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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 成王败寇
    唯洛一直说她有证据,可没想到,她的证据居然会这么的透彻有力。这个二弟的性子自己向来是知道的,野心勃勃谨慎狡猾,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搜罗了这么多罪证而不被他所知,这一点唯洛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用什么手段查到的?还是说,是有人帮了她?

    北堂弘风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站在夏唯洛身后的凌隐方才回到她身边的韩舞衣,一个凌家少家主,一个日本首相之女,没想到自己这个女儿年纪轻轻,成就倒更胜自己当年了。

    北堂弘风想起那天他与夏唯洛商量计划时她说过的话——

    “既然这样爸,你就负责迷惑二叔让他放松警惕,扳倒他的事我来。”

    他还记得她在说这句话时志在必得的把握,连他都不得不对自己这个女儿震撼惊艳。

    想到这些,北堂弘风的胸口便涌起一股无法言喻的骄傲,这种自豪,比他当年以一人之力力挽北堂家的困局还要更胜万倍,恨不得立刻就把自己的女儿拥入怀中狠狠地抱一番方罢。

    只是这些热切都在下一秒全数化作了胸腔的镇痛。

    这次罗马之行惊险重重,即使他有所准备,却也还是受了不小的内伤。

    北堂弘风以手抵唇轻咳了一声,这声咳嗽就像一滴水落入泱泱大海般,在这个气氛诡异的会议室里没有引起任何波动。饶是如此,向来六感灵敏的夏唯洛却还是注意到了。其实从方才爸走入会议室时她就已经在怀疑了,虽然他的脚步依然稳健,但神色间隐有疲惫,尤其是他说话的时候,旁人也许觉得没什么两样,可凭她的功力一听就知爸中气不足,是有伤在身的征兆。

    难道爸这次到罗马还有什么她不知道的意外发生?

    夏唯洛的神色没有半点变化,心下已决定待会一定要好好问个清楚。

    如愿看到北堂廉风惊恐的表情,她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不以为意道:“二叔,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可是你却忘了,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不透风的墙!二叔,要是这些不够,没关系,我那还有你在暗地里帮人洗黑钱,以及拉拢贿赂这些董事的所有记录,要不要我现在都拿过来让二叔你过过目?”

    一句话说得人人色变,不少曾经和北堂廉风有过来往的董事更是面如纸白,浑身颤抖。

    北堂廉风这次是彻底慌了神,他没有想到自己急于隐瞒的事竟然连一个小女孩都知道,那么北堂弘风呢?他是不是也一早就知道了?可他却默不作声,看着他像一只猴子一样上蹿下跳。

    一切事情都已经败露,但出人意料的是,北堂廉风看着那些投在他身上的或惊讶,或鄙夷,或厌恶的目光竟然疯狂地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没想到我机关算尽,到最后却输在一个小丫头的身上!”

    冷冷地瞥了疯狂的北堂廉风一眼,一直置身事外的北堂弘风终于沉声开口:“从今以后,北堂廉风再不是我帝国集团的董事!今天的董事会到此结束,你们都散了吧。”

    充满寒栗与威压的话让正在狂笑中的北堂廉风一怔,也让本就安静的会议室变得更加如被扼住了喉咙一般死寂一片。

    一群董事怕得战栗不断,什么也不敢多说,站起身就朝门外疾走。虽然他们也好奇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和性命相比,他们还是很聪明地选择了先行退场。想要看北堂家的八卦也要有那个本事,尤其是他们中的许多人都和北堂廉风有过牵扯,如今连逃都阑及,又哪里有那个心思去管别人怎样。

    会议室很快便再度沉静了下来。先前站在北堂弘风身后的那些守卫在此刻纷纷入内,一直到最后一个人进来后砰地一声关上了会议室的大门。

    北堂弘风走到主位上坐了下来,眼神深深地望向北堂廉风,沉着声开口:“二弟,你还有什么要说?如果你想等救兵来,那我劝你还是别白费力气了,你的人,早在我来的时候就已经全部清除干净,没留一个活口。”

    “哈哈,北堂弘风,你还是一如既往的狠啊!”北堂廉风冷冷一笑,满脸都是不加掩饰的嘲讽。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很清楚,依北堂弘风的个性来说,是绝对没有可能给他任何退路的。成王败寇,他认。但是他不甘心,他并没有输给北堂弘风,他只是输在了轻敌,从一开始就低估了北堂唯洛这个丫头的本事。他恨恨地瞪向夏唯洛。

    夏唯洛朝他耸耸肩,相当温润地微微一笑,然后拿起方才没喝完的咖啡继续浅饮,从头到尾都没发一言。

    北堂廉风大笑起来,充斥着无尽的恨意和不甘。没想到自己一生谨慎,就连北堂弘风这么多年来都不能抓住他的半分把柄,临老了,却输在了一个小丫头的手上。当真是风水轮流转,北堂弘风生了个好女儿啊!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还不知悔改。”

    北堂弘风的眼神冰冷,但语气中的痛心疾首却是无论如何都掩盖不了的,到底是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的弟弟,如今他变成这个样子,自己这个做大哥的也是难辞其咎啊。

    “悔改?我有什么错?”北堂廉风忽然大喊了起来,两眼充满血丝,有些歇斯底里的疯狂,“北堂弘风。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吗?同样是爸的儿子,就因为那老头的一句话你成了高高在上的北堂家家主,而我,我!人人都喊我二老爷,你知道我有多恨这个称呼吗?当年爸和我妈相恋,也是因为那个老头的一句话,爸被迫和你妈结婚,而我妈就沦为了小三,最后抑郁而死!北堂弘风,这些都是你们母子和那个老头欠我妈的,我发过誓,我要把这一切都拿回来,我要真真正正地坐上这个北堂家家主之位!”

