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绝凌飞不知是产生了幻觉,还是真的即将步入往生之道,他似是看到了父皇,看到了母后、太妃、皇叔……
久跪不起的冯公公,良久不曾听到碧绝凌飞再说下去,慢慢的,一点点的,冯公公将腰身直起,看向遁入无限遐思的碧绝凌飞,在无人注意之下,嘴角诡异地勾起了一道弧,很快很快,似只是错觉,一闪而逝,冯公公试探性地问:“皇上,皇上,皇上可是累了”?
被冯公公惊醒的碧绝凌飞,彷徨万分,迷惑自己究竟为何如此?却是不得答案,甩了甩混沌的脑袋,说:“小冯子,过来扶朕休息吧”!
“是”,冯公公迅速站起身,扶住碧绝凌飞:“皇上,今日可还要去娘娘们那里”?
碧绝凌飞摇了摇头,无奈道:“朕不愿意再作陪吃陪笑的活计,更不想再去糟蹋自己的身子,朕再也不想啦,滟儿嫌弃朕脏,柳儿也嫌朕不干净,她们是有多恨朕才能说出这种话啊!谁能想到,天下人人仰慕的皇上,在她们眼里就是狗吃屎,朕被她们批的一无是处,滟儿临死前骂朕肮脏,诅咒朕不得善终,柳儿亦当着朕的面嘲笑朕,说朕就是一个利用女人的小丑,这辈子就全凭着肚脐下的一尺三寸地耕耘,才得以暂时坐下这片江山。呵呵呵……朕想反驳,可朕又不知道何以回应,朕纳回来的女人,似乎都是朕别有用意的工具,甚至还有宫外的女人,联也是靠着这副皮相利用了个彻底。她们说的对啊,就连朕喜欢的女人,背后也都有着不俗的实力,可惜朕却驾驭不了任何人。朕错了,错的离谱,朕应当像父皇那样靠自己打拼,而不是靠多娶几个有实力的女人来巩固政权,朕悔,很悔,朕应当做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而不是投机取巧换来今日的虚假繁荣,朕得不到敬重,也得不到爱,朕的确是个可怜虫!朕想从头来过,朕想守着柳儿,朕若是现在守身如玉的话,是不是很可笑”?
冯公公将腰弯得很低,这样的帝王是别人看不到的,就算是这个帝王并不够威猛,可终究是掌握着天下的生杀大权,能够容忍自己爱的女人如此放肆,可见他的爱也是真的。
冯公公无言,碧绝凌飞也没有打算让他说什么,又是自顾自地说:“朕这一生很失败,朕从现在起,只想随心所欲,不会再为了权势考虑得失,想好好爱一回,哪怕是为此丢了性命,朕也认了。朕也知道,自己的江山快要保不住啦”!
冯公公略斜侧着脸,抬眼观察碧绝凌飞,但见他面色悲凄,似是说的真话。这时的碧绝凌飞不再是那个阴恶的,精于算计的狠心上位者,亦不是那个为了权力机关算尽的毒辣小人。
同一时间。
太子府秘室内。
太子手下猛将白起对太子很是忠心,时任皇城巡防营头目,封从四品守卫将军。今日被秘召唤到太子府商议要事。
碧绝肖叹:“父皇对司空家已起了必杀之心,本太子必须提早布防”。
白起道:“司空相爷这些年太过狂妄,任何一个君王都不会容忍,”说着皱起了眉:“据我们的可靠消息,相爷的确与孔国有染,此次战役,相爷极力主张议和,还让亲信提出过割让领土的建议,相爷极有可能与孔国达成过某种协议,说不定……”
白起的话中是何意思,碧绝肖深懂,司空相如已张狂到想自己称帝的地步,只是……他恐怕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镇国邛珠的失窃,很有可能是相关人士给予的警告,也不排除是相爷与孔国的联合行动,”白起说到这里,停顿下:“太子爷,依着现在的局势,皇上对司空相爷肯定已是严防死守,司空相爷手中的实权其实早被皇上逐步收回,唯司空玉平手中的边防军还能委以重用。太子爷在皇上的心中,恐怕地位不保,只有先与司空玉平联手才能有一线生机。”
“本太子亦明白其中的利害,可是,邛都的局面,你可看在眼里?皇弟们看起来个个不爱皇位,可又个个与本太子为敌,若是我们起事,怕是其他的人……何况还有司空相如,到时候,只怕是一片争乱。”碧绝肖分析地头头是道。
白起跟着称是:“司空相爷树敌不少,皇后又……叶贵妃与皇后一向不对盘,凡皇后对付之人,叶贵妃必保之,又有皇上撑腰,后宫之中,怕是都心向叶贵妃。莫将觉得,七皇子极有可能会代表叶贵妃一派搅乱局势,水贵妃的去逝是七皇子永远忘不了的伤痛,七皇子对司空家和皇后的恨意,不必属下说,太子也必知。说起来,归根结底还是……”
碧绝肖一挥手,阻止白起继续下去:“这些,本太子都明白,怨天尤人都已无用,既然已走到这个地步,我便放手一搏。不过,我们必须要有一个强有力的财团支持,以我们目前的兵力,还不足以致胜,即使在宫变中取得有利地位,若是没有持续的财物来源,最终,必定失败。司空家虽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可他们已有了异心,不得不防,一旦他们真的与本太子反目,那时候,我们岂不是要任人宰割”?
