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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碰瓷
    正月初十,晨光弥漫,在山那边的尽头缓缓升高,于天穹间悄悄倾听大地苏醒的声音,散发着丝丝安宁和寂静。

    农户在天未亮前便已下地,冬日将至,要将秋收后的农田耕耘平整,以备来年种地。

    据说大汉已经发现了宿麦,也就是俗称的冬小麦,但还没有推广开来,以粟为主要粮食的习俗没那么容易改变,因为粟很耐旱,容易活,收成虽然少,但在旱季不至于颗粒无收,对生活多少有些保障。

    可是到了冬天,北方很多农夫便没有作物可种,只好让田地修息,期盼来年的粟米有一个好收成,凭白浪费了冬季的时光,若是将宿麦普及开,粮食收成便能大涨,但这个过程任重道远,老百姓需要一个接受的过程,任何细小变革都有可能影响他们的生活。

    韩岩和韩说天还没亮便启程出发,一个回长安当少府纸丞,一个先去襄城置办房产,都在为生存奔波着。

    回长安的路上要经过河间国,韩岩很早就想去看看了,从菑川王身上劫来的二百万钱不足以支持韩说在全国各地置办房产,经过他的打听,大汉房价可不便宜,封国中心地带房价值百万钱,稍微远点的象舍楼也要两万五千钱,再远便是车舍了,要一万钱。

    弓高侯国太小,韩颓当拿不出多少钱,韩岩也没打算抠扒他的棺材本,去找河间王刘德坑点钱就是了,都是卫绾的弟子,咱们是同门师兄,有了困难自然要互相帮助,上次我帮你儿子刘不害,这次你可得帮我……

    怀着不算纯洁地目的,韩二蛋当马夫载着韩岩和浠儿前往河间国,去燕国时的车夫和两个将士春节前便被调回去了,虽然律法规定奴婢不得乘车,不过韩岩不管那么多,我家的婢子我说了算。

    嘴里说着“人人平等”,自己吃什么,韩二蛋便吃什么,但终究还是有差别。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时间久了,只要不是白眼狼便会觉得不好意思,人家吃牛肉,你也吃牛肉,人家坐马车,你也坐马车,心里难道不膈应吗?

    被别人养着,要对得起每天吃的饭,要体现自己存在的价值,韩二蛋见没有马夫驾车,没说什么便自己架上了,很自觉。

    赶路的日程最枯燥,浠儿逗弄着笼子里的小狸,韩岩掀起车帘感受秋末的凉风,和韩二蛋闲谈。

    “汉人有春节,你们匈奴也过节吗?”

    “也过,正月是小集会,诸长商讨事物。五月是大会,要举行祭祀活动,祭天、祭祖、祭鬼神。九月也要集会,为秋收而感谢天神。”

    “听说匈奴曾规定,汉朝使节如果不以墨黥面,不得进入单于所居住的穹庐,是真的吗?”

    “这是谁说的?”

    韩二蛋在弓高侯国生活也有两月了,见惯安稳太平,百姓和睦,也便觉得匈奴生活有些残忍,尤其酷刑方面很不人道,解释说:“这是你们汉人恶意诋毁我等,黥面是我们的习俗,每逢大事便会用墨画在脸上,象征性地表示黥面,并非真用刀刻割皮肉,这是我们千百年来传承的纹身习俗。接见你们汉使,不只他要墨画,我们也要画,这便是你们汉人讲的互相尊重,怎么传到你们这里就成了刀割皮肉?”

    “你不要急,我也只是这么一说而已。”韩岩笑笑,又怀着好奇问:“据说匈奴人力气大,天生会骑马,我也有匈奴血统,骑马还行,就是体力不强,你们是不是有气功、神功之类的秘籍啊?”

    “有秘诀,族内的长者说,只要你真诚信仰天地,就会有好运降临,会受鬼神庇护,能气力大增,驭马如风。”韩二蛋一本正经地说。

    “……”韩岩感觉嘴里像吃了苍蝇一样难受,你他妈骗鬼呢,不死心地问:“你这身板这么壮,手里没武器还能以一敌十,绝对是高手,你是不是练过武功啊?”

    “当然练过。”韩二蛋似乎找到了优越感,努力伸手向上比划。“我的武功比你们弓高侯国的城墙还高。”

    “……”韩岩:“其实我觉得你应该换一种说法。”

    “什么?”

    韩岩:“你应该说你的武功比城墙还厚。”

    韩二蛋不明所以,挠了挠脸,煞有介事地问:“城墙有点薄吧?”

