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呢?他开口了吗?”祁墨州追问。
潘辰点头:“开口了,不过是压低了声音的。”
祁墨州一眯眼,冷道:“若是刻意改变了声音,反而就说明,这个人怕你听出来,就应该是你见过的人了。”
这个理由潘辰倒是第一次听见,想想是这么个道理,如果那个人不认识她,那干嘛要做改变声音这样多此一举的事情呢。
“他说什么了?”
祁墨州脑中似乎已经有了答案,却是没和潘辰仔细说,而是继续问了下去。
潘辰想了想,因为牵扯到了柳氏,她犹豫要不要告诉祁墨州,但即便她不说,凭祁墨州的本事也应该能查到吧。忐忑着说道:“那人说了句挺奇怪的话,我听得也不是很清楚,好像提到我娘来着……可刚提到,傅统领就追了过去,那人就跑了,后面的话我也没听着。”
潘辰的话让祁墨州陷入了沉思中,潘辰看着祁墨州的这反应,心中有些疑惑,怎么祁墨州听到那人提起柳氏并没有觉得奇怪呢?难道他知道了什么?
心里没底的很,傅宁听说祁墨州在这里,便在院外求见,祁墨州让他进来,自己则去了回廊上,看见傅宁空手过来,就知道他没追上人。
“那人身法极快,并且不止一个人,显然是有备而来的,臣追了好几个方向,最终还是给他跑了。”
傅宁禀报了这些之后,祁墨州沉吟片刻,吩咐道:“调些禁军和暗卫过来守着柔福宫,德妃胆子小,别让人再吓着她。你跟朕去一趟太极殿,朕有话与你说。”
祁墨州安排好柔福宫的事情之后,就匆匆忙忙的领着傅宁离开了,潘辰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总觉得祁墨州肯定知道了些什么,他派人保护柔福宫,那就说明,那个黑影也许还会卷土重来,继续来找她说刚才没有说完的话。
潘辰心中忐忑不安,连院子里最喜欢的躺椅都不敢去坐了,就连吃饭都是躲在寝房中吃的,深夜,祁墨州带着一身清寒进来了。
从月落她们口中得知潘辰胆小如鼠的行径,不禁打趣她:“平日里瞧着像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居然也有怕的时候?”
潘辰歪在暖榻上看书,本来可以早点睡了,但莫名的心里不安,想等祁墨州过来,听他这样调侃自己,潘辰也不示弱:
“你还说呢,总是吹嘘宫里的布防有多安全,我不过是从康寿宫到柔福宫,加起来都没有一刻钟的路程,居然还遇到了刺客,我这什么人品啊?”
祁墨州自己解了披风和腰带,走到潘辰脚边,掀开一点薄毡子,盖在自己腿上,腰带放在潘辰旁边的茶几上,说道:“是,这件事我难辞其咎,确实疏忽了,幸好你没事,若是你因为这个出了什么事的话,我真是要后悔莫及了。”
潘辰也不是故意要怪祁墨州的,听他这么自责,认错态度良好,她自然不会盯着这件事不放了,对他问道:“先前看你的样子,像是知道些什么,你知道傅统领一直追的黑影是谁吗?”
祁墨州点点头:“知道。但现在不能说。你放心好了,经过这件事之后,宫里的守卫多了两倍,不管是什么人,也不可能再闯进来了。”
潘辰听祁墨州这样说,悬着的一颗心才终于平静下来,犹豫片刻后,对祁墨州又问道:“对了,你既然知道那黑影是谁,那你知道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对我提起我娘呢?说起来,我娘离开扬州也好长一段时间了,她说找到地方安顿下来,就会跟我联系的,可是这么长时间了,她也不知怎么样了,会不会是她在外面惹了什么事,你有没有办法可以派人找到她呀?”
