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上的箭手见得齐宁几招之内便即放倒长鞭人,惊骇万分,弯弓搭箭,齐宁扭过头去,笑道:“还要再试试吗?你知道以你的箭术,根本无法伤我分毫。”
长鞭人勉强挣扎起身,知道遇上了硬钉子,后退两步,转身就跑,齐宁嘿嘿一笑,身形闪动,瞬间便拦住长鞭人去路,笑道:“老叫花子说话算话,你们还没有叩头,怎能就这样走了?老叫花还要送你们去官府。”
长鞭人咬牙切齿,猛地身体一震,双目暴突,慢慢低下头,只见到从背后一支利箭穿入,穿透了胸腔,齐宁却也是心下一凛,没想到那长箭手竟然射杀同伴,长鞭人抬手抓住箭头,身体晃了晃,随即一头扑倒在地。
齐宁神情一冷,瞧见那箭手转身便走,当下双足一点,直追过去,西门战樱也瞧见那射手想要逃脱,这时候有了武功高强的乞丐相助,底气十足,紧随在齐宁身后,叫道:“不要跑!”
箭手速度极快,齐宁的速度更是不慢,那射手在屋顶飞走,齐宁则是在长街追赶,齐宁只是片刻间就已经与那射手并驾齐驱,冷笑叫道:“我说过不让你走,你便走不了。”
奔出十多步,那箭手似乎知道难以甩开齐宁,忽地停下脚步,转身过来,齐宁也是停下步子,两人四目对视,都是犀利异常。
西门战樱虽然速度慢上不少,但此刻却也有已经追上来,冷冷盯着屋顶上的射手。
那射手叹了口气,道:“阁下的武功让人钦佩,在下心服口服,不是你的对手。”
“既然知道不是对手,还不听话?”齐宁冷冷道:“还不滚下来。”
射手摇头道:“阁下既然是高人,自然明白,像我们这种人,一旦失手,只有两种结果,要么全身而退,要么死在当场,绝不可能落入对手的手中。”
“所以你射杀了自己的同伴?”齐宁淡淡道。
射手笑道:“他受伤之前,可以和我共同进退,那算是我的同伴,可是一旦失手受伤,那就是我的敌人,我自然不能让他活下去。”
“心肠歹毒,你们到底是什么人?”西门战樱冷声问道。
射手道:“我若是能够将所知的告诉你们,也就不必害怕落到你们手中。这位前辈,你身手高明,我不是对手,可是你想要抓住我,只怕也没那么容易。”
齐宁道:“我们可以试一试。”
“前辈误会了。”射手笑道:“我并非说你没有本事抓住我,而是你不会那样做,因为你和我不同,你还在乎这位姑娘的性命,我不会在乎任何人的性命。”
齐宁眉头一紧,冷笑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的箭术在前辈面前不值一提。”射手缓缓道:“我也自问没有本事伤及前辈分毫,可是你身边的姑娘却不同,前辈愿不愿意和我打个赌,只要我愿意,一箭便足以取她性命。”
西门战樱俏脸一怔,她方才见识过此人的箭术,虽然齐宁可以轻易闪过,但却并不表明此人箭术不行,事实正好相反,西门战樱并非不懂箭术,作为神侯府的人,十八般兵器多少都会接触一些,她自然明白,这人的箭术实际上已经极其了得,绝对算得上是顶尖的箭手。
齐宁能够闪过,乃是靠了那鬼魅的身法,而西门战樱心知自己绝不可能有齐宁那般身手,如果这箭手真的想要射杀自己,也并非难事。
她瞥了边上乞丐一样,月光之下,那颇有些邋遢的枯黄脸上,神色有些凝重,心下暗暗后悔,早知道自己方才就不该跟着追过来,如果只是这乞丐追上来,箭手绝无逃脱的道理,但现在这箭手竟然以自己为要挟,事情可就麻烦了。
她心下自责,齐宁却也知道那箭手所言非虚。
箭手无论是弯弓搭箭还是射出箭矢,几乎是在眨眼间就能够完成,熟练至极,也不知道已经练过几千几万遍,自己可以躲过箭手的箭,但西门战樱明显做不到。
“你是在威胁我?”齐宁冷冷道。
箭手摇头道:“不是威胁,是在恳求。我不想死在这里,所以只能出此下策。前辈是丐帮的人,我们与丐帮从无任何仇怨,前辈无非是想救下这位姑娘,现在这位姑娘安然无恙,而且我还留下了一条命作为赔罪,前辈是否也不该赶尽杀绝?”
齐宁笑道:“你很坦诚,我倒是很喜欢你的直白。”
箭手也笑道:“今天遇见前辈,才知道丐帮能人不少,其实这次青木大会,前辈完全可以去争做帮主。”
“这就不劳你们北汉人费心了。”齐宁含笑道。
西门战樱娇躯一震,箭手笑道:“前辈好眼力,原来看出我的来历。”
“想要绑走神侯府的人去邀功,也只能是北汉人要做的事情。”齐宁抬手挠了挠脸,问道:“对了,你们是不是九天楼的人?”
