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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3章 对抗
    对梧桐的状态回复,时拉比做不到只恢复身体不恢复记忆,因为它的能力是区域性的,只是时光倒流。
    让人死亡的身体复活,并保留旧有记忆,那是凤王的领域。
    强如能撕开空间和时间,分别执掌两者之力的帕路奇亚和帝牙卢卡,前者具有扭曲空间并创造平行空间的能力,后者有著控制时间的能力,被称作时间之神。它可以扭曲时间以让时间加快或减慢甚至停止。
    可就算是号称时间之神的帝牙卢卡,也无法像时拉比们一样,把穿越时光当成日常。
    每只传说中的精灵,都有它们擅长领域的能力,它们在各自领域的能力,几乎就是精灵世界的巅峰。
    在这一点上,很像梧桐所知另一个世界里的西方众神体系,每个领域有着对应的神明,各有擅长。
    时拉比似乎很强大,也可以复活死去的精灵,甚至是大批量的集体大复活术,但那实际是区域的时光倒流,甚至于连记忆都是一并回到过去。
    梧桐也一样,他的身体被时拉比圈为时光倒流的区域,开始了倒转。
    时光倒流,回到那一刻。
    无数杂念被消除将近一半,本来梧桐是真的快完蛋了,自我意识快要磨灭了。
    时空的力量,没有人能说穿它是多么强大。
    但那些杂念精神力,在梧桐脑海里的状态,大致回到了时拉比说的那一刻。
    那一刻,就是梧桐已经半只脚滑进深渊的状态。
    可是这一次,他并非孤身奋战。
    六只精灵和一个人类女孩,在时拉比的帮助下,直接闯进了他的精神世界。
    这时候的梧桐的记忆,还不知道自己曾经在知道必死的情况下,不愿意拖累自己的精灵,这个在很多人看来也许是邪恶的人,至少对他的精灵们,有着这份真挚的情义。
    时拉比第一时间,告诉了他现在的情况。
    【谢谢,我会尽力的。】
    【好好加油吧,我可是已经在你身上早投资了一小笔,别让我失望。】
    这一次,梧桐没有拒绝帮忙。
    以他的智慧,迅速就判断出现在的情况,并不像他如果没有人帮之后一段时间那种几乎必死的状态。
    他来不及感激自己的精灵们,和荼萝。
    不管她出于什么原因,至少行动上,是在帮助他,并且付出了愿意冒生命危险的巨大风险代价。
    梧桐向来是看人不看心,只看这个人做的事情,对他的影响是好是坏,程度有多深,再对应等级的回馈过去。
    是真心对他的人和精灵,梧桐还以等级的好意和实质利益反馈,也不吝啬追加更多的好处,缔结更深层次的关系,算是为以后继续的利益共同体,预付他的报酬。
    损害了他利益的,更不用说,莫拉家族现在要是知道当初,肯定会悔得肠子都青了。
    他集中精神,开始继续硬抗。
    没有任何花巧,至少在这种本质层面的对接,是纯粹的能量对接和消耗。
    唯一的变数,是意志的强韧与否。
    那胆小懦弱的,意志不坚定的,杂念极多的,会非常迅速的被冲垮,失了自我意识,被这些杂念影响。
    这类人通常在外象表现上,就是那种容易被别人洗脑,容易受他人观点影响,容易迷失自我的类型。
    梧桐自然不用说,意志坚定如百炼精钢,无数杂念洪流袭来,他自如河中磐石,只管来。
    要么他先死,要么对手们先完蛋。
    梧桐就是有这么一份在生死大关头时,能豁出去的胆魄与洒脱,在死地里也无绝望,只在死里求生,坦然尽自己所有努力,只是心底一份柔软,让他没有接受自家精灵当时的帮助,他自己努力死了可以,但不愿意拖累那些真心帮助他的精灵同伴们。
    他内心再黑暗,也不是蠢货,这些精灵都是真正把他视为了重要人物,特别是阳雪视他为师为父般的敬重,不惜付出性命相救,梧桐又哪里会不珍惜这样的人。
    越是他这样黑暗残忍的人,在遇到这种真挚感情时,反倒是越懂得珍惜。
    只是,如果不是心知必死,梧桐仍然有一分自我怀疑,如果真的有一天,他独自必死,但牺牲一份真挚感情,能换来必生,他还会这样选择吗?
    杂念只是一闪而过,梧桐收敛心神不折磨自己,专心默念,尽力抵御这些杂念。
    杂念们是怎么回事?
    它们每袭来一个,对于被袭的精神体来说,其实是一种记忆的融合。
    如果一个人,融入了另一个人的记忆,会怎么样?
    如果两个人记忆里,一个强势占主导,那么另一个依然会存在影响,但后续影响可能会被强势那个,渐渐消磨,最后变成类似于电影一样的记忆,再没有当初融合时那么深刻。
    梧桐自己最清楚这一点,因为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一只融合怪!