祁墨州捧住潘辰的脚,放到自己大腿上抱着,抬眼看了看潘辰,只见她一脸担忧的样子,不禁出言安慰道:
“你娘自己有想去的地方,轻功又好,我只能说可以派人去找找看,但能不能找到我可不敢保证。也许她还在找地方安顿呢,既然说了要找你,那她肯定不会食言,你只需慢慢的等着就好了。别着急。”
潘辰放下书,将身子往下沉了沉,让自己的脚多往祁墨州的大腿上翘翘,感受着祁墨州大手在她脚底轻轻按压,幽幽叹了口气:
“唉,我总觉得我娘身上有很多我不知道的秘密。要是能快点找到她,我一定要把是事情问个清清楚楚才行。”
这回的事情,还有她玉佩的事情,潘辰肚子里憋了好些话想要对柳氏说,只恨柳氏云游在外,把她这个被困在深宫中的女儿给忘记了,这么就不联系,等到她下回联系的时候,潘辰一定要跟她好好的说道说道才行。
祁墨州低头替潘辰捏脚,尽心尽力,眼角瞥见潘辰脸上的愤愤表情,他嘴唇动了动,想要说什么,却最终忍住了,给潘辰服务了一会儿后,祁墨州才站起身去洗漱,回来的时候,潘辰已经躺到了床铺上,正感叹她终于给培养出师,会自己爬床等他的时候,祁墨州就看见潘辰靠在软垫上,手里拿着两副画像饶有兴致的看着,听见祁墨州进门的声音,潘辰笑靥如花,从床帐内钻出来,对祁墨州招招手,喜笑颜开的说道:
“快过来,今天下午我和太后替你挑了几个绝世大美人,你来看看喜欢不喜欢。”
祁墨州欣喜的脚步忽然一窒,闭目叹息,要想潘辰开窍,任重道远啊。
作者有话要说:
☆、第206章
自从潘辰在竹林遇袭之后,宫里虽然明面上看不出来多了守卫,可暗地里潘辰还是能感觉出不同的,让潘辰担心的那个黑影再也没有出现过,其实潘辰倒是想用自己做诱饵,让那个黑影再来找她一回,把之前没说完的话说下去,若是真和柳氏有关的话,潘辰也好心里有个数。
可是她对祁墨州表达了这个想法之后,却得到了祁墨州强势的否定,也没能成。
正月十二,使臣团的一周访问时间结束,宫中设宴款待,潘辰也出席了,萧国定远候罗莽脸上不好,他身后那萧霁容假扮的护从也不在身边,潘辰多看了他两眼,祁墨州就凑过来低声说道:
“看什么呢?”
潘辰小声回道:“明天他们就要回去了,你真的就这样放他们走?”
潘辰话里的‘他们’指的当然是就是罗莽和萧霁容了,祁墨州微微一笑,没有正面回答潘辰的问题,潘辰知道,他不想让她管这件事,其实她也不想管,祁墨州绝不是个会吃亏的性子,不管他是抓还是放总有他自己的理由,潘辰多想了也没有任何意义,干脆不想。
宴会进行的很顺利,除了萧国之外,其他三个国家的使臣都很高兴,毕竟在这一周里,跟大祁制定了一些互通友邦的条款,对各国经济发展也有显著的帮助,萧国定远候从入场开始,就一直坐在那里喝闷酒,有人与他敬酒他也只是草草回应,情绪十分低落的样子。
潘辰偶尔撇过去,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柳氏的关系,她对萧国更加关注一些,看罗莽那样子,这一周里,在祁墨州面前肯定没讨着什么好,眉头紧蹙,目光忧愁。一杯杯喝酒的时候,捏着酒杯的手不住的摩擦杯沿,这是表达人们内心极其不安的动作,另一只手指在桌面上无意识的轻敲,这很可能就是在等待着什么,配合他此刻的情绪,也就是说,在他来参加宴会之前,有一件让他感到十分焦虑的事情正在发生,他没有得到结果,就离开了,所以到了宴会中也是心神不宁的,尽管他竭力压制着焦虑,只以冷面示人,可那些无意识的小动作,却没有逃过潘辰的双眼。
潘辰一边吃东西,脑中一边想着,到底有什么事会让罗莽这样焦虑呢?
想来想去,灵光一闪,目光缓缓往祁墨州看去,祁墨州正歪靠在龙椅的扶手上喝酒看歌舞,瞧见潘辰转头看他,便抬起目光与潘辰对视,潘辰看着祁墨州这一脸笃定和悠闲的神情,就更加肯定了心里的猜测。
她就说祁墨州不可能什么都不做,那么好心的放罗莽和萧霁容回萧国,必然是暗地里做了什么,会让罗莽这样担心焦虑的,除了萧霁容的事情,恐怕再无其他。
潘辰猜测,萧霁容应该是受了重伤,生死未卜,所以罗莽才会这样焦虑,若是萧霁容有个三长两短,他回到萧国必然难以交差,而且像他这种战场杀戮的军人,在祁墨州手上吃了大亏,内心必然是愤愤不平的,指不定憋着什么气呢。但不管他心里憋着什么,现在都是在大祁,祁墨州的地盘儿,就算有什么,也得先带着萧霁容平安的回到萧国才行。
潘辰收回了与祁墨州对视的目光,唇角一抹狡黠的笑让祁墨州瞬间就懂了,祁墨州坐直了身子,拿起酒杯送到潘辰面前,两个老司机两眼相对,潘辰就勾着唇,拿起了自己面前的果酿,在祁墨州的杯子上碰了一下,浅浅抿了一口,祁墨州将酒一饮而尽,对潘辰将杯子倒了倒,表示自己干了,两人目光交流,忍不住都笑了起来。
这是一种心意相通的默契,潘辰真心觉得有一个连自己眼神都能看懂的人,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两人精神在一个层面上,你懂我,我懂你,和这样的感情度过一生,似乎也没什么不好的。
