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对面山谷上瞭望台上值守护卫都开始喝酒,酒味大的飘过山谷,连他们这边都能闻出来。
说好的恶仗呢?
深觉自己被戏弄了的陆平看向旁边小侯爷,见他面色依旧高深莫测,赶紧收起自己那点轻视。狮子搏兔亦需全力,他不应此时松懈。意识到自己的错处,他对侯爷更是敬佩。
不愧是小侯爷,果然沉着冷静。
那丫头竟然敢怀疑他!一整个下午,这股念头始终盘旋在陆景渊脑海中,让他神色越发冷峻。
“速战速决。”得赶紧收拾完这边,回去好生教训那丫头。
夜色渐沉,山谷内侍卫醉得横七竖八。酒足饭饱正当众人神经松懈时,身着藏青色袍服、与夜色融为一体的暗卫悄然逼近。
☆、第75章
临近子时,月亮隐匿到云层后,山谷中陷入幽暗。
谷口带倒刺的木绊马前,负责守夜的侍卫拎着酒壶,三两成堆凑在一起,睡得东倒西歪。呼噜声传来,隐约还夹杂着两句咕哝不清的梦话。
“再来。”
“五、六、六,点大……怎么这么凉。”
边说梦话他边摸向脖子,刀刃冰凉的触感传来,醉酒陷入昏睡中的侍卫打个机灵。眼睛眯开一条缝,当他看到脖子边闪烁着寒光的刀刃时,刚才的酒劲全都跑了。
“敌……”
后面的“袭”字还没说出来,闪着寒光的刀背往脖子上一敲,刚刚醒来的侍卫再次软趴趴跌倒在地。
陆景渊带来的暗卫齐齐出动,一刀刀敲下去,没多久平王带来的侍卫已经悉数昏迷。然而他并没有放松警惕,身着玄衣握紧绣春刀走在最前面,还没等走两步,暗中突然闪出两道人影。
“侯爷小心。”见状陆平立马冲上来,与两人缠斗在一处。
然而太上皇派来的可不止这两人,很快有更多的人从暗处冲出来,与他身后的暗卫交战在一处。然后多余的人,则皆齐齐向他用来。
擒贼先擒王?
看着面前身材魁梧之人,陆景渊轻笑。看来太上皇对这笔银子不是一般的重视,竟然连他的贴身暗卫都派来一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拔刀,他冲上前与来人缠斗在一处。
一时间刀枪碰撞声弥漫在整个山谷,帐篷正中心最大、灯火通明的帷帐中,平王皱眉从里面出来,看到眼前的一切,面露惊慌。
“殿下。”
沈墨慈披着裘衣走出来,脸上尚带着几丝睡意。
她实在是太累了,听平王吩咐下人处理那些房契后,心知尘埃落定,两天一夜没合眼,担惊受怕又殚精竭虑后的她终于忍不住,就着毡帐内舒适松软的床沉沉睡去。这一睡就到大半夜,迷迷糊糊中听到金戈碰撞之声,心下存着担忧,即便没休息好她也赶紧起来穿戴好。
“眼下是怎么回事?”
问道平王的同时,她看向前面。恰好月亮从云层中露出来,月光下一片藏青色衣袍的侍卫中,正中央玄衣翻飞的少年格外显眼。
怎么是他!
怎么又是他!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想到前面小侯爷几次三番坏她好事,这会沈墨慈没由来的惊慌。
“陆、景、渊!”
不仅沈墨慈,平王也是恨,“怎么哪都少不了他。”
还真是他。从平王口中听到这个名字,沈墨慈终于放弃最后一丝侥幸。
“殿下,这可如何是好?”