箭手道:“北汉高手众多,可不是只有一个九天楼。”
齐宁心想据闻九天楼是由北汉牧云候统管,而牧云候北堂幻夜亦是五大宗师之一,此等人物,未必会有心思去卷入国内的争斗,毕竟如果北堂幻夜想要支持谁,汉国也就不会出现诸皇子争夺皇位的内斗,这帮人既然肆无忌惮争夺皇位,自然是因为北堂幻夜并未卷入其中。
牧云候虽然管着九天楼,但却未必真的会插手其中,不过牧云候既然没有卷入进去,那么九天楼也就不会冒然卷入,更不可能任由其他皇子派遣出来刺杀北堂风。
“你这个人说话很直白,我欣赏你的直白。”齐宁笑道:“既然你都出言恳求,老叫花若是赶尽杀绝,你心里一定很不舒服。”
箭手笑道:“前辈总不会和我们这些无名小卒太过计较。”
齐宁叹了口气,挥挥手,箭手立刻道:“多谢前辈。”虽然距离齐宁极远,却还是小心翼翼地向后退去,西门战樱心中着急,但却又无可奈何,眼瞧见那箭手消失,才一跺脚,恨恨道:“真该死,让他跑了。”
齐宁瞥了西门战樱一眼,月光之下,那一脸不甘之色,倒还真是秀美,他不想与西门战樱太过接近,毕竟西门战樱对自己还是颇为熟悉,而且这姑娘也不笨,莫让她看出破绽才好,咳嗽一声,道:“赶紧回去,可莫再一个人乱跑了。”也不多言,转身就走。
西门战樱忙追上来,道:“前辈,刚才.....刚才多谢你出手相助。”
齐宁也不回头,嘶哑着嗓子道:“老叫花总不能眼看一个姑娘家被人欺负。我说姑娘,你这性子也要改改,以后没事可别一个人到处乱跑,身边总要跟这几个人才是,这外面什么样的凶险没有,你可不能每次都碰到人帮你。”
西门战樱知道这乞丐所言不虚,道:“前辈的话,我记住了。前辈,敢问尊姓大名?”
齐宁一边走一边道:“只不过是一个吃千家饭的乞丐,无名无姓,姑娘,你快回去吧。”
西门战樱和齐宁保持两步距离,不敢超过,毕竟今夜不是这乞丐出手相助,后果当真不堪设想,西门战樱心下着实感激,立刻道:“前辈是不愿意告知名姓吗?”
齐宁停下步子,叹道:“姑娘,你是官家的人,我只是个叫花子,身份悬殊,还是不要太接触的好。”
“那又如何?”西门战樱立刻道:“叫花子难道比别人要矮一分吗?只要心地善良,没有高低之分。”
齐宁哈哈笑道:“可惜不是所有人都像你这么看。”
西门战樱犹豫一下,才小心翼翼问道:“前辈,晚辈.....晚辈有一事请教,不知.....不知当问不当问。”
“哦?”齐宁道:“何事?”
“前辈......前辈刚才的步法,十分厉害,不知......不知是不是前辈自己创造?”西门战樱语气略带恭敬。
齐宁笑道:“怎么?姑娘觉得那步法还成?”
“其实......其实晚辈以前也见过这样的步法。”西门战樱道:“那人.....那人的步法和前辈几乎一模一样,所以.......!”
齐宁立时便想到,西门战樱当初可是见过自己的逍遥行,回转身,看向西门战樱,西门战樱忙后退一步,显得有些拘谨,齐宁含笑问道:“你看过有人走过这样的步法?那是何人?”
西门战樱却不回答,只是道:“或许......或许是我记错了。”
齐宁眼珠子一转,忽地想到:“姑娘,老叫花子实话对你说,普天之下,会这套步法的只有两个人,除了老叫花之外,就只有老叫花的徒弟学了去。”
“徒弟?”西门战樱一愣,才道:“那就是我认错了,前辈的徒弟也是丐帮中人吧?”
齐宁摇摇头,笑道:“那倒不是。我和我那徒弟很有缘分,也是偶然相遇,可是他心地善良,而且相貌英俊,人品优秀,虽然出身不错,但却毫无贵家公子的架子,待人和善,老叫花看他是可造之材,便将这套步法传了给他。”
“前辈说的......说的徒弟,可是......可是叫齐宁?”西门战樱眉宇间显出欢喜之色。
齐宁故意做出惊诧之色,反问道:“你认识齐宁?不错,我的徒弟就是齐宁。”
“认识。”西门战樱马上道:“晚辈......晚辈和他是.....是朋友,和他很熟。”
齐宁“哦”了一声,奇道:“你是姑娘家,怎会和他很熟?我徒弟可从没有和我说起过还有姑娘家是他朋友。”想到什么,道:“是了,他上次去东齐出使,我刚好碰上,那次一起饮酒,他多喝了两杯,被我套出了真话,还真提到一个姑娘,对她念念不忘。”
西门战樱马上问道:“他提到哪个姑娘?”似乎发现自己有些失态,脸颊微红,略显羞赧道:“前辈,他.....他和你说起哪个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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