    “这些难道就能成为你出卖家族陷害手足的理由?先不说爷爷当时根本就不知道爸和你妈的事,爸是什么性子这么多年来你和我都清清楚楚,他要是真心喜欢你妈,后面也就不会有凌风的出现了。你自己心术不正,不思悔改,反倒还把所有的错都怪在爷爷的头上!廉风,我对你实在太失望了。”北堂弘风深吸了一口气,并算不苍老的脸上浮现了一缕沧桑,淡淡地宣布道,“依照祖训,从现在开始,北堂廉风革除三代以内直系身份,废除武功,囚于地牢,永世不能再见天日。”

    北堂家传承千年,实际上也算是那些以武传家的隐世家族中的一员。现在这个世界上的隐世家族还是有许多,只不过有的像北堂家这样选择入世,以普通人的身份掩盖其异于常人的能力。而有些则选择了完完全全的出世,隐于深山孤岛,不理世间任何俗事。

    但是无论怎样,这些千百年传承下来的隐世家族都有着他们自己的一套法则规定,每个家族的家主就如古代的皇帝一般,掌握着所有族人的升赏贬罚,甚至是生命自由等生杀大权。别说这种行为违背了现代社会的法律法规,因为在这些大家族的眼中,除非是有决定性的力量,不然任何法律在他们的面前都只是废纸一张。

    “你不杀我?”北堂廉风有些惊异,他做了这么多事,没想到北堂弘风会只剥夺了他的自由,把他囚于地牢。

    “看着我们是同父兄弟的份上,我不杀你。”北堂弘风的声音淡淡。

    “呵,兄弟?你现在不杀我,等会可就说不定了。”北堂廉风嗤笑一声,眼中忽然涌现出无限的恨意,“你知道那老头是怎么死的吗?你难道就没有怀疑过,那老头已经步入先天之境,怎么可能会因为一场病就这么轻易地死了?”

    夏唯洛眉峰一挑,显然没想到还有这段公案。

    北堂弘风闻言少有的大惊,眼睛危险地眯起,一身气势刹那间向北堂廉风直压而去:“你说什么?爷爷的死和你有关?”

    北堂弘风乃是这个世界上少有的先天强者之一,这番劲力一出,就宛如泰山压顶一般,北堂廉风承受不住腿脚一软当即就跪倒了地上。不止是他,就连室内其他的几人都是脸色泛白,冷汗津津,如果不是北堂弘风有意控制没有将势压尽数外放,只怕在场所有人都要栽倒在地爬不起来了。

    但是也有例外,夏唯洛仍是神色如常地坐在位置上喝着咖啡,只不过在这种人人自危的情况下,也没有人会去在注意她的情况了。

    “你知道那个老家伙是怎么死的吗?他是被我下了慢性毒药,每天一点一点地虚弱致死。啧啧,一个先天强者连拿筷子的力气都没有,每天就像一个废物一样躺在上任人摆布,那个情景,想想就让人兴奋,哈哈。”

    “你!”北堂弘风一个闪身到了北堂廉风面前,一把揪起他的衣襟怒气冲冲道,“爷爷竟然是你杀的!”

    满面都是骇然的杀气,令人一看便心惊胆寒。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最敬爱的爷爷居然会死于自己的弟弟之手。想起爷爷死前那些日渐痛苦的日子,他浑身的怒气便不受控制地倾斜而出,手掌高高地举起,可是不知又想到了什么,迟迟都没有落下。

    “你杀啊!一掌打死我,好为你那个好爷爷报仇!”北堂廉风的心里在这一刻不受抑制地升起浓浓的恐惧,可面上却仍不知死活地挑衅着。

    眼看着那手掌有落下的趋势,北堂天昊连忙上前制止道:“爸,不要。这里不是处置二叔的场所,一切等回去再说不迟。”

    北堂弘风沉默半晌,劲力回收,手终是慢慢地放了下来。

    正当北堂天昊想叫人把北堂廉风先押起来时,异变突生,北堂廉风犹如鲤鱼打滚般突地一跃而起,一个箭步便抢到了欧琳面前,出手一把扣住了她的脖子,威胁道:“别过来,不然我就杀了这个女人!”

    “琳琳!”

    “妈!”

    北堂廉风是后天十段的高手,离先天之境只有一步之遥。他全力一拼下来,普通武者的速度自然是比之不过。眼看着欧琳落入北堂廉风的手中,在场众人都是神色一凛。北堂弘风当即便想出手,只是才一提气,体内就血气翻腾,疼突已。他原本就受伤未好,刚才又勉强运劲外放势压,如今可谓是伤上加伤,又哪里能够再运气救人?

    “你想干什么?”北堂弘风捂着胸口寒声问道。

    “很简单。”北堂廉风得意洋洋地扫了在场所有人一眼,“你放我走,从此我和北堂家没有半点关系。”

    “不要!弘风,这个人灭绝人性杀害了爷爷,你不能这么便宜就放了他!”

    看到北堂弘风面有犹疑,沉默不语,欧琳生怕他会因为自己答应放过这个坏事做尽的坏蛋,急忙大声喊道。

    “闭嘴!”北堂廉风怒吼一声,登时一个巴掌就甩上了欧琳的脸。

    只是他的手还未触及,旁边就有一道磅礴劲力忽然袭来,宛如飓风席卷般,一下便将北堂廉风打上墙壁,又重重地砸落在地,一口鲜血就霎时吐了满地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