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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绝情
    枫谷,已经下了一夜的大雨依然在不停的下着。

    她与花夕依旧站在这风雨中,一动不动。

    “神女....”花夕终于打破了沉默,“我知道不该强求于你...”

    “你还是叫我妖吧。”她的脸上露出了以往淡然的神情,静静地道:“既然答应了,我便不会反悔。”

    花夕怔了一下,看着她,半响之后,脸色复杂,只能低声叹息了一下。

    “花夕。”她慢慢转过头来,淡淡道:“告诉我你的计划。”

    花夕微怔了一下,末了微微苦笑,道:“我就知道你是重情重义之人,不会不顾天下苍生,不会.....”

    “好了。”她的脸上慢慢浮起一丝倦容,冷冷道:“说重点吧!”

    花夕一怔,抬眼向她望去,只见她满脸的沧桑,只是目光却深深不可见底,花夕心中没来由一寒,一时间竟怔在了原地,不知如何开口了。

    “怎么这十年来你没有任何计划吗?”她淡笑道。

    花夕惊醒,微微苦笑了一声,道:“还真被你猜对了,我没有任何计划。”

    她“咦”了一声,却有些意外道:“那么花夕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花夕看了一眼她,只见她脸上神色不动,看不出在想些什么。而此时,雨已收住,只是天际的云层依然很厚,竟有一种让人透不过气的感觉。

    花夕慢慢收回目光,叹了口气,道:“计划的确没有,不过花夕倒有一件事想问问妖?”

    她淡淡道:“什么事?”

    花夕沉思了片刻,才缓缓道:“是关于雪族的事。”

    她仿佛怔了一下,下一刻,一声低喃从她的唇畔轻轻发出,“雪族....”

    花夕微微一叹,望向此时一脸落寞与惆怅的她,忽然之间百感交集,也许自己真的太残忍了。只是....罢了!收回心思,花夕淡问道:“你还要救雪族吗?”

    她没有回答,反而看上去有点发怔,半响之后,她慢慢道:“雪族?从我一来到这个世界,我便为了救雪族而在努力的寻找着三块钥匙。恍惚中,觉得拯救雪族的万年之劫,便是我的使命。只是慢慢的才发现,这一切只是一个幻想,甚至是一个阴谋......”她的声音忽然停了下来,从表情望去,她竟是出神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仿佛惊醒了过来,自嘲一笑,随即向花夕望去,深深看了一眼花夕,忽然问道:“依花夕的意思,你说我是救好?还是不救好?”

    花夕愕然,却不知道如何作答了。

    她轻轻一笑,道:“怎么花夕没有什么意见?”

    花夕心中微微一震,道:“其实救或不救,你心中已有定数,花夕便不再多嘴了。”

    “花夕啊,花夕”她似叹,似讽道:“既你心中已然知道答案,问我又是为何?”

    花夕脸上浮起了一丝淡笑,道:“只是为了肯定,因为我希望你可以答应我三件事?”

    她一怔,没有想到花夕忽然会提出这样的问题,但随即问道:“哪三件事?”

    花夕默然了片刻,道:“第一件事,若你救出雪族后,我希望你能劝说雪族长老不要与神司为敌。”

    她缓缓点头道:“雪族本就是一个不喜纷争的精灵族,只要神界不找他们的麻烦,我可以答应你。”

    花夕点了点头,道:“第二件事,我希望你能阻止无夜攻打神界。”

    她静静地望着花夕,道:“花夕你我都很清楚,自盘古开天地以来天地间其实只有神界。是神司,他为了自己的野心,而把天界划分为神界,人界,魔界的。那么.....”她笑了笑,道:“你说我还会答应你吗?”