白起点头:“太子考虑极是,司空相爷就算与我们起事成功,必定会再分裂,我们必须提早防范。可是,太子妃那里,我们并未得到叶家的肯定,那些小角色亦没有大的作用,至于其他财阀……”
碧绝肖倒是笑了:“白起,本王虽然不屑于像父皇那样利用女人,但,有时候却也少不得利用一番,父皇和司空家的恩怨,说起来还不是来自于父皇的软弱?父皇利用了母后和司空家安了他的天下,可司空家也利用父皇,得了他们的财富,只不过是人心不足罢了,各自都有了更多的欲望。本太子的府中,的确有很多大人家的女儿,可惜,本太子都不看在眼里,之所以将她们摆放在府中,不过是让各位大人放心,至于太子妃和几位侧妃,她们身后是有着不凡的实力,能用的却也不多,本太子原也不指望她们能带来什么好处。不过是起到个压制的作用而已。如今……事情危急,本太子再不屑运用手段对付女人,却也势在必行。”
白起边听边思考,瞬间,眼前一亮:“太子是谁东陵之家”?东陵之家的优势显而易见,太子和太子妃频频示好,他们都是知道的。若是将东陵之家的小姐娶了来,局面说不定会不一样,东陵之家的财富是无法想象的,有他们作为后盾支持,定是要人得人,要钱有钱。只是,东陵之家虽说是一个商团,可面子大得很,中尊的各个皇室都对他们尊敬有嘉,太子已有了太子妃,若是个侧妃……恐怕是不成的。
碧绝肖似是明了白起在顾虑什么,抚弄起手边的笔:“起初,本太子也曾想过压下太子妃的份位,可是,叶家即使不能支持我们,我们也不能得罪。七弟的怒气不是针对本太子,只要本太子对其友好,舍得放弃司空家,叶家或许不会坚持反对本太子,只要叶家和水家冷眼旁观,不与本太子为难,本太子就可以专心对付其他人。”
白起皱了眉头:“太子,唇亡齿寒的道理谁都懂,叶家和水家即使没有心思在朝堂上占有显赫位置,可,几位皇子也许会怕太子对他们斩草除根,若是几位皇子联合……”
碧绝肖得意地一咧嘴:“白起,本太子的兄弟们都不爱那个高高在上的位子,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们的母亲厌倦了宫中的生活,若是本太子从小就在那样的教育环境中长大,本太子或许也不爱那个座位,可惜,本太子的母亲是司空皇后。”
说到这里,碧绝肖竟也冷哼了数声:“本太子也不知道是应当感激自己的母后,还是应当痛恨她,她为本太子带来了无比的荣华与尊宠,却也带来了无比的惊心与欲望,更为本太子带来了太多的仇恨,皇弟们恨母后,所以恨本太子,本太子却深知他们不爱在那个华丽的牢笼里生活”。
碧绝肖自嘲地仰天一笑:“是不是很讽刺?即使本太子的人生充满了嘲讽,本太子也必须要顺之走下去。本太子不若皇弟们,皇弟们走出宫中,必然有一翻新天地,而本太子?走出去便是死路一条,因为本太子只懂得争斗”!
一声叹息,碧绝肖为自己无力的人生,他其实是害怕的,这样的道路是他必须承受的,没有选择,自从他成为司空晴的儿子开始。
悲哀过,恐惧过,那又怎样?碧绝肖再回神之时,已然是一副势在必得之容:“太子妃虽说不得老国公的宠,叶府却也还是顾念必分。问题的关键在于,东陵之家的小姐必不可能趋于他人之下,然,本太子身边的女人早就不少,若想打动陵小姐,可谓是难之又难,本太子也看出来,陵小姐对司空家本无好感,本太子又是司空皇后所出,所以,只有靠非常手段得之”。
白起不由犯难:“太子,这事儿必须从长计议,若是处理不好,反倒会让东陵之家恨上太子,这就不妙了”。
碧绝肖很慎重地应下,道:“后日,楚大将军将搬师回朝,父皇定要犒赏。追随楚大将军的众将领必会上宴会上领封。到时……只要做得恰到好处,定可天衣无缝,还可以将此事嫁祸给司空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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