    想了想又语无伦次地说:“那么薄怎么能显示出我的武功,我还是觉得城墙比较厚。”

    韩岩:“是吧,我看城墙不如你的脸厚……”

    “这你便不懂了,脸厚可以防风。”

    “……”你他妈还真是实诚。

    河间国治理有方,百姓富裕,天下皆知,河间王刘德的贤名冠盖当世,汉景帝有十三子,唯赞刘德夫惟大雅,卓尔不群,乃汉室英杰。

    入了河间国的地界,便发现弓高侯国和人家比,好似县城与都市,哪怕在野外所见的散居农户,房屋都是子信舍,值万钱。

    大汉按照土质不同,将田地分为好田、中田、差田。

    给百姓分田地是根据地域来分的,好田100亩,中田200亩,差田300亩,要看你生活在什么地方,土质肥沃不肥沃。

    若在苦寒之地,几乎都是差田,很多没法耕种,百姓便疾苦,而且《二年律令》规定,如果土地质量太差,难以耕种,耕种者可以将其退还官府,但不能要求任何赔偿。

    这些地方便是大汉朝最大的奴隶来源地,百姓没收入,可还是要交口赋和算赋,交不出来便只能被打为官奴。

    河间国地处中原,土壤肥沃,百姓分的都是好田,种一百亩和三百亩能一样吗?

    三百亩的每天从早干到晚,收成还不好,一百亩的每天只需要上班八小时便可以放假,空余时间可以去做佣工,可以舂米补贴家用,可以搞一些小玩意去卖,生活自然就富足,也会引得商业发达。

    要入河间城得有传信,但对于韩岩来讲只是小事,把身份铜印拿给守城门的小吏,说要去拜访河间王,我和他同是御史大夫卫绾的弟子,小吏不但得恭敬让路,还要找人跑在他前头先去传告。

    河间城比弓高侯国的县城大十倍不止,城外有宽二十米的护城河接连城内沟渠。

    进城便见一片繁华,木道水榭、亭台飞檐、各色贩夫走卒牵着牛车拉货出城,沟渠内的河水清冷,竟是活水,如江南水乡般淳淳流动,可以看见妇女们在石阶上弯着身子洗衣服,彼此谈笑嬉闹,一片和睦。

    再往里走,宽广道路两旁尽是潘盖楼舍,一座值五万钱。

    偶然还见成排的凤楼和女闾,大约是下午的缘故,所以嫖客们还没有来光顾。

    像弓高侯国这类小封国在大汉有几百个,河间国周围便有二十多个,百姓想开斋了便会瞒着家里的婆娘来河间国,美名其曰采购物资……

    城市繁华,官吏们油水多了,便不如小地方管理严格,在大街上竟能见到卖儿卖女的。

    因为这里富户多,小国的贫苦人家来这里可以卖个高价,若是能将孩子卖入大户人家,将来说不准会有出息。

    而依托这里的烟花场所,相貌甜美的姑娘也有了去处,若被凤楼的老鸨看中,便可签下十年或二十年的卖身契,老鸨会培养你读书写字、歌舞、琴棋书画,如果学业出色便能卖艺不卖身,来日若有贵人看重,也能当个大户人家的姬妾。

    若是学业不精,便只能卖身,等到十年之后你也才二十五岁,不算太迟,赎身为庶民便可找个老实男人嫁了,周围的百姓不会鄙视你,反而会羡慕你有才艺和学问,会多向你请教知识。

    当然,去烟花场所只是最后的选择,若有机会,他们还是喜欢当清白人家,比如给马车奢华之人当婢子……

    在大汉朝有“不道罪”和“不敬罪”,出言不逊冲撞大人物,擅自拦截贵人马车,妄议上位者之事,甚至一个不好的眼神也是不敬,挨一顿毒打和鞭子算轻的。

    上位者只要亮了身份,证明被打者和你有不可逾越的身份差距,官府便不会管。

    若是上位者出于戏弄心理或者失手杀人,也不用急,《二年律令*贼律》规定:其过失及戏而杀人,赎死。

    可以用钱赎死罪,大约两万五千钱便可以,比买一个大婢贵一点,人头都是明码标价的。所以在这种情况下,跪在路边卖儿卖女的老汉突然扑出来拦在马车前头碰瓷,让街头所有人都愣住了……

    如果不是韩二蛋的驭马术相当厉害,那两匹黑马给老汉踩个脑壳崩裂大约不会差。

    韩二蛋是暴脾气,在匈奴便横行霸道惯了,来到大汉更是凶性难敛,高喝一声“找死!”跳下车便用鞭子抽。

    “住手。”韩岩掀起车帘急喊:“二蛋,这里是大汉不可随意伤人。”

    韩二蛋高高扬起的马鞭迟疑了一下,心里挣扎了一番,还是将鞭子缓缓落下,终究没下去手。

    韩岩跳下马车,看向爬在高头大马前边满面惊惧与后怕的老汉,笑得温和,声音却冷:“遇到碰瓷这种事我一般都直接撞死,如果今天你讲不出个所以然来,我便用三斤黄金买你的命。”

    “碰瓷?”老汉呆了呆便连连叩头,磕得地面噔噔响,鼻间哭嗓着说:“大人饶命啊……我是实在没办法才拦公子车驾的,还请大人给条活路啊……”

    “你活不活,和我有什么关系?”韩岩兜拢衣袖,居高临下俯视。

    普通百姓敢拦诸侯子嗣的马车,相当于豁出小命了,不是大奸便是真被逼急了,要知道诸侯子弟们没一个是善茬,哪个不娇纵跋扈?

