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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八章 郑家的板刀面没人愿意吃(求
    “陛下放心,臣敢保证此番收益会较之先前更为丰厚。”

    与崇祯皇帝达成了最后的约定,郑芝龙心里全是欢喜。崇祯皇帝南迁,但却把满朝的重臣勋戚都留在了津门(带走少数人),那他们可不就要任由郑芝龙来宰割了么。

    看哪个人敢不交钱,一直拖在津门不动弹?

    不怕南明朝堂上的位置都被他人抢先了啊。

    那金陵本身可就有一套行政班子的。一个萝卜一个坑,坑数就这么多,要是被人都抢先占完了,他们自己可就惨了。

    崇祯皇帝脸上也全是畅快!能再宰那些个国之蛀虫们一刀,此是大大喜事也。

    虽然这次两边是五五分成,又因为主导权都操于郑芝龙手中,崇祯皇帝已经想到了自己的实际收益会远远少于应得收益,但只要能狠狠的宰上满朝勋贵重臣一刀,他心中就有一种歇斯底里的痛快。

    旁边站着的王承恩低着个头,脸上全是复杂的表情。

    我的万岁唉,你要是早这么不要脸,大明朝何止于此啊。

    在王承恩眼中,崇祯帝勤劳、俭省,忧心忧国,自然是半点都没有错的。错的都是底下的那些个光吃饭不干正事的大臣。

    就跟归庄的《万古愁》里写的一样,我恨恨恨,恨只恨这些左班官,平日里受皇恩,沾青诰,乌纱罩首,金带横腰。今日里,一个个稽首贼廷,还揣着几篇儿劝进表。更有那叫做识字文人,还草几句儿登极诏。那些不管事的蠢公侯,如羊如豕,多押在东城奥。夹拶着追金宝。娇滴滴的女妖娆,白日里姿瘾嬲。俊翩翩的缙绅儿,多牵去做供奉龙阳料。更可恨九衢万姓悲无主,三殿千官庆早朝,万劫也难逃。

    所以,他一个字都不会劝说,心中只有一样的畅快。

    这般来,事情就给敲定了。消息很快就传出了行在,三日后,良辰吉日,皇帝就要乘船南下了。

    又因为船只紧张,故而随行人员有限,除了皇家的一班子人,剩下的就是几个亲信勋戚重臣,如果把宁家也归入皇戚中的话。

    “这么快?郑芝龙昨儿才回到的津门啊?”原毓宗惊叫着道。

    他对面的不是别人,正是与魏藻德一样抱病的兵部尚书张缙彦,因为李自成觉得现在这时候已经没必要继续藏着掖着了,就给二人都暗中通了信,也两人明白在明廷内还有自己的战友。

    “郑芝龙是昨日辰时正点左右到的津门,先跟蒋德璟一会,然后就面见了皇帝,今日清晨又见了第二回,满打满算一整天,两人就敲定好了?”

    原毓宗不敢置信。这南迁是多大的事儿啊,这是郑芝龙与崇祯帝讨价还价的最大本钱啊。竟然就这么三言两语的便谈妥了?

    “这位闽海王难不成真就是大忠臣了?”原毓宗满脸的自嘲。

    张缙彦默默无语,他是兵部尚书啊,跟原毓宗可不一样,此次皇帝南下,必然是有他随驾的。这般一来啊,他几时才能光明正大的回到京师?

    这时间拖得越久,与他就越是不利啊。拖得久了,不仅自己的功勋见轻,京城朝堂上的位置也都被人占满了,他又能落个什么好呢?

    张缙彦此时此刻就满肚愁肠。

    不过就在张缙彦满肚愁肠的时候,内阁大学士魏藻德家中、户部尚书兼文渊阁大学士,总督漕运、屯田、练兵诸务方岳贡家中,吏部尚书李遇知家中,工部尚书陈必谦家中,中军都督府左都督田弘遇家中、国丈嘉定侯周奎家中、成国公朱纯臣家中、定国公许允桢家中,等等,津门城内一个个在逼仄的居室内暂住的皇亲国戚、公侯勋贵,朝中大臣,却都吃惊的发现自己根本没有得到皇帝随驾南迁的旨意。

    一个个高门贵仆奔出来打探消息,结果发现,勋戚中就英国公张世泽、新乐侯刘文炳、驸马都尉巩永固,以及准皇戚翰林编修宁浤四家随驾南迁。连国丈周奎一家都留下津门了。大臣里呢,蒋德璟是一个,李明睿是一个,另外还有李邦华、王家彦、倪元璐、范景文、施邦曜等寥寥数人。首辅周延儒卧病难起,皇帝特颁下旨意,待其病愈后,快船立发金陵。

    而再细察之,就会发现勋戚皆皇帝死忠,而朝堂大臣虽皆皇帝心腹,或是当初力荐南迁者,却也多是江南之人。

    崇祯帝选定的这名单,可不是轻率的就定下的啊。

    消息超级快的就在算盘城里传扬了开来,毕竟有郑芝龙特意使人透出的口风么。那嘉定伯周奎和太康伯张国纪立刻就跑去求见自己的闺女。

    沈廷扬不知道那两位会得到甚样的答复,他现在正在算盘城的东城楼上陪着郑芝龙喝酒。

    周边没有外人,沈廷扬说话也甚是大胆,“伯爷早前在京城便已经开罪了不少人,现在又要来一遭,今后岂不是满目仇敌?”而且得罪了那么多达官显贵,郑芝龙还想融入其中,想鬼的不是?