    旧梧桐,那位捕虫少年,就是在不久前的摩天轮里,当那个他执念最深的仇恨之源死后,就再也不可能重返强势,他剩下的希望,只有一个。
    梧桐要珍惜他的精灵们,要带它们一起环游世界,要拿到地区冠军,要成为最强的训练家,要实现他和独角虫的约定……
    梧桐依然是他,但他永远不可能再代表梧桐。
    有着这种实际经历,梧桐心智更加坚定,杂念一份份涌来,脑海里出现很多人、精灵们的记忆,他们和它们的记忆、经历、情绪全部都感同身受,在脑海里不断的闪放,试图以数量来压过梧桐本身的记忆。
    这就好比,一个人童年时候的点滴,长大后,还能否记得清楚?
    那些过去曾以为铭心刻骨的,是自己存在原因的那些记忆和念头,又是否在后来的某个时候,已经悄然忘得一干二净,以至于旧人问起,只会诧异,真的发生过吗?
    如果到了这种程度,那么梧桐就不复存自我意识,或者说自我意识仍然存在,但只是无数杂念中的一个,是一片湖泊里的一颗水滴,再也没有整体和独立的自我。
    六只精灵,和荼萝,一样尝到了这种从未尝过的滋味。
    困难中的幸运,是梧桐迅速把他对这种情况的理解,以及防御的要点,告诉了盟友们。
    关键就是要意志坚定的守住自我,不管感受再多,也要默默牢守本心,哪怕实质上,他们仍然会被一点点的消耗意志力,集中力,直到精神恍惚,就是死。
    或者精神层面还没坚持到结束,身体先饿死,也有可能。
    时拉比看着四周有些“强大”的人类似乎在赶来,想了想,干脆的使用了瞬间移动,带着梧桐他们离开这里,瞬移到了黄金市外挺远的某片森林。
    常磐森林!
    就在它出现的时候,有个存在就感知到了。
    【这是怎么回事?】
    【抱歉,这两个人类和年轻孩子们,需要一个安静不被打扰的环境,还有,其中一个,算是你的孩子吧。】
    【噢……还真是,不过有点怪怪的,他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清楚,他进入过连入之地,和那些家伙接触过。】
    【它们?算了,那我不管这个人类了,我只想安稳在这里过日子。】
    【那你这个常磐森林,还定时每10年给常磐人类的孩童降下常磐之力?】
    时拉比也不恼怒,呵呵一笑,继续看戏。
    传说,常磐森林每十年会祝福一些孩子,使其拥有神奇的常磐之力,现代科学家有些听说过,只当是一些特殊的孩子基因突变,和那些超能力者一样,没有什么特殊。
    可实际上,并非自然诞生。
    每个地区,其实都有自然的守护者。
    卡洛斯和阿罗拉地区,它们共同的自然守护者,就是基格尔德,又或者说生态系统状态的监督者。当该地区的生态系统出现剧烈变化时,核心们就会展开行动。
    在常磐森林这一块关都地区的一处里,其实也有着类似的存在,并且不知道多少年来,默默注视和守护着这片地区上的一切自然生灵,无论是植物还是精灵与人类。
    此时此刻,精神世界里,荼萝很难受。
    她接触的第一份杂念冲击,那是一段三日长度的记忆。
    没错,这三日长度的记忆念头,就是某个被梧桐随机抽取到的幸运倒霉鬼。
    这是一个便利店打工的少女,她那些思绪里最活跃的记忆,最容易被抽取,它们各自片段聚起来,就凑足了三天,然后就是她自我防御机制察觉到不对,赶紧进行自我意识紧闭的防御,并且进入头痛状态。
    这时候,黄金市那一带也早有实时新闻,超过十万人同时在一个时间段内,剧烈的头痛,很快就有专家扯到是什么电磁场之类的东西。
    其实没错,梧桐当时散发的精神力场,那是一种辐射能量,等离子态,确实可以视之为某种磁场,影响并“盗取”了一些人的部分存储在他们大脑里的记忆。
    过段时间,头不痛了,他们就会发现,自己忘了一些心心念念的事情片段。
    荼萝遇到的这第一个打工少女,她能从其经历,知道这是个缀学生,在学校里被欺凌,然后被男友抛弃了,自暴自弃成了授交少女,在便利店还曾像**一样,在货物间里被店长和同事欺负。
    所以荼萝脑海里,三日记忆里,有她被校道走廊扇耳光,厕所里逼着吃不洁东西,草坪里被拳头脚踢和抢走钱包。
    也有和男友甜蜜的约会时记忆,有和他的第一次,有被他抛弃时的强烈痛苦,以及恨意。
    也有成为了授交少女后,被一个陌生大叔占了身子的初次巨大冲击,之后的麻木,便利店里的事情,最后是完全自暴自弃了,那随之而生仿佛报复一切成功般的快感,以及滋生的悲哀与绝望空虚等情绪。
    它们混合着,仿佛亲身经历般,打工少女的记忆,已经变成荼萝的记忆,完全真实的冲击着她的思绪。
    这是最难硬的,偏偏是第一个。
    也许还有一些同类相吸的吸引力说法存在,也说不定。
    荼萝险险沦陷了进去,因为她如果不是还有着绿乔照顾,也许也会变成这样,也许会迅速的认为她和自己一样,然后被迷惑,觉得自己是打工少女,也是荼萝,两个人经历类似,好像就也一样。
    找工少女是完全绝望了,可是荼萝没有,她还有着一直以来支撑她的希望。
    那就是她的母亲。
    正是这一点执念,让荼萝没有初上战场就被第一个敌兵砍成重伤,并且等到了王子般来救援的梧桐。
    当她明白事态有多凶险的事情,也难免生出庆幸,真有几分把梧桐当成来救她的白马王子了。
    真正经历且清楚了这种事情有多凶险,荼萝才明白她最初的冒险念头,其实很鲁莽且愚蠢自大。
    如果不是她的人生经历足够偏激之余,还有母亲的光明照着心灵,使她坚持下来,这些种种人性里的极端情绪,极容易把她给“化解”。
    而梧桐?