    说打死你,便打死你,三万钱而已。

    见老汉跪在这里,路旁的一对子女也赶紧跑过来求饶,男的年龄稍大,十一二岁,女的看上去也才六七岁,尽皆面色苦寒,瘦骨嶙峋,此刻眸中充满惊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姊妹俩也被他们阿翁的举动给惊呆了,好半饷才反应过来。

    “大人,我看您车驾奢华,一定需要奴婢服侍,我这一对儿女只需两万钱,还请大人怜悯,收下他们……”老汉哭诉,脑门贴于地面,哭得很伤心,可瞳孔深处也有一份狡黠深深藏着。

    四周的行人渐渐围拢过来,大多怀着看热闹的心思,管不住好奇心却又不敢靠得太近,面有丝丝警惕,怕韩岩发飙收拾他们。

    两万钱便能买一对奴婢,这买卖挺赚,可是老汉讲话不地道,好像我不买他们便是不懂怜悯一样?

    “这便是你碰瓷的理由?若不是我兄弟驭马了得,你已脑浆崩裂而死,你的孩子也会孤苦无依,面临饿死,我今日便教你做人。”韩岩向韩二蛋招了招手,示意你把鞭子拿过来。

    “大人饶命啊,我实在没有活路才来拦您车驾的,我家地处苦寒之地,粮食收成欠佳,年前官府收口赋和算赋,无钱交税,便只能找子钱家借高利贷,不想才过年利息便翻了十倍,宅子被抵押去了,我们无处落脚便只能露宿河间国,那些子钱家却还不放过我们,要我卖儿卖女还钱,若不还便上告官府,将我等打为私奴,那些子钱家心狠手辣,我到不要紧,烂命一条,可怜我的孩子啊……”

    老汉痛哭流涕,一把鼻涕一把泪,几度哽咽不能言,听得周围百姓面露不忍,于是靠得越近,路过的百姓见有热闹看,便三三两两汇聚,逐渐围了一圈。

    韩岩眉头微蹙,这老汉应该不是装的,可这找上门来的好处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河间国贵人很多,怎么偏偏就找到我了?

    而且老汉开口闭口便是你一定要买我的子女,若不买,便是见死不救,让他有种被“道德绑架”的难受感。

    不过韩岩穿越前厮混社会多年,也算见多识广,这种事情还难不住他。

    “既然你来卖儿卖女还债,那咱们便把事情捋清楚了再说,一件一件来。在买你儿女之前,你便冲撞了我的车驾,那时你若被撞死,你的子女将流落街头,你可曾为他们想过?现在嘴里讲得到挺可怜,那时可曾想过后果?先赏你三十鞭长长记性,之后再谈你的子女。”

    说着,韩岩便执鞭上前,心里隐隐有一种颤栗的感觉,亲手鞭打别人,是快感,还是罪恶?

    老汉一看要挨鞭子,亡魂结冒,霎时间便有汗珠自额头滴落。

    正在这个时候,人群中突然有人开口:“您是大人物,怎么见死不救还要鞭打别人?”

    “嗯?”韩岩闻声看去,只见这人身材魁梧,腰挂配剑,头戴板冠,观其打扮,爵位是第六级的官大夫。

    到这一级,犯了事便可以用爵抵罪,减轻罪罚,但仍然需要服役。

    再往上的公大夫,可以见县令、县丞而不拜。

    见韩岩看过来,这官大夫面带鄙视,“您身份尊贵,怎么和末民一般计较,若没钱买奴婢便直说,我来买,不就是两万钱吗……我出两万钱。”

    周围有这么多百姓围观,却被人鄙视没钱,韩岩觉得不能忍,“我出三万钱。”

    “我出四万。”官大夫依旧不屑一顾,那表情似乎在说瞅那穷酸样,才加一万钱。

    韩岩:“六万!”

    官大夫想也不想说:“七万。”

    “九万!”才讲出口韩岩就觉得不对劲,挖槽,这他妈不是本山大叔小品里的梗吗?