    “我人都不去金陵,那些人再仇再恨,又奈我何?”郑芝龙脸上风轻云淡。这可是以‘百万两’为单位的收益,捞上一笔都够他几年养军的了。

    今后连崇祯帝他都不想鸟了,宰这些个肥羊,他心里半点无压力。

    沈廷扬张大了嘴巴,就跟昨天的蒋德璟一样,第一次听到郑芝龙如此直白的想法,叫他很吃惊。

    “不过今后这朝堂之上,还要靠季明(沈廷扬字)兄多多照料一二啊。”

    沈廷扬摇头苦笑,“我虽然颇得陛下亲睐,但毕竟不是正经出身,眼下位卑职低,便是朝堂站班的资格都无,那里有此资格。”

    “季明兄说笑了不是?这朝廷南下,今后最重的就是江淮河防,正是要倚重沙船帮的时候。你老兄这官儿要想升上去还不是易如反掌?便是借口都是有的,救驾之功不是?”

    此番送崇祯帝等人南下,郑氏水师虽会分出一部分随行,可主力则是沈家的沙船。

    因为顾虑到海上的安全,所以,所以要尽可能的靠岸航行,那就只能用沈家的平地沙船,而不是郑氏的海船。

    “这就是明白的功劳,皇帝就是送你直上青云,满朝文武也说不出个不字来。何况提领江操的诚意伯又非顽固不化之辈,相比这些日子里沈家已经与之打的火热了。到时候你做副臣,岂不正美?”

    二人在城门楼上坐了一个时辰不到,城门下就汇聚了大批的达官显贵,在沈廷扬看来,那每一个都是不能轻易开罪的。

    可郑芝龙却丝毫不在意。

    沈廷扬如何不知道郑芝龙找自己来是保护了自己,“真是多谢伯爷相救了。不然,这般多贵人,我可得罪不起!”

    “季明兄就在这里安坐,看我去打发了他们!”

    郑芝龙听到随从说,那该到的都已经到了,当下起身到了城楼下一处茶馆里。就看到以成国公、定国公为首的一般勋贵,和诸多的文武大臣,但却没有王永祚、曹化淳、王之心为首的一干大太监。

    现在时候,最着急的应该是这些个大太监。只是曹化淳他们很有眼色,来了旋即就又走了,临走时叫人转告郑芝龙一声,说他们都明白了。

    郑芝龙听了都想笑。

    曹化淳在崇祯帝离京的时候随驾,然后上了贼船就下不来了。无奈的,只能叫家中的一部分侄子族亲纷纷打包跑来津门落脚,也亏得曹家本身就在武清县,距离津门不远不说,还在津门置的有产业。

    曹化淳是在玩分家,他同胞兄弟五人,三兄化富、四兄化勤早丧,曹化淳与同朝为官的大哥后军都督府左都督曹化雨关系最为密切。但崇祯十六年六月里,曹化雨病逝,其长兄曹化春也已经年迈,曹化淳这次上了贼船下不来,无奈就由曹化淳带一部分子弟南下金陵,曹化春继续留在武清。

    崇祯帝南下,很多个大太监不是外出监军投降了李自成,比如杜之秩和杜勋,就是被崇祯帝留下守紫禁城,想来现在不是死了,就也是降了。比如王德化。

    所以,崇祯帝身边有了很多个空位置,他们要是晚到一步,被别人抢走了位置,那就太糟糕了。

    太监没了权利,其下场只会比文臣勋贵们更凄惨。

    “叔父,五万两还不够啊?”曹化淳身边一年轻人震惊叫道。

    “再提五万两。”曹化淳眼皮子都没睁开。

    郑芝龙京城时候都宰了一刀了,现在这第二刀还会比第一刀轻吗?这许多的文武大臣勋戚到了金陵,谁会轻易饶了他?

    郑芝龙只要不是傻子就会明白自己这么做的后果。可他没能抵挡诱惑,伸手拿了这烫手的银子,他就只会一不做二不休,伸手就捞个多的。

    “银子使得不够,郑芝龙会满意?你不怕途中吃了板刀面,落得葬身鱼腹的下场么?”

    依照曹化淳对崇祯帝的了解认知,崇祯帝与郑芝龙的面谈如此轻易的就达成一致,只能说是崇祯帝一点也不反驳的满口打赢了郑芝龙所有的条件。

    原因肯定也跟怕吃‘板刀面’如出一辙。

    这也是识时务者为俊杰。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甭管怎么许诺,又都许出去了什么,先去到安全的地方站稳脚跟的好。

    “郑芝龙,郑芝龙,真是海寇习性,海寇习性……”周奎回到住处,对着眼巴巴等着他消息的儿子周鉴、侄子周铭、周铎、周铉一个字没说,先就把郑芝龙破口大骂一番。

    “还要钱?”周鉴弄明白是怎么会事儿后,第一个叫出声来。

    周家的银子未来可都是他的,之前已经交出去二十万两了,现在这该死的郑芝龙又要起了银子,这是在割他的心头肉啊。

    “爹,你是当今国丈,儿子是当今国舅,是太子爷的亲舅舅。便是不给一分钱了,他姓郑的又能乃我们周家何?”周鉴发起性子来。

    可周奎却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脑子里回荡的是郑芝龙说起的一句话:“海上风高浪急,行船这事儿保不准就有个好歹。不守规矩的人,可就要听天由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