    花夕窒了一下,面色有些尴尬,但随即恢复正常,道:“我相信你会答应。”

    她望了花夕一会,忽然大笑起来,笑声是无比的猖狂。

    “好一个花夕,好一个忠心的奴才!”她称赞道,只是口气之中满是讥讽之意,“你先让我答应帮你阻止雪族的复仇,而后又想借我之手阻止魔界攻打神界,那么这三界还有谁可以与神司对抗?其实,你也不希望雪族,魔族,夜巫族,沙之国太过于强大而威胁到神司,所以你也希望除去他们。只是,你没想到神司竟然连人界也想毁灭,所以你怕了,因为这样一来,神司便会陷入万劫不复,所以你就想到了我....”她忽地一笑,道:“可是我想,什么人界的毁灭,天下的苍生你也不会放在心上的,在你的心里只有你的主子。而你让我答应你的事,无非只是不想让雪族与魔族联合起来,对抗神司吧!”

    花夕望着她,平静地道:“你说的都对,只是你还是会答应的。”

    她不由的惊讶道:“你倒说说我为什么会答应?”

    花夕的脸上出现了深深的倦意,道:“虽说是神司将神界划分为三界,但这已成为定数,是无法改变的!如果魔界非要攻打神界,那只有一个结果,三界皆消失。”

    她冷笑了一声,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花夕道:“你可以选择不相信我,但是我句句属实,这一切都是天意,就算是....”说到这,花夕的眉目间多了份凄凉,“就算是神司也无法逃脱他自己的命运。”

    她怔了一下,又仔细打量了一番花夕,似第一次认识此人一般,花夕却也坦然相对,许久之后,她淡淡道:“可是这三界,只有魔界住在阴暗,永无天日的地方,你说让他们怎么办?”

    花夕闻言,叹息一声道:“这一切都是命数,不过....”花夕似想到了什么,面上露出了一丝喜色,道:“不过我这里有神界的种子,把这些种子洒向魔界,魔界就会长出树木花草,那么魔界与神界也没有区别了。”

    她沉默了下来。

    花夕也没有说话,许久之后,她轻轻地道:“其实如果神界不要为难魔界,这个办法倒也尚可。”

    “好,好,好....”花夕连连点头道:“只要你答应,一切就好办了。”

    “可是如果神界要是与魔界为敌,那么一切可就都不好说了。”她喃喃道。

    许久后,她轻声问道:“那么第三件又是何事?”

    花夕的声音变得低沉,幽幽道:“第三件事,若以后神司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我希望你能原谅他。”

    她没有说话,慢慢踩着泥泞的土地,缓缓走到那株千年绝情花面前凝望着,因为下了一夜一场大雨的缘故,天地仿佛也被洗涤了一般,眼前的花儿,更是娇艳欲滴。绝情?她心里轻轻念道,“如何才能做到绝情?”

    她的唇边,绽出一抹飘忽的浅笑,道:“这个我办不到。”

    花夕转眸望向她,并没有遗漏她说话时眼中闪过的那么深沉的痛楚,叹了口气,道:“罢了,我明白了。”

    这一刻,枫谷一片寂静。

    “如果你想做到绝情,我可以帮你办到。”很久后,花夕低沉的声音缓缓响起。

    她没有说话,但是侧眸看了一眼花夕。

    “何为绝情?忘了便是绝情!”花夕的目光望向了那株千年绝情花,“你已吃了千年绝情花的泪珠,只要在食用此花的花瓣,便可以忘却前尘。”

    “呵....”她轻笑,目光落向花瓣尖端的丝丝血红,怔怔的看着出神。

    良久后,她忽然道:“花夕,忘了便能绝情吗?”

    “忘了便没有烦恼,便不会有痛苦了。”花夕慢慢地道。

    “是吗?忘了便不会有烦恼了吗?”她望着那花瓣尖端的丝丝血红,目光变的迷离,“可是只有无心的人才可以做到绝情,忘了,只是一时的忘记!”

    花夕无言。

    她幽幽叹息一声,而后转身,望向那无尽的枫林,声音飘忽而不真实,“花夕,此地静幽,不带有任何俗世的气息,只是身子虽远离了尘世,可是心中的情缘却不曾离开。”说罢,大步离去。

    花夕心中愕然,继而醒悟,望着远去的背影,大喊道:“等等。”

    她的脚步停了下来,“还有什么事?”

    花夕望着她有些孤单的背影,喊道:“你此番离去,只要随着你的心而行,自然会水到渠成。”

    她身影一顿,没有说话,许久之后,她缓缓点了点头,慢慢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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