给他时嘱咐过,只有在师叔来找他时才能打开锦囊,所以他一直带在身上却从未打开过。
黎叔沉默了半晌后犹豫的说:“我们老爷他……如今全凭小姐做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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