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伯颖是不敢寻那些应天府士子们的麻烦的,但这他认为只是被呵卵子出来的十四岁黄口小儿……
呵呵,若不让你原形毕露怎显得我马伯颖手段乎?!
到时候再让这黄口小儿给自己呵一呵卵子,那天下大名士自己也能享得罢!
说不准还能声名上达天听,才学直传大内。
到时候那六部内阁之位,谁又说不能坐上一坐?!
大伯总说我志大才疏不堪为用,今日我便行此杀招取那声名压他一头。
让他总小看我!哼~取个贡生,还须被他训话半日。
一脸傲然的马伯颖与眼珠子滴溜溜转悠的刘叔舟一并,往那桃林深处走去。
远远的已可见那隐没于桃林中的草庐,再走近便是见得一个个身材修长面容姣好的姬武将们走动巡视。
看着那些个穿着南蛮铠的姬武将,马伯颖不由得双眼放光!
卧槽尼玛!这些狗勋贵子弟果然好享受,这些小娘子哪个都不比秦淮上的姑娘们差啊!
一念至此马伯颖心头更坚定了几分,必要压的那狗屁麒麟儿给自己做小。
这些个小娘子随着他真真是亏费了,她们该给我马贡生研墨铺纸红袖添香才是啊!
到草庐前一路走来竟是见了不下二十姬武将,一个二个皆是如花美眷上好颜色。
马伯颖心头更加火热了,恨不得赶紧高声呵斥那麒麟儿尽显自己英才本色。
让那些个小娘子知道什么才是真正的大才槃槃!
再想到这些个小娘子媚眼如丝,于书房榻上伏于他身,娇俏伺奉……
马伯颖顿时那脸上充血,觉着自己便是要魂飞九天。
“周书曰‘农不出则乏其食,工不出则乏其事,商不出则三宝绝,虞不出则财匮少。’”
“财匮少而山泽不辟矣。此四者,民所衣食之原也。原大则饶,原小则鲜……”
“上则富国,下则富家。贫富之道,莫之夺予,而巧者有馀,拙者不足……”
张仑翻阅着手里的《货殖列传》,心里感叹徐经这狗崽子总算特么有点儿卵用了。
他家中的藏书那不是一本两本,真真是破万卷之多。
分门别类都藏的妥妥当当,不时还刊印增本填补或赠人。
便是此时,张仑听得小周管家的声音传来:“少爷,客人到了……”
张仑本读书正入味,身侧妙安小姐姐泡茶、足利小姐姐剥果,那正happy着。
听得小周管家的话不由得眉头微皱,叹气放下了手里的书本坐起望去。
却见那草庐庭前站着两个穿着儒衫的一胖一瘦,胖的那个一副老鼠眼滴溜溜的盯着妙安、足利姐姐乱转。
那眼中的光芒带着的意味,让张仑眉头皱的更深。
至于瘦的那个,留着奸贼一般的老鼠须看着就让人生厌。
偏偏又长着一双三角眼、倒八字眉,其人简直可以不须装扮便上台演绎奸贼之角了。
“你便是那自称作出了‘滚滚长江东逝水’的张家子么?!”
还没等张仑发话呢,那站在下面的马伯颖已经迫不及待的站出来背着手一脸傲然的看着张仑。
马伯颖恨啊,那何止是后来某人的七大恨!简直可以写出一百大恨啊!
这黄口小儿身边那侍女身段之姣好几乎让马伯颖狠狠的咽下了口口水。
还有那生着碧眼儿的扶桑公主,身段虽未及侍女夸张却也不遑多让!
如此二女在他身边竟是巧目倩兮~美目盼兮的为他泡茶剥果,马伯颖那嫉火几乎要烧穿了心肝。
再看那金丝楠的根雕茶台、他都没见过的汝窑的全套精瓷儿茶具……
还有张仑身上那套云锦苏绣大工兰竹图,这一桩桩、一件件如何能不让本来就嫉火中烧的马伯颖眼热?!
张仑听得这马伯颖的话不由得一愣,随即望向了小周管家。
这货莫不是傻子么?!
然而边上的妙安眉头却一下子竖了起来,这哪儿来的癞皮狗!居然跑公子面前吠叫来了!
足利鹤也脸色阴沉,冷冷的看着那马伯颖一言不发。
边上的姬武将们缓缓的围了上来,手已然是按在了刀柄上。
主忧臣辱,主辱臣死!这在扶桑,辱及自家主上可是要剖腹的!
服部家二女早已经默默的站在了亭子两侧,低着头等待着张仑的吩咐。
“你自称能做诗词,那便现在做上一首与我听听!”
见张仑不语,马伯颖越发肯定这张家子是寻人捉刀代笔的了!
呵呵,果然不出我所料!且看我马伯颖剥你脸皮,看你跪是不跪!