祁墨州和潘辰你侬我侬的样子,看在罗莽眼中,不自觉的紧咬了牙关,右手拳头紧捏着,硬是憋住了,自暴自弃般又将酒杯倒满了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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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使团后,祁墨州才能稍微闲下来两日,不用上朝,难得跟潘辰一起睡到了自然醒,潘辰睁眼睛之前有伸懒腰的习惯,手脚碰到了一具**,正奇怪之际,就觉得被子里一条有力的胳膊环过她的腰,将她整个人都拉了过去,靠在某人的怀中,跟套娃似的,尺寸契合。
祁墨州把人拉过来之后,也没客气,上下其手,给潘辰笑着拉开,说道:“好了好了,昨天都累死了,你就不能消停会儿。”
自从祁墨州表白成功,潘辰对他敞开心胸之后,两人之间的感情逐渐升温,潘辰对祁墨州渐渐的敞开了胸怀,那份甜死人的柔情似水,简直要把祁墨州给榨干了。
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耳鬓厮磨一会儿后,祁墨州才压着潘辰,直接睡下,在她耳边道:
“不知道是哪个小妖精成天勾着我,总有一天我要死在你身上了。”
潘辰伸手在他腰上掐了一把,祁墨州也不示弱,在被窝里闹了一会儿,潘辰才竖起了白气,缴械投降。
“再这么下去,还不知道是谁死在谁身上呢。”
潘辰在动手推祁墨州无数次未果后,干脆就放弃了挣扎,由着他压在自己身上,祁墨州刚起来的时候,声音沙哑,笑声都是从胸腔中传出来的,闷闷的,听着特别性感,凑近潘辰的耳朵,轻声细语了一句。
“死在你身上我乐意。”
说完就要再次开工,潘辰察觉到不对,赶忙袭击了祁墨州的腋下,别看祁墨州好像金钟罩铁布衫似的强悍,连刀都不怕的样子,可是谁能想到,他的腋下几乎就是绝不能触碰的禁地,敏感的只要一碰,就能让他跳起来。
果然,潘辰的手刚一碰到祁墨州,他整个人就跟弹簧似的绷紧了,第一下还忍着,可第二下的时候,就实在忍不住了,潘辰连番攻击,第三下,第四下,祁墨州就再也忍不了了,掀了被子就跑下了床,未着寸缕,光明正大的遛鸟了。
潘辰见状赶忙将被子拉起来挡住了眼睛,却又忍不住偷偷的从缝儿里偷看,祁墨州知道那个胆小如鼠的家伙在看他,故意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就是不穿衣服,潘辰在被子里捂着难受,终于忍不住掀了被子坐起来,系好了肚兜后,才小心翼翼的爬下了床,将祁墨州的内衫抛给了他,自己一闪身就去了屏风里面。
潘辰换好了衣裳之后走出屏风,祁墨州也穿好了内衫内裤,正站在滴水日晷旁看时辰,潘辰一边系衣裳绳结,一边对他问道:“今儿有事儿做吗?”
祁墨州回头,就见潘辰乌黑的长发披肩,脸上未施粉黛,有一种天然去雕饰的纯美,脚上没穿罗袜,露出来的肌肤,白皙诱人。
“今儿该是见外臣的时候,但我已经把这事儿交给了甘相他们,朕这些天太忙了,都没好好的陪娘娘玩耍,甘相他们还是很通情达理的。”
潘辰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谁要你陪,自己想休息就自己想休息,还拿我做借口,甘相他们也信。”
嘴上这么说,但心里却是很甜蜜的。潘辰觉得,这大概就是恋爱的滋味儿吧。她穿越前是个书呆子,在学校里就算有学长学弟和她表白,也都被她以学习为重而拒绝了,来到这个时代,在最美好的年纪遇到了祁墨州,这样一个偶像级别的男神,潘辰压根儿就没打算能和他心心相印,再加上祁墨州的身份,更加让潘辰不打算付出真心了,因为害怕真心收不回来,也害怕痴心错付,纵观历史长河,痴情的皇帝有是有,可潘辰却不相信自己会成为让皇帝痴情的女人,但没想到,两人之间的关系越扯越深,到如今只消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意思,这种默契,绝不是三言两语,随随便便可以达成的,精神上的共识可以超越一切身份和现实的阻碍,这种共识,在祁墨州主动和潘辰坦白加表白之后,得到了质的升华,潘辰能够感觉的出来,祁墨州对她的好,无条件的信任和保护,就像是潘辰一开始追求的那样,祁墨州也脱离了懵懵懂懂,开始正视自己的感情。
祁墨州从小生长的环境,决定了他不能有自己的喜好,祁正阳可能一开始就是把祁墨州往帝王将相这方面培养的,要做大事的人,绝不能拘泥于无用的喜好上,所以,遇到喜欢的东西,他们宁愿毁掉,也不想让自己沉沦,这在心理学上,是能够说的通的,勉强列入自制力的那一栏,就好像潘辰从前考研那段期间,喜欢上玩儿一个游戏,那时候她学习紧张,可游戏的诱惑很大,已经完全占据了她的学习时间,潘辰当时考虑再三,干脆就把打了好几个日夜的游戏和副本,全都粉碎性删除了,潘辰觉得,在祁墨州下令要杀她的时候,潘辰对祁墨州而言,就像是当年让她沉迷的游戏,可是她是人,不是游戏,所以,当祁墨州下令杀她之后,就后悔了,不顾身份和危险,找到了潘辰,用生命守护她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