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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百二十六章 北风刚烈吹南浪,春秋千古一
    “此几项行市总是要建起来的,今日请诸位前来便是商议此事……”
    嗯嗯嗯,这必须来啊!事关银子!!
    诸家货殖会的管事们赶紧挺直了身子,好些直接站起来观望那堪舆图。
    “诸位可以起来看看,包括各家对自家买卖侧重的位置都选一下。”
    粤北那边出产些许丝绸、海产、珍宝,他们侧重的地方自然是高端的绸缎庄子。
    然后还有粤北的拳头产品——铁镬,这必然是要在杂货那块儿的。
    比如鞑靼货殖,他们的主打产品就是羊毛、羊皮、驼绒……等等。
    然后牛马卖场需要地方大,还得有人伺候、注意防火。
    所以牛马集市自然是他们所关注的点,其他人就没有他们的便利了。
    看着规划图上的情况,这些个货殖会的管事们越琢磨越有味道。
    潮白河坊市最初是一个巨大的集合型坊市,这在当时来说已经算非常不错了。
    边上有货栈、码头有直道,还有各式铺子。
    甚至还配备了小买卖摊子,可谓是五脏俱全。
    然而随着各地的商贾涌来,潮白河坊市开始凸显他的不足了。
    首先就是地方开始变得拥挤不堪,其次便是大宗货物交易不得不挪移到货栈去。
    而且品类繁杂,导致想要找货物不得不逛上半天。
    张小公爷的分类之下,这就变得简单多了。
    皮毛、布匹、丝绸……等等集中在一处,牛马等活物集中在一处。
    粮秣等又集中在一处,同时分出铁镬、农具等铁器坊市。
    并普通百姓成衣日用者,分在一处坊市内。
    而相对较为奢靡贵重者,则是有专门坊市在负责。
    如此一来泾渭分明,同时也让一部分区域保持车马畅通。
    不至于大家全都挤在一块儿,货物难进出、商贩客人亦难往来。
    如此分开后就好很多了。
    “这些地呢,一部分是户部田册的、一部分则是陛下内库的。”
    张小公爷慢条斯理的笑着轻声道:“咱们可以承建一部分,算作是入股……”
    接下来的事情就很简单了,大家分配一下地方。
    谁负责承建哪儿,然后占多少股子。
    他们出资、军械营造局营造司负责承建,租子还是得给的。
    但每年算下来会有分红,两方帐目分开。
    各家到别家的地方去租赁,则是要由各家的货殖会去协调。
    毕竟各自还是有其他的小生意嘛!
    比如粤北,也产出些许奇楠红木可做销售。
    但他们主营并不在此,为了照顾其他贩木材的商贾自然是要与其他货殖会沟通的。
    滇南那边的货殖会多产奇楠、红木,又有三七、天麻、黄精……等药材。
    所以他们主打的必然是这两项,但他们亦有其他物产得售卖。
    “此‘药石坊’我滇南货殖会便一肩担下了,还请诸位高抬贵手哈!”
    说话的乃是滇南货殖会的主事,胖乎乎身材看着就像是个团团的富家翁。
    眼见他那举起胖乎乎的手,笑着道:“其他坊市就有劳诸位先生了。”
    “只是介时我滇南货殖上门时,还请关照一二哈!”
    其余货殖会的主事们互相看了一眼,琢磨自己的药材也不多。
    便是这药石坊市交由滇南也无妨。
    再说了,大家到底都得互相往来不是。
    于是嘴里都笑嘻嘻的应承这是自然,且放心便是。
    “唔……我黔州山茂林盛,倒是奇珍楠木不少啊!这‘珍楠坊’便由我黔州承办罢!”
    大家嘻嘻哈哈各自划分了一番区域,很快的便将这些地方分配完毕。
    倒是屋子里的弘治皇帝有些着急了,招手让小周管家过来。
    “瑾山啊!你家少爷怎还不提城墙之事啊?!”
    小周管家这会儿被弘治皇帝叫去,还亲自问话了。
    顿时这娃那面皮涨红,那脸皮感觉像是被吹开的泡泡糖似的无限涨大!
    “回……回陛下的话,我家少爷这是铺垫呢……”
    稳住!周瑾山,你要稳住!
    要记住,你可是咱们少爷座下第一狗腿王!
    姬武将们都看着你、少爷在看着你,莫要掉链子给少爷丢人啊!