张仑则是眉头一皱,这脑残是怎么活到现在的?!
你特么谁啊,跑来叫我作诗我就得做?!
“哼~!不过是寻人捉刀,便敢说是自己所作!还有那苏州曹鸣岐、唐伯虎,恐怕也是呵你卵子的罢?!”
马伯颖看着众女围来,顿感自己责任深重啊!
再看她们的眼神,马伯颖觉着她们定是觉着自己所言有理、满心崇敬!
见张仑还是不语,马伯颖就越发张狂了。
“这些小娘子恐是受你诳骗胁迫而来的罢?!”
马伯颖越想越觉着自己身处正义,竟是做一副大义凌然状:“奸贼小儿,今日你最好与我交代清楚!”
“否则,吾拼之一己之力亦要为国朝除佞!”
那小胖子似乎也被鼓噪了起来,一下子蹦达出来大声道:“对对对……!伯颖兄所言极是!”
“张家小儿,你若是将这些小娘子全数交予我二人再奉上黄金百两、拜我二人为兄……”
那小胖子盯着妙安,脸上露出了极为猥亵的笑:“此事,倒也不是不能揭过……”
马伯颖则是负手昂然望天做自傲状,鼻孔冷哼一声不予言语。
小周管家此时已经是惊恐万分,卧槽尼玛!哪儿来的傻逼,你们要特么找死别害我啊!
张仑原本只是用看傻逼奥林匹克冠军的眼神,望着这俩白痴。
但当他们提到要要人要钱的时候……
瞬间整个桃林的空气,似乎一下子低沉了下来。
张仑心里凉笑,呵呵……这大明朝最流行的贡生勒索手段,居然使到我身上来了!
大明朝的贡生们对于敲诈勒索,那可是得心应手。
吴文木的《儒林外史》里面刻画的严监生,诈王小二、诈黄梦统,又诈船家……那手法顺溜的不行。
不要以为他们只是对老百姓这么干,胆大的贡生一点儿背景都没有也敢勒索官员甚至勋贵外戚。
万历年间就有国子监贡生皦生光,就曾自信满满的去勒索当时宠妃郑贵妃弟弟郑国泰。
他故意在在一个武将的送礼拜帖上,写了好多悖逆之言。
然后表示不给钱就告发。
一个无权无势的贡生,还是在京师就敢去勒索当朝宠妃的弟弟!
而且做的如此直接,显然就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也肯定得手过。
由此可见当时这些贡生们胆大妄为到什么程度。
他们敢如此最大的依仗,就是所谓的“清议”。
简单说就是他造你的谣、到处黑你,再通过自己的同窗、师友传播形成舆论压力。
更有甚者直接写帖子贴到国子监内形成非议,甚至著书传播着抹黑你。
然后就是御史言官再跟进弹劾你,最终使你罢官夺爵甚至论罪下狱。
若此时在桃花坞的是老国公张懋,这二人别说勒索拜访都不敢来。
可此时在桃花坞的却是他们认为被呵卵子吹大名出来的张仑,这二人就觉着自己可以勒索一下了。
而且他二人可不是无权无势,背靠着京师给事中、南京御史,他们底气可非常足的。
这二者可都是有风闻奏事、弹劾不法之权的,给事中这个就更厉害了。
别看给事中不过是七品而已,但有封驳奏章之权啊!
即便是当朝二品尚书、阁老见之,都需要给几分薄面。
哪怕是勒索不到以他们的贡生身份、御史家背景,也自信张仑不能拿他们怎么样。
张仑叹了口气,这两位看来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
而且肯定得手过好多次,否则的话怎么有胆子来勒索他堂堂英国公家小公爷?!
想想确实也是,自己不是金陵本地的勋贵、年纪又小。
这看起来简直就是最好的勒索对象,他们又有如此身份背景。
所以杀来这桃花坞自信满满的勒索于他,也就不出奇了。
同时张小公爷心里也在冷笑,大概是欺我年幼罢?!又以为自己贡生身份和御史背景在。
即便是勒索成功了,事后英国公府也不好找他们后帐!所以才如此嚣张。
“若是……我不给呢?”张仑缓缓的站了起来,抬手阻止了姬武将、服部家二女的动作。
桃林外,张家的那些个老亲兵们已经缓缓围来。
唐伯虎、徐经二人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张仑身侧的草庐。
王守仁悠悠的叹了口气,他们作死能不能选一个比较好的方式?比如,跳河?
“张家小儿,你莫要自误!你买通唐伯虎、曹鸣岐为你做伐之事已经被我等查实!”
马伯颖此时也感觉到不对了,但他觉着自己还能诈这小儿一诈。
却见他咬着牙狠狠的道:“莫要忘了,我二人可是国子监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