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爷爷是不是很生气,然后把你爸赶出家门,不接济他,任由其自生自灭。”宋默尔单纯天真地看着他。
都是让陈衫难以置信了,“你真的这么想?”
“对啊,平时小说里不都是这么写的?”
陈衫蹙眉,沉思了一会儿,“嗯……你说的对,你接着猜。”
“看你提起你爷爷也没有敌视他的意思,应该是在你爸妈结婚后,生下了你,你深得你爷爷的欢心,然后一家人又重新团聚了?”
陈衫哈哈大笑,摸着她的头,这小脑袋里装着些什么呀?
“你太可爱了!”
宋默尔不明就里,“我说错了吗?”
“不是错,是大错特错!”
陈衫眼中闪过一抹痛色,“我爷爷没有这么利己主义,他不仅赞成了我爸爸学医,还在我爸爸入不敷出的时候,倒给他生活费,然后我爸爸又拿钱去贴补病人。”
“之后,我爷爷因为身体不好去世了,我爸爸一直以为是他的错,可他一直都在学医。没想过要从商,继承到的企业也倒闭了,消极了一段时间。直到我妈出现,可以说是扭转了我们家的经济局面,不仅没让我爸带着我奶奶睡大街。开了饭店,把我爷爷的遗产赚了五倍回来,当然,也不是单单靠开饭店,有其他的投资项目。他们那会儿,遍地是黄金,攒了些下来。”
宋默尔目不转睛地盯着他,他身上有这么多的故事。
“对不起,我不该问的。”
陈衫反问道:“为什么道歉啊?这些你总归是要知道的,有什么关系呢?”
“所以我妈经常说我爸是因为当医生,耽误了继承财产,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我妈妈主外,她很严厉的。”
宋默尔点点头,“看得出来,你妈妈很健谈,又那么直爽,也很疼人。”
陈衫拉了拉她的小手,“那是对你,对其他人,她可不这样。”
“好吧。”
‘叩叩’
“进来!”
走进来一位穿着制服的男人,皮肤黝黑,长相普通,“先生,我是搬家公司的。请问可以走了吗?”
宋默尔不知情,拉着陈衫的手臂,“我们去哪儿?”
“默尔,我们不能不住在你姑姑那儿了,太危险了,我在碧落园有一套房子,不小,够你住了。我帮你搬到那儿去。”陈衫给她交代完,转头对男人说:“你先去楼下我车旁边等我吧,我收拾我女朋友的东西,很快的。”
“需要帮忙吗?”男人问,看有什么是他能先拿下去的。
“不用了,我们可以的。”
“好的,先生。”
宋默尔在人走后,忙问道:“你要跟我一起住吗?”
陈衫顿时哭笑不得,“你这么想跟我同居吗?”
“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得到你的首肯和主动前,我不会以男朋友的身份要求你什么的。”陈衫安慰地摸了摸她的脸蛋。
宋默尔乖乖地点下头。
“好了,懒猫,你都在床上坐了一天了,现在收拾一下我们去搬家。”
“好。”
半个小时后,陈衫牵着宋默尔的手出医院,走到车前。
“先去你家。”
搬家的公司的人准备了打包的箱子,直接跟着他们的车后边去就行了。
“来骊山住还不到一年,又要搬家了。”
陈衫握住她的手,他让她搬家的其中一个原因便是,怕她睹物思人,晚上睡不好,或者哪天又因为受到什么刺激。
不是回回都有人去撞他们家门的,也不能每次都来住院。
是个正常人都受不了。
“等你姑姑的事情结案了,再搬回来。”
“嗯。”宋默尔知道陈衫都是为她着想,她确实没什么精力去应付那些。
想起来一件事情,“同事们是不是你叫来的?”
陈衫中午下班后没多久,一窝蜂的部门职员就跟着来了,在这之前,都不见谁来探望她,都是在微信上问候她。
“你不能骗我,这是我对你的第一个要求。”宋默尔说的并不过分。
陈衫知道瞒不住了,“对,我妈要看着店里,我爸说下午去诊断的人多,所以我就直接来找你之前,去你的部门溜了一圈,透露我要来看你的消息。”
预防她想歪,“但是我没有说我跟你什么关系,也没有说这几天我都在陪着你,这些我都没有说。”
宋默浅笑,“我也没说你什么,再说了,我是那种不讲理的人吗?而且,现在都确认了,你公开也没什么。”
她看得开的,没什么坎是跨不过的。
要是她自己的话,倒是需要很长一段时间,可现在有了陈衫和他的家人陪着她,相信是能很快走出来。
“你能这么想最好。”
宋默尔望着这条回家的路,陷入了与宋兰芝的回忆中。
她跟姑姑相依为命,走到今天已经是二十三年了,白驹过隙,谁能想到当初把她领回家,二人相伴着过了这么久。
“我跟姑姑说话少,多数时候,她都忙着做木雕,沉醉于自己的创作,当她完成了一件得意的作品时,她会发自内心地高兴,一遍又一遍地欣赏;过了几天,又要吹毛求疵地找出它的缺点。很多时候,姑姑都是矛盾的。”
“有一次,我记得很清楚,姑姑五天没跟我说过话了。保姆做好饭了叫我去吃,我执意去叫姑姑也一起出来吃,姑姑对着刚做好的一个人像小人,皱眉头,我走过去,指着小人说好漂亮,是真的栩栩如生,姑姑说;不好,我当时什么都不懂,就跟姑姑说,您不是告诉过我,没有什么东西是完美无缺的吗?”
“就像我没有妈妈爸爸,但是有姑姑疼我,也是一样的。”
宋默尔几番用手指擦去眼泪,“从那时候起,姑姑就学做饭,洗衣服,贴身照顾我。直到我能自己独立。”
“所以……所以陈衫,我……我自始至终,都没有办法……”宋默尔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都没有办法原谅那个……那个杀害我姑姑的人!”
陈衫心疼地握住她颤抖的手,“默尔……”
“他为什么要对一个本来就时日无多的人,下毒手……我好、好恨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