    他其实也同样在艰难抵抗。
    所谓同类吸引,时拉比知道是存在的,相近性质的杂念,更容易被吸引着靠近。
    其实这样的经历,也算是加速的人生经历。
    如果能熬过去,且保持神智清明,那么这个人的意志就会被磨练到一种惊人的、极为强大的程度。
    梧桐的六只精灵也一样,如果它们能顺利熬过去,也会得到极大的助益。
    这一种磨练,会让它们不断的超越自己,克服自己,在心灵上进行一种凶险的蜕变,而不仅仅是精神力。
    梧桐觉得,这大概就和修仙小说里,专门吸引天魔来斩杀,借天魔攻心来磨练自己的道心一样,要么自己胜利且变得更强,要么被天魔夺舍没了自我,天魔取代他的身份活下去。
    对于六只精灵来说,寻找到它们的,则大部分同样是身为精灵的那些记忆杂念。
    相对人类部分来说,它们要对面的是精灵们的精神冲击,这就显得轻松不少了,因为精灵们的深刻记忆,多数比较单纯,只是情绪会比较真挚。
    如果说找上梧桐的那些,都是硬骨头的种种黑恶念头,其中以人们种种试图往上爬,把别人压在身下的权欲类、施以虐一方的具多,试图引起梧桐的共鸣,让他沉沦于那种共鸣感,竟然没有多少带着温情脉脉的情绪意念来找他。
    找上荼萝的则比较凄惨的念头,试图把她心里一点希望扑灭,把她变成和她们一样凄惨的下场,她们就像飞蛾扑火一样。
    荼萝是在苦苦支撑着自己的希望,可是梧桐却不是。
    那些人贪心,可是梧桐抵挡的方式,却是在两方记忆中,让自己的贪念变得更加强大和贪婪,反过来吞噬对方,让对方臣服自己,让对方明显他的欲望再怎么强烈,也比不过他的炽烈。
    相较之下,六只精灵们的应对方式,又各有不同。
    寻找阳雪的,一幕幕记忆画面和带着强烈感情冲击的,都是些温馨的画面,有与父母的、兄弟的、姐妹的、伴侣的……试图让阳雪迷失在这些美好中,忘掉它的本来。
    那寻找莉娅娜的,则是种种刺激的,叛逆的,本来它应该最容易被打败,可是在得到梧桐提醒,知道了真相后,这些记忆情绪试图“控制”它,反而激起了这只索罗亚更强的叛逆心理,让它硬是不接受、认同这些刺激的、叛逆的记忆。
    在这种变化下,也会出现一种可能,那就是熬过这次许多波的冲击洗礼,莉娅娜也有可能“自我催眠”叛逆过度,反而变得不喜欢刺激和叛逆,变得老实乖巧起来,就是所谓的物极必反。
    找上青羽的,全是一些“失败者”精灵们的下场,它们是这只飞天螳螂最害怕的,青羽一直在怕,它非常努力,可依然越来越认为自己不被梧桐重视,因为它的对战登场率越来越少,更多时间,它是清楚看到以前是同一族群的兄弟,巨钳螳螂红羽更加被重用,这一直是它的心结。
    找上莱伊的,超音波幼虫却是少有的真正单纯,它出生在研究中心,衣食无忧,然后和梧桐一直开始了做为初始精灵的旅行,得到了他无微不至的照顾,此时反倒是最“强”的那一个。
    对于艾诺来说,也是差不多,找上它的,多数是那些意气风发,生活得意的精灵们,它们向它展示种种的美好与强大,试图迷惑它。
    最后的,是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