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亭佳人,驻足远望,犹如眼前的湖面波光闪闪却无波浪。
沈君澜站在她身后许久,她竟没发觉,他只好轻声打断她的沉思。
“小晚,我们七日之后出发。”
“七日,为何要这么久?”她蹙眉回首,不解的望着他。
自知晓父亲的消息时,她便一刻都等不了。
知晓她的心事,沈君澜说道:“我需要七日的时间完成部署,你信我,只需安心等待七日。”
她点点头,目光又回到远处。沈君澜随她的视线望去,碧波湖面上几对水鸭扑腾嬉戏,岸边杨柳轻垂。
他不明白此刻她的心里想着什么,只觉内心感受不到她,好似下一刻她便要乘风而去,如她的心思一样,摸不透也抓不着。
“在想什么?”他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一个故人。”她答。
“故人?”他浅笑而问,并未认真。
思考了一下,她还是几不可见的点头,而后她竟破天荒的问了他一个问题。
“最亲的人离你而去,你是否会时常想念他们?”
沈君澜目光悠远盯着湖面许久后,摇头道:“以前有过,近年来想起的次数渐少了。”
“为何?”她美目流转,有些疑惑。
他温柔而笑,黑眸凝视着她如玉的面庞,开口道:“不为何,如果非要有个理由的话,也许是因为记忆中的他们越来越模糊了。”
她有些失望的转头,真的如他所说一般,时间久了就忘了吗?为何她都活了两世了,还记得如此清晰。
“你可是想念师叔了?”在他的记忆中,能让她想念的也只有她的父亲云阳了。
她侧头打量了他片刻,以前她发呆时,云晞也会问她是不是想爸妈了,那时候她会毫不犹豫的点头,扑进云晞的怀里痛哭。
如今不同的人问了同样的问题,她想念的却换成了曾经问问题的人。
“不是。”她答
沈君澜凝视她许久,不错过她的任何表情。据他所知,除了她的父亲应该没有其人能够让她如此惦念。看她的神情又不似玩笑,莫非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有其他男子接近过她,想到这里他心里一紧,她向来薄凉,能让她惦念的必定是记挂在心的人,他能断定那个人定不会是自己,如果她对别人……他止住自己的胡乱猜测,她答应了与他成亲,就一定是真心的,她心里不会有别人。
他的心思百转千回,目光不停地转换,云清晚看在眼里,问道:“你在想什么?”
“可否告知我,那男子是谁,为何让你如此惦念?”他还是想知道。
她无意识的回答:“他是……”本想回答‘他是我哥’可是醒悟过来,他认识的是这一世的云清晚而不是前一世的云素,云晞早已不存在,说出来只会增添他更多的疑惑。
她的突然顿住让他更加疑惑,他又问:“他是谁?”
“一个很重要的人。”她不善于解释,只能给他这样的答案。
她惦念的果真是个男子,他有些失望却没再追问,既然她刻意隐瞒就表明不愿与人知道,他可以让人去查,没有云默宫查不到的事,云默宫是他一手创立的,自然有这个自信。
只是这个在她心里的男子让他有了危机感,到底这个男子是和底细,又和她有着怎样关系。
云清晚见他神游天外,也不愿在与他多说什么,也不管他,径自转身离去。
沈君澜从后跟上她的步伐,与她并肩而行。
黎青和黎云在不远处站着对视一眼后,微笑着跟上了两人。
街上的人并不多,但沈君澜还是下意识的护住她,黎青和黎云与他们微微有一段距离,不紧不慢地跟着。
“烤地瓜嘞!香喷喷的烤地瓜!”
不远处小贩的叫卖声传到她的耳里,她停住脚步向声源看去。
沈君澜会意一笑,转头向黎青交代了几句,黎青点头向小摊走去,没多久便拿着一个纸包回来递给他。
沈君澜接过后打开,只拿了一个,其余的三个又递给了黎青,说道:“你们也尝尝。”
黎青点头接过,递了一个给黎云,他自己却没动。
沈君澜将手中的地瓜剥好,走到她身旁,她正在看着字画,卖字画的是一个清瘦少年,一身简单的粗麻布衣让他更显单薄。
“这几幅画我全要了。”她清冷的声音让清瘦少年一愣,连沈君澜也诧异的看着她。
他顺着她的视线看去,五幅山水画,画功是不错,笔墨精妙,意境深远,但也仅限于不错,既不是出自名家手笔,也没什么特殊的地方,以前他从未见过她对字画有所青睐。
清瘦少年有些吃惊的看着她,“姑娘,你……”
“不卖吗?”云笑蹙眉问他。
少年低声答道:“不是,只是姑娘全买下,让在下有些吃惊。”
“我全要了。”她不愿再多说。
“姑娘要是喜欢的话,五幅画收你十两。”少年低声说道。
“十两?”她没想到他只开口要十两,这画虽不是出自名家,但也是好画。
“不瞒姑娘,这几幅画都是在下所作,之所以拿出来卖,家母病重,眼下我急需钱……”他不知该怎么样说下去。
云清晚点头:“将画收起来,我全带走。”
少年依她所言,把字画收好递给她,黎云上前接过。
“黎青,给他一百两,回去以后你找黎叔报账。”她直截了当的说完,打算转身离去。
黎青没说什么,点头照做。
少年着急上前拦住她的去路,急道:“姑娘,万万不可,区区几幅画,在下怎可收你一百两!”
看她皱眉,一直默不作声的沈君澜抬手拦住少年,说道:“你有青云之志,日后必能成大器,眼下你的墨宝虽不闻名,但日后定是价值千金,你又何须如此介意。”
少年明白他们是在帮助自己,心下感激道:“凌云定不负恩人所望,只愿有朝一日能再相遇,到时再谢今日之恩。”
直到目送她们走远,少年才开始收拾物具,打道回府。
沈君澜把手里早已剥好但仍有余热的地瓜递给云清晚,她也不客气,接过咬了一口。
“还算知道变通,并非只是个呆板的书生。你如何知他急需银钱解燃眉之急?”他问道。
她又咬了一口手中的地瓜,半晌她才轻声说道:“他身旁放着的几服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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