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都好，只要你乐意。”顾密突然朝她伸出手。
姚薇薇不知其意，条件反射往后退，然而背后却是一堵墙。
顾密失笑，手落在她头顶，摘了一团小布絮下来，大概是用来套她头的破布袋留下的。他将小布絮放到嘴边，轻轻一吹，布絮荡悠悠落地，“姚小姐刚刚以为我是要做什么？”
姚薇薇撇撇嘴，“不管你是要做什么，总之男女授受不亲。”
“哈哈……比这还亲密十倍的事都做过了，这点算什么。”顾密丝毫不顾及在场还有好些他手下的人，语焉不详地说着含义裸露的言辞。
姚薇薇面上不可自控地散发热意，表面却还维持着风淡云轻的镇定，眼角余光扫过去，只见那些马仔各个跟个木头桩子似的，都面无表情地站在那儿。
估计是见多识广了，内心对老板的彪悍作风早已无波无澜。
“不知道姚小姐想怎么处置这两个不长眼的东西。”顾密朝地上依旧还陷在昏迷状态的刚子和强子努了努嘴。
姚薇薇看了看那两张一眼看过去就令人厌恶的脸，道：“处理这些事，想必顾老板才是熟手。”
“姚小姐这是想让我帮忙？”顾密一笑，眼角堆起一叠细纹，挤压着那道疤痕也跟着扭曲变了形，“怎么说，我如今也是一名生意人，没好处的事我可不会做。”
姚薇薇挑眉看他，“那还是我自己来吧，劳烦顾老板借把刀什么的。”
“阿杰，给姚小姐拿把刀来，轻一些的，免得太沉，姚小姐握不稳。”顾密将烟头扔掉，下达指令。
阿杰站在一堆黑衣人最前面，听见老板吩咐，立马对身后的一个小马仔做了一个手势。
眼见小马仔转身就要出门，当真要去拿刀，姚薇薇若无其事地玩着手指，慢悠悠道：“算了，我又不想用这个方式了。”
小马仔停住了步伐。
顾密凑近姚薇薇，“姚小姐害怕了？”
姚薇薇别过脸，不看他，“怕？我只是觉得太野蛮，现在可都是文明社会了，只有野蛮人才整天打打杀杀。”
“姚小姐这是在讽刺我呢。”顾密直起了腰，却没有丝毫生气的神情。
姚薇薇转头，凝着他，“顾老板这么忙着对号入座干嘛。顾老板不是正经生意人吗？堂堂‘与君会’的大老板，怎么会是打打杀杀的野蛮人呢。”
顾密一个招手，小马仔立马又将一支点燃的烟送到他嘴边，他唇一张，稳稳衔住，吸了一口，吐出浓白烟雾，“听见姚小姐这么说，我是真高兴。”
被人当着面讽刺还真高兴？
这人是个奇葩。
姚薇薇在心里给他定位。
“姚小姐刚刚在心里骂我。”顾密语气并非疑问，而是肯定。
姚薇薇不可置否地挑挑眉，她还真是在骂他，这没什么好否认的。
“姚小姐就不想问问我为什么要高兴？”
“不是……太想。”从他嘴里能问出什么好话，她宁愿不听。
她不听，顾密却偏要说，“姚小姐讽刺我我也高兴，是因为，至少你不是对我全然没有兴趣，不然你不会在私底下去了解我。有兴趣，就是一个好的开端。”
姚薇薇瞪着他，心说，就是因为了解了，所以才没兴趣了呢。
谁愿意对一个处处留情女人数不胜数的男人有兴趣呢？
“姚小姐笑起来好看，生气起来也好看。”顾密目光灼灼，隔着烟雾也让人难以忽视他那双眼睛的晶亮深邃。
姚薇薇对上他，真是觉得浑身的劲都无处使，她张扬，他比她更张扬，她打太极，他比她更会打太极，而他，打太极之外更会硬功。
她由衷地气恼了，“顾老板……”
“嘶！他妈的，谁阴老子？！”
姚薇薇话未出口，地上的刚子苏醒过来了，一张口就是脏话连篇，然而还没等他缓过神来，阿杰一脚又将他踹到了地上。
刚子顿时就是一通鬼哭狼叫。
顾密将未抽完的烟扔到了窗外，皱了皱眉，“难听，把他嘴给我堵了！”
“是。”马仔动作极快，转眼刚子就享受到了五花大绑且呼吸不畅的滋味儿。
姚薇薇笑得那叫一个畅快，指着刚子花枝乱颤，“报应了吧，让你之前给我塞臭布。”
刚子眼眶瞪得老大，虽然不知道自己兄弟俩是栽在谁手里了，不过也明白铁定是跟姚薇薇脱不了干系就对了。
“呜呜呜……呜呜呜……”刚子被五花大绑，还在地上拼命挣扎。
姚薇薇一见他那副模样，越发笑得停不下来，“能不能麻烦你别再扭来扭去了，请问你这是在模仿肥虫玩杂耍么？”
明明是一片肃杀的氛围，偏偏她嬉笑个不停，马仔中像阿杰这样修炼到家的还能一如既往地维持着那副扑克脸，修炼不到家的，有的憋笑憋得整个身体如簌簌秋风抖落叶，负责看人的正大光明欣赏“肥虫”表演。
“姚小姐被他们下了黑手受了惊，就不想发泄发泄？”顾密纵容她玩儿够了，才出言提醒。
“送他们去监狱里吃一段时间的皇粮吧。”姚薇薇没有丝毫犹豫，“看他们这副样子，想必做过的小偷小摸的坏事也不少，正好一并让警察给处理了。”
强子刚醒过来，听见的就是这句话，不过可惜，在他还没醒的时候，就跟刚子一道嘴里被塞了东西，想骂人也骂不出来。
“听姚小姐的吧。”顾密一个眼神示意，立马有人上前将刚子和强子给拖走了。
其他人见状也纷纷离开，宽阔的房间里顿时只剩下顾密和姚薇薇两个人。
“今天的事，多谢顾老板。”姚薇薇虽是笑着，态度不失诚挚。
“能得姚小姐一句谢，什么都值得。”
听到“值得”两个字，姚薇薇有瞬间的失神，前不久有个人才口口声声说只要是她，那一切就都值得，可是言语犹在耳边，现实早已不堪。
“姚小姐在想什么？”顾密捕捉到她脸上一闪而过的黯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