    “哦?!你且细细说来与朕听听。”
    弘治皇帝倒是对这周瑾山刮目相看,毕竟一般人突然被他叫过来说不准腿都软了。
    有了陈州同之后白龙鱼服的事儿,弘治皇帝也干过几次。
    但逐渐觉着无趣了,每每知道了他的身份对方都吓的哆嗦不敢吱声。
    小周管家这下是强做镇定,开始娓娓道来。
    其实说来也不复杂,张小公爷做的是“欲先取之,必先予之”。
    要这些个货殖会心甘情愿的掏银子,那么就得先给他们挣到银子。
    能挣到银子了,他们才会心甘情愿的掏银子。
    先给他们分配这些坊市看起来是在花银子,可坊市建造下来他们有股子的。
    潮白河坊市的租子如何,他们比谁都清楚。
    建成这样大型的坊市之下,那些租子能挣多少他们更清楚。
    先把绝对能挣钱的推给他们,让他们吃下了这块饵才好进行下一步。
    “接着的,便是城墙的事宜了。”
    城墙?!这跟俺们有啥关系啊?!
    一群人对脸懵批。
    “哗啦~”再一张大图打开,上面是巨大的城墙。
    而且这城墙上被分门别类的切割开几个区域,上门还标注着尺寸。
    “《帝国时报》的广告,大家都登载过罢?!”
    一众人莫名其妙的点了点头,这必须刊载啊!
    现在不刊载一下,人家都觉着你没实力了。
    大明这会儿没电视、没广播,几乎就是靠着人口耳相传的传播消息。
    这个时候在发行量巨大的《帝国时报》上刊载广告,那绝对是信誉杠杠的。
    张小公爷也很明白这一点,所以他对于刊载的广告有着严格的要求。
    首先就是必须有货殖会的担保,否则的话是不予刊载的。
    货殖会担保自然就是货殖会的会员,那就是达到了一定实力的商贾。
    他们若是作假抑或是玩花样,那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
    逼急了找张诚他们直接薅人出来收拾掉,也并非不可以。
    “诸位可以想想,若是新京师建成了……”
    张小公爷微微一笑,轻声道:“每日由城门而过的,当有几何?!”
    这话说出来,顿时这些个货殖会的管事、主事们眼珠子都绿了!
    《帝国时报》还得给老爷们看,即便是读报人很多也未必去读广告。
    勋贵、官宦老爷们,很多也是跳过广告不看的。
    说起来的话,影响力还是少了些许。
    可挂在城墙上,这就不一样了啊!
    来来往往的无数人,可都是看得着的!
    “十尺起租,每尺一百两!时则一旬……”
    张小公爷没再说话,是小周管家将一份份的本子交到了他们手上。
    看着这些文卷,诸家货殖会的管事、主事们不由得啧啧称奇。
    开始盘算自家在啥位置合适。
    四个城门那必须每个都有,但侧重得有不同。
    要充分考虑到轻重缓急,然后想好地方……
    然而弘治皇帝现在可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见所有人不吱声顿时心有些提起来了。
    莫非……痴虎儿这招不管用?!
    “我京师货值南门顶部二十尺、其余门侧各十尺!”
    便是这个时候,一个声音突然炸响。
    “呸!你一家便想要强占二十尺?!我簪缨货值就不服!我出一尺二百两拿二十尺!”
    弘治皇帝听得这声音不由得目瞪口呆,朕且之!居然还涨价了?!
    “哼!赵恒山,别甚都吃尽了!好歹给人留口汤啊!”
    那京师货殖会的主事缓缓的站起来,对着小公爷拱手道:“二百两一尺,南门且拿十尺罢!”
    这算是退了一步,簪缨货殖那边的管事还待再说。
    却被他们的主事拉住,笑眯眯的站起来拱手:“伟诚公既是如此说了,老夫自无不可。”
    弘治皇帝目瞪口呆,顿时在屋子里有些坐不住了。
    “萧伴伴……这是多少银子来着?!”
    萧敬也有着发懵,这特么……真卖出去了?!
    就城墙上涂抹一下,就能够卖出银子?!
    “一尺二百两,十尺便是两千两……”
    这一下子就四千两了?!萧敬很想抽自己一耳光,看看这是不是真的。
    “北门十尺我粤北货殖拿下了,诸位还请赏些许薄面啊!”
