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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7章 这间屋里谁怕谁
    上午十点半。

    太阳已经老高老高了,高铁还躺在沙发上,发出均匀的轻鼾声。

    这厮还真是心大。

    难道,他不知道莫邪浮屠的伤势,凌晨就已经渡过了最关键的时期,杀个把人——还是不用担心,伤口崩裂的。

    何况,就凭他的听觉,早就该听到莫邪浮屠轻轻下地,独自去洗手间的脚步声了。

    他可早就把小变态给得罪狠了。

    他该在清晨四点之前,溜之大吉。

    他没走。

    看来,是他良心发现,意识到他曾经冒犯小变态的行为,确实该死,甘心等候任何的惩罚。

    不过让太阳公公感到纳闷的是,自己穿好衣服的小变态,静静坐在床沿上,看着他的样子,也淑女的不行,没有丝毫要动手的意思。

    这对关系复杂,且纠结的男女,让太阳公公觉得蛋疼,索性不再理他们,打着哈欠的向西跑。

    咕噜噜。

    高铁的肚子,第一百零八次提出要吃饭的建议后,他打了个哈欠,看也没看莫邪浮屠一眼,翻身站起来,眯着睡眼,走进了洗手间。

    十几分钟后,他才懒洋洋的走出来。

    还是没理睬莫邪浮屠,拿起电话,和疗养院餐厅点餐。

    黄董真够朋友。

    高铁在168特护房住了两天两夜,她没取任何的费用,还特意嘱咐老辛,务必满足他的一切需求。

    很快,两名特护用餐车,推来了丰盛的午餐。

    高铁虔诚的道谢,目送人家出门后,拿起筷子,大吃二喝起来。

    他虽然无视莫邪浮屠,吃相特猪——不过,他特意给那个谁点的几个菜,却像洒了敌敌畏那样,动也没动。

    淡淡的处子幽香扑来,莫邪浮屠慢慢坐在了他对面,拿起筷子,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

    受她姿势特优雅的影响,高铁吃饭的速度,也慢了很多。

    不过再慢,只要不停的吃,就有吃完的时候。

    呃——

    等莫邪浮屠放下筷子,拿起餐纸擦了擦嘴角后,高铁才舒服打了个饱嗝,又顺势躺在了沙发上。

    莫邪浮屠说话了:“去洗盘子。”

    俩人相处的那十八个月内,做饭的是高铁,洗盘子刷锅还是他。

    做的不好吃,盘子没洗干净,莫邪浮屠二话不说,只会把鞭子抽过来。

    这次,高铁却没在吃晚饭后,主动去洗盘子。

    而且莫邪浮屠不悦的催促了一句后,他也没动,还闭上了眼,摆出一副“谁爱洗,谁就洗。反正老子是不洗”的高姿态。

    莫邪浮屠轻轻吸了一口气——

    站起来,开始收拾碗筷。

    小变态有着让高铁鄙视的洁癖,吃饱喝足后,哪怕随时可以拍拍屁股走人,她也会感觉特难受,非得洗掉。

    她爱洗,就洗。

    半个小时后,莫邪浮屠才重新坐在他对面,淡淡地说:“自己算算,这几天,你都对我说了哪些大逆不道的话。又做了,哪些大逆不道的事。”

    高铁说话了:“骂过你死丫头,骂你不是女人。摸过你的孩子干粮,手感不错。端着你方便过,还恶心的差点一头撞死。昨天晚上,你刷牙的牙缸里,有我的口水。你穿的贴身衣服,我都擦过脚——做梦时,还梦到搞大了你的肚子。然后,再抛弃你。”

    从这厮回答问题时,语速相当流畅这方面可以看出,他早就算到,莫邪浮屠还阳后,会问他这个问题了。

    也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绝对是有一说一,如假包换。

    他很清楚,就算骂她一个死丫头,就已经是欺师叛祖的十恶不赦罪行。

    何况,他还做了那么多恶心人的事?

    莫邪浮屠把他碎尸万段一万次——都是轻的!

    但这有什么?

    他早就受够了这死丫头。

    仗着是高铁的授业恩师,就拽的一塌糊涂。

    拽啥呀?

    再怎么高傲,只要想把自身的优秀基因传承下去,早晚都是被男人搞大肚子的货。

    高铁说到“肚子”这俩字时,抬脚坐起,撇着嘴,斜着眼,满脸桀骜不驯的样。

    别看他摆出“我原意被你碎尸万段”的高姿态,但莫邪浮屠真要动手,他绝不会引颈待宰。

    莫邪浮屠的脸,煞白煞白。

    不是伤口有反复。

    是被气的。

    被他骂过,没啥。

    甚至,被他试过手感,用贴身衣服擦脚,在梦中幻想过搞大她的肚子——都没啥了不起的。

    但他别再说出来啊。

    莫邪浮屠恶狠狠的盯着他。

    高铁坦然不惧,勇敢的和她对视着。

    不怕伤口崩裂,那就来吧!

    东风吹,战鼓擂,这间屋里谁怕谁?

    时间仿佛静止。

    落针可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莫邪浮屠的脸色,才渐渐恢复正常,低声问:“你真想死?”

    “不想。”

    高铁摇头,想了想,又说:“可我就算是死,也要把这些话说出来。这些话,这些事,我早就想说,想做。只是,以前总是念在你是授业恩师的份上,实在鼓不起勇气。”

    莫邪浮屠缓缓举起右手,春葱般的五指,在阳光下逐一优美的绽放。

    貌似,花瓣盛开。

    但为什么,屋子里的气温,却直线下降?

    高铁用力抿了下嘴角,死死盯着那只手:“你要施展,从没让我见过的午夜昙花手了。”

    莫邪浮屠如实回答:“我说过,不让你看到昙花手,是因为当你见到它盛开时,就代表着你要死了。”

    高铁冷笑:“呵呵,就你当前的样子,有把握能杀掉我?”

    “没有。”

    莫邪浮屠沉默了片刻,手指不住缓缓张开,又合上。

    高铁又问:“那还要动手?”

    “没把握,并不等于不杀你。”

    莫邪浮屠轻声说:“你已经创造出了,让我杀你的足够条件。现在,就算你答应我,要跟我去那个地方,我都不会放弃这个机会。”

    不等高铁说什么,她又说:“这个机会,我等了足足七年。”

    高铁点头:“别嫌我话多。我就是特想知道,如果你真能杀了我,你会去哪儿。”

    莫邪浮屠马上回答:“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从我出现在你身边的那一刻,我就别无选择。”

    高铁嘲笑:“呵呵,这算是殉情吗?”

    “随便你说什么。反正,我就觉得,你死了,总比活着让我受罪,要好许多。”

    “那就来吧。”

    高铁微微眯起双眼:“让我见识下,传说中的午夜昙花手。”

    “它很美。每次我看到,都会美的情不自禁。但这种美,是不该存在于人世间的。”

    莫邪浮屠右手缓缓攥起,看着高铁:“你做好准备了么?”

    “做好——稍等。”

    高铁站起来,抬脚踢腿伸胳膊拧腰,做了套让莫邪浮屠每次看到,都会暗中好笑的热身动作,才重新坐在她面前,点了点头。

    午后一点的阳光,穿透玻璃,恰好洒在莫邪浮屠的右手上。

    昙花,白日盛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