    “十万!”官大夫想也没想便回答,话赶话。

    “成交!这对兄妹归你了,要好好待他们。”韩岩笑眯眯说。

    “……”官大夫呼吸猛地一窒,嘴巴张大,舌尖哆嗦着讲不出话。

    而韩岩已经收敛笑容,哪还看不出来这完全就是圈套,专门忽悠财大气粗的富二代,两万钱的奴婢,斗一下嘴便能翻到十万钱,周围有这么多百姓看着,骑虎难下,若给了那些傲慢自大的诸侯子嗣们,即便明知是坑,也不能在百姓面前丢了面子。

    可惜你遇到我,这种忽悠方法在大汉别具一格,可在后世都玩烂了。

    “这下好了,你的子女有归宿,这桩事算完了,那就谈一谈你冲撞我车驾的事吧。”韩岩龇牙冲老汉说着,将鞭子递给韩二蛋,吩咐说:“给我狠狠打。”

    pia~

    韩二蛋身高将近两米,胳膊比常人的腿还粗,一鞭子下去便将老汉抽得由跪变趴,背后的粗布隐隐渗血迹。

    官大夫急赤白脸,脸色青一阵紫一阵,却没法阻止。

    老汉的两个孩子一看,哭嚎着便挡在阿翁背上,让韩二蛋的第二鞭子没下去手,不然会将孩子抽死。

    韩岩撇了撇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却也清楚老汉或许是真的走投无路,讲故事时哭那么伤心,可你不该骗到我头上。这样想着,他将目光看向官大夫,定是你威胁老汉来碰瓷的,不然给他十个胆子也不敢拦我的马车,便向韩二蛋说:“抽他一鞭以示惩戒。”

    pia~

    官大夫还没反应过来便觉右臂剧痛发麻,宛如稻草人一般被巨力抽翻在地,抱臂痛呼:“你……你敢打我?”

    “堂堂官大夫,不知效忠国家,却做蝇营狗苟的骗人勾搭,垃圾。”

    “你……”

    狠话还没讲出口,便听远处有密集马蹄声疾驰而来,在闹市中横冲直撞,将四周围观的百姓吓得呼啦鸟散,河间王派人来迎接韩岩了。

    “刘不害奉父王的命令来接岩世子。”

    “大侄子来了。”

    “……”刘不害呼吸一顿,只觉心口堵了一块大石头,暗骂曹尼玛,都是诸侯子嗣,怎么你到成了我叔叔?

    不过下一秒便反应过来了,自己老爹刘德和他都是卫绾的弟子,算是同辈。再者,据说这家伙和皇太子结拜了,刘彻是自己叔叔,这韩岩便也算长辈。再加上前段时间人家救了自己,卫绾没有追究僭越制度的责任,这叔叔是得认了……

    心里有气,又见现场混乱,老汉在哀嚎,子女们抱着他哭成一团,还有爵者在地上打滚,刘不害看了一眼便冲官大夫喊:“据桑,你找死是不,敢冲撞岩世子的车驾,小心我弄死你……”

    “……”

    见来者是刘不害,据桑本想借他威风收拾韩岩,没想到一句大侄子让他心里哇凉哇凉,虽然不服气,却不敢得罪刘不害,只得狼狈地爬起来带着不甘心走了。

    直到遥远的街道尽头,据桑才回头看了一眼,面带仇恨,给老子等着……

    而老汉和他的子女,直接被刘不害的将士带上马,回王府再说。

    “岩世子,这据桑是一游侠,怎么惹到你这里了?”

    “游侠?”韩岩怔了怔。

    大汉自立国开始便出现了“游侠”这个特殊的社会阶层。

    秦汉之时,一些破落的六国贵族子弟仗剑习武,以期乱世逐鹿,恢复从前的贵族地位,而这时正当战乱,社会也需要武侠来平乱,因此民间便有了重武轻文的心理。

    当时还是汉王的刘邦即很鄙视文人,经常骂他们为无用的“竖儒”,还曾对着儒士的帽子小便,而对会打仗的习武游侠却很看重。

    后来建立大汉,这位马上皇帝仍然看不起文人,以至朝中“公卿皆武力功臣”,在这种社会氛围下,许多人不顾时代变迁,也佩剑执刀,以游侠为业,以致于人数剧增,一些地痞无赖、豪强恶霸也以游侠自居,完全失去了行侠仗义的初衷。

    这游侠就是后世的混混吧,最早的“江湖”,应该便是从大汉开始的。

    见韩岩沉思,刘不害还以为他在想据桑的事,便提醒说:“这据桑是大侠据孟的外甥,常年在我河间国厮混,你若看他不顺眼,我下个禁足令将他赶走便是。”

    “不用麻烦,谅他也不敢惹我。”

    “那是。”刘不害赞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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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剧孟,洛阳人,西汉著名游侠,誉满诸侯。吴楚叛乱时,周亚夫由京城去河南,得剧孟,十分喜悦,认为剧孟的能力可顶一个侯国,足见剧孟的势力之大,对当时形势的发展有举足轻重的分量,这便相当于是早期的武林盟主,连国家的战争都要受其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