一夜夫妻百日恩,更何况沈墨慈天赋异禀,那私处更是弯弯绕绕,弄得平王每每舒坦不已。先前刚来青城时,他对沈墨慈还没这般重视,不过是个美艳点、识两个字的姑娘罢了。虽然她的美不输京中最好看的那几个美人,可见惯了环肥燕瘦的平王还没那么上心,之所以哄着她大多是为了沈家。
这种情况一直到几天前他得到她,那种飘飘欲仙的美好滋味,只要尝过一次就终生难以忘怀。平王甚至想起了私下里偷偷看过的那些香艳话本,里面提到过当世名器,沈墨慈给他的感觉,甚至比话本中描述得还要好。私下他已经断定,她定是名器之一,猎奇之下对她也多了许多重视。
如今美人温柔的脸看着她,略带惊慌的声音传来,平王一阵心软,下意识地解释:“阿慈莫怕,中间那个暗卫可是平日用来保卫父皇的。而且这会我们人比他们多,肯定会无事。”
想着那暗卫不俗的功夫,平王也不禁笃信起来。向前走两步,他朝着前面喊道:
“陆景渊,你们人本来就少,功夫更是比不过,还不快快束手就擒。待本王出口气后,自会放你们一条生路。”
边吼着他脑子里已经开始盘算着,等会俘虏陆景渊后要如何折辱他。自打这位小侯爷八岁那年回京后,整整十年间,交手时他就从没得到过便宜。如今可算逮到机会,新仇旧恨一起算,他定要折腾个痛快。
刚这样想着,面前突然伸过来一只皂靴,瞄准他心口,狠狠一脚踹过来,直把他踹飞回沈墨慈身边。
紧接着让人无论如何都不敢相信的一幕发生了,在踹飞他之后,陆景渊头一歪,躲过来人拳头,同时右手自他腋窝下伸过去,双腿弓在地上,抬臂直接一个漂亮的过肩摔,紧接着他皂靴牢牢地踩在那人胸膛上。
怎么可能!
与陆平等人对打的暗卫门都愣住了,那可是他们首领,暗卫中最为出类拔萃之人,竟然就如此轻松地被小侯爷击败?
不仅他们,连被他皂靴踩在身下的魁梧汉子都愣住了,“小侯爷可是尚未及弱冠?”
“本候今年十八。”
十八……这是个怎样的妖孽。习武之人,尤其是在武之一道上有所成就之人,大都是心思单纯之辈。暗卫首领便是个武痴,他崇拜所有功夫比他强的人。
“小侯爷天赋,乃在下生平罕见。是在下输了,都停手。”
停手?这下平王急了。
“不、不能停。”
暗卫首领本就看不起除了王爷身份外其他一无是处的平王,当然他也不是仇富,而是平王往日那些卑劣行径实在为他所不齿。
“在下只是奉太上皇之名前来走一遭,如今已然失败,再打下去也是无济于事。若殿下有任何不满,自可回禀太上皇。”
扔下这句话,首领撑着大刀从地上爬起来,锐利的眼神看向四周属下。
擒贼先擒王,眼见首领被击败,跟着他来的其他人早已丧失斗志。是以这会虽然平王气急败坏的阻挠声传来,多年习惯下来,他们依旧听首领的放下手中的刀,默默尾随在其身后。
“侯爷有事请便,只是平王毕竟是宗亲,今上皇弟……”
走到后面,迟疑再三,暗卫首领还是开口。他这话乍听是在保护平王,只有他自己才明白他是在保护谁。定北侯虽然受宠,可平王那确是实打实的宗室子弟,他背后代表的是整个皇家。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即便皇上再袒护亲外甥,为了皇族威严,也得做个样子给天下人看。
陆景渊微微点头:“本候自有分寸。”
“那在下先行告退。”
拱手后,暗卫首领带人潇洒地离开,只留下后面望眼欲穿的平王,招手急切道:“哎,你们别走啊。父皇命……”
“太上皇命平王殿下来搜刮民脂民膏?”走近了,陆景渊冷声道。
当然……不能承认,平王忙摇头:“当然不是。”
“原来是平王殿下自己来搜刮民脂民膏,若是让太上皇知道了,还不知会气成什么样,今日本侯便先替他老人家清理门户。”
“你敢!我可是你舅舅。”
陆景渊拔刀逼近他:“看来上次山谷中的教训还没记住,本候只有一个嫡亲的舅舅,如今正在紫禁城里安安稳稳地坐着。平王殿下如此冒充,莫非是想谋逆?”
惊恐之下平王已经失去思考能力,这会下意识地跟着他思路走:“怎么可能,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