    “我鞑靼货殖东面上边儿十尺,不算要多了罢?!”
    弘治皇帝晕乎乎的,看着这些人你来我往。
    他们身边跟着的管事们抓着算盘“噼里啪啦~”的敲的飞快,没一会儿这墙面就给卖完了。
    待得这些人走后,弘治皇帝还在发晕……
    “这是……卖了多少?!”
    张小公爷走回屋子的时候,弘治皇帝还在晕乎。
    “唔……不多,也就二十万两罢!”
    朕且之!二十万两!!就那个墙面?!
    “陛下莫嫌少,这只是一旬而已。”
    玉螭虎瞧弘治皇帝不吱声,还以为他嫌少:“每月三旬,如此可得六十万两呢!”
    帝王秽语!
    弘治皇帝眼神复杂的望着小公爷,这本事……难怪坊间都说他是财神转世啊!
    如今哪怕说他不是,朕都不信了。
    古往今来华夏城墙何其多也,可有谁想到能拿城墙卖钱的?!
    然而这玉螭虎居然就这么一摆手,居然就将城墙生生卖出钱来了。
    “不成!陛下!京师城墙乃国之脸面,如何能以些许钱银污之!!”
    弘治皇帝回到宫里的时候,还晕乎乎的。
    下意识的召见了刘健、谢迁前来商议此事,他需要听听他们的意见。
    谢迁刚刚听萧敬说了把城墙卖于商贾做广告,顿时老家伙怒气勃发!
    吾且之!这痴虎儿满心钻钱眼,还把陛下都带歪了!
    那《帝国时报》、《期刊》办的甚好,只是上门些许商贾告示是甚意思啊?!
    分明就是污秽!辱没学问啊!
    “陛下!万万不可受痴虎儿那孺子蛊惑,如此行径之下来我大明朝贡国当如何看待我大明啊!”
    谢迁无比痛心,我们的陛下这是怎么了!
    怎的就被那痴虎儿给带偏了,现在张口闭口就不离银子……
    “木斋公……”
    弘治皇帝这个时候似乎回过神来了,望着谢迁悠悠的道:“城墙商贾的告示……”
    “每月能入账六十万两呢。”
    谢迁听得这话斩钉截铁的道:“那六十万……什么?!”
    “六十万两!每月!!”
    弘治皇帝眼珠子都红了,帝王秽语!此举来钱之快堪比劫道!
    “朕准备取其中二十万两,交由户部银库收理。”
    每月六十万两……户部能分二十万两!
    谢迁顿时面皮涨红,忍不住心里飙了一顿名教秽语。
    吾且!再且!还且!!
    这痴虎儿莫非真是财神转世?!怎么他挣银子,就这么容易啊!
    “陛下,臣以为……此事可矣!”
    刘健这个时候说话了,老家伙看的很清楚。
    每月六十万两,谁特么说不给陛下办……
    那陛下估计现场就得把他办了。
    “臣亦附议!此举利国利民,陛下当请痴虎儿多加研探推而广之!”
    且尔娘之!一个月几十万两银子,老夫管他城墙画的是个甚子玩意儿!
    他就是在城墙上画避火图,老夫也认了!
    轰隆隆的银子开始押送到内库签收,户部的佀钟兴奋的老脸涨红。
    弘治皇帝则是开始催促熊孩子加班加点三班倒,赶紧把各处城墙都盖起来。
    时间就是金钱啊!我的朋友!
    早点儿把城墙修好,朕就能早点儿收银子。
    亦是此时,无论是弘治皇帝还是诸家货殖会都傻眼了。
    因为他们都面临着同样的一个问题:人手不足!
    抓来的囚徒就那么多,熊孩子仗着自己太子的身份已经薅出去了泰半。
    现在加班加点三班倒,二十余万劳力在工地上都是勉强够用。
    这特么咋办啊?!
    “人不够啊……”
    弘治皇帝很头疼,两位阁老苦瓜脸。
    佀钟这老家伙上窜下跳,面红耳赤的嚷嚷:“陛下啊!必须凑够人手才是啊!”
    倒是边上的白昂老神在在,弘治皇帝见他似乎胸有成竹。
    于是便问了过来:“廷仪公,可是有了良策?!”
    白昂听得这话,嘿嘿一笑躬身作揖道。
    “回陛下!老臣……倒是有些许见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