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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妖婆 下
    那妖婆一时怒意上来,便用枯树枝似的十根手指往空中一招,那玉牌如同风筝一般,飘飘荡荡地坠落下来,稳稳当当接在手里。老妖婆咬牙切齿道:“小子,此番是你逼我,可不是姑奶奶我无情!”

    聂刑道:“你有甚本事,尽管使来便是,何须多言!”

    老妖婆听得如此,再不言语,咬破舌尖,将口中的一包鲜血“噗”地往那玉牌上一喷,那玉牌顿时噗呲冒着热气,却把双手合十,把那牌包在两掌心中,举过胸前,口中不住念咒,顿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

    聂刑暗道:“这次厉害,倒不像是些骗人的把戏!”

    转眼之间,那风势越演越烈,只差把人吹得飘起,小柔一个不注意,被那股大风刮得直往后退,聂刑连忙上前几步,将她扶住,道:“这风厉害,你万万小心。”

    言语之间,那妇人的身影在风沙之中渐渐模糊,后来更是彻底消失无踪。二人双眼皆是被风沙迷住,本就难堪,哪里去寻那妖婆的踪迹?

    突然聂刑肩上一痛,低头去看时,好家伙,竟有一条竖直的血痕,从肩上一直拖到心口,衣服也如同被利刃切开一般,翻在两旁。不断有殷红的鲜血,从伤痕出涌了出来。

    那妖婆见聂刑挂了彩,心中一痛,也是极其不忍。便藏匿在风沙之中,大声呼道:“怎样,那小伙子。你不是姑奶奶的对手,还是乖乖投降吧,可免你一死!”

    聂刑哪里肯屈服半分,反而放声笑道:“单凭这点小术,也想让朕投降,实在痴心妄想!”

    妇人心道:“看来他苦头吃得还不够多!”

    转眼之间,两条大腿也是分别被那大风割了一下,纷纷涌出血来。那风凌厉,真如钢刀一般,然而钢刀有形,风却是无形,令人无从捉摸,更谈何躲避?

    妖妇又道:“小子,姑奶奶要想杀你的话,你恐怕已经死了一万次了!你还在嘴硬什么?”

    聂刑嘴角轻扯,扬起一丝笑意,道:“你若是杀得了朕的话,便来杀杀看!”

    妖婆怒道:“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么!”五指一弹,一把风刀,直直往聂刑胸口掼去,方才出手,突然心中一惊,“糟糕!白如梦,你在干什么?你这样会真杀了他的!”后悔却已经来不及。那风刀已经当胸而去。

    转眼之间,那风刀已与聂刑只有一尺之距,聂刑突然将身体一转,把那风刀让了过去,一双鹰隼一般的眼睛,朝妖婆这边望来。

    妖婆吃了一惊,难道他已经发现了我的藏身之处了么?不可能,我的身形早已与这周围的狂风合为一体,他必然不能洞见。也许只是从我出手的方向,推测出大概位置。

    而今我只要略略往周围一动,看你又能奈我如何?

    她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一个顽皮主意:“本姑娘偏偏就要从你身边大摇大摆过去,看你能把我怎么样!”于是果真藏匿身形,朝聂刑身旁悄悄走来。见那聂刑一副浑然未觉的样子,她心中暗喜。

    “哼,说什么赤炎魔皇雄才大略,威名远播,依我白如梦看来,也不过如此!”

    她正得意之间,聂刑突然将头一偏,一股冰冷的目光射来,如利剑一般,直插入心底。她心下顿然升起一股寒意。难道这短短的时间内,他便已看透我苦修了数十年的法术么?

    哼!

    谁借了你这样大的胆子,竟然敢大摇大摆地来到朕的面前!

    原来那妖婆的行踪,聂刑早已清清楚楚。

    不错,夹杂在那呼啸大作的风声中,只有微微一丝的脚步声,对于凡俗而言,这微微的脚步声更本就无法察别。

    然而朕又岂是凡俗之人可以相提并论的?

    尽管朕法身元神都以坏灭,然而数千年的灵性,三界之中又有几人可以比肩?

    当那妖婆来到自己身前的时候,他早已等待多时。

    而要破她的妖法,也是容易得紧!

    他将舌尖咬破,猛地将一口的鲜血,朝那妖婆喷了过去,如同下了血雨一般。那妖婆躲闪不及,被血雨喷个正着。但见她的身形慢慢从风沙之中显现出来,头上脸上都是密密麻麻的血渍,错愕万分的盯着他。

    她方才所用疾风利刃的法术,是用自己鲜血为引,以手中那块迷魂玉牌为凭,再用咒语法力催发出来,若是被他人用血一喷,那法术立即便破。

    那呼啸的风尘,也立时偃息下来,又是一派天朗气清,风轻云淡,然而她此刻的心境,却大不是滋味。

    “你这只东躲西藏的老鼠,终于还是被逮住尾巴了么?”聂刑冷哼一声,在她的伤口上又撒了一把盐。

    她便懒得去解释什么,只是恨恨的,幽幽地看着他。

    她若是当面硬来,料定敌不过聂刑凶顽,索性将心一横。

    “你要杀便杀,姑奶奶我还怕你不成!”她恨恨地道、

    聂刑也是干脆:“好!那朕便成全你!”

    聂刑杀人,便如同切菜滚瓜一般,从来都不曾手软一分。所以那一只利钩一把的右手,已经向她的喉间逼来。

    她便将头一扬,闭目等死。心中五味翻滚。

    为何事情竟会演变成这样的结局?

    不过此番,聂刑倒不是当真想要杀她。适才她颇为手下留情,聂刑也是心知肚明。然而若不是认得她那类似的法术,还不知要被她折磨多久。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聂刑手一挥,便把她那捏得紧紧的迷魂玉牌躲了过来,往那地上一掼,用力一踩,可怜她苦炼了数十年的法器,霎那间化作灰烬。

    她毕竟没有叫出声来,依旧是仰头着,默默地,恨恨地盯着他。

    “小柔,我们走。”聂刑面无表情地对邹小柔道。

    邹小柔这才回过神来:“兄长,那血灵芝呢?”

    “不要也罢了吧。朕懒得再与那厮纠缠下去。”

    言毕,也不等小柔答复,径直往回头走去。

    他之所以宁可放弃血灵芝,也不愿继续呆在那里,是那个妖婆看他的眼神十分古怪,那其间竟然夹杂了许多的~~

    爱意。

    走出一段路之后,他这才转头对小柔道:“刚才那个女子,十分古灵精怪。”

    小柔奇怪道:“兄长,刚才那不是个老婆婆么?”

    聂刑笑道:“老婆婆?凭她那三脚猫的伪装,也想瞒过朕!或许对凡人而言,她算得上年岁已高,然而对妖怪而言,她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丫头罢了!”

    “兄长何以如此肯定?”

    聂刑道:“眼神。无论一个人伪装得有多好,然而他不经意间透露出来的眼神,会彻底出卖他。在她眼中,根本就没有饱经沧桑的陈旧感,而是一种鲜活的生机,又带着一分莽撞,一分无知,和一分狂热。”

    以后的事实证明,聂刑对白如梦的这番评价,可谓精确至极。

    与此同时,白如梦在原地踌躇良久,终于一跺脚,将身形一晃,变作了本来的模样,原来竟是一个极其貌美的女子。

    她冲那二人离开的方向喊道:“可恶的聂刑!枉本姑娘盼了这么久,才见到你一面,你便是这样跟本姑娘打招呼的么?“

    便发足疾点,一溜烟追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