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萧大郎啰嗦了一通,方守大概弄明白这个所谓的“奖励”究竟是怎么一会儿事儿了。
人之思维,纷繁复杂,而问道,便是一个直指本心的过程。
不同于泥丸宫识海之浩瀚无疆,思维之多变莫测,实在诡谲难定,修士想直指本心,自然是一桩费时费心、寻寻觅觅而不可得的“苦差事”。
但在即将迎来的“奖励”,也即被萧大郎称作“升轮海”的幻境中,每个人都将看到自己道心的本来面目,这也将有助于,未来元婴时孕育出“道果”,以便于有朝一日能够在将要经历的因果轮里获取的“因缘果”中吸收精华提升修为。
“因缘树结因缘果......”
早在来方界之处,方守便得知方界通过真凡道与初始界联通,而因果轮,则是一种可令修士与凡灵缔结因缘,最终通过因缘树,孕育出一种可大幅度提升修为境界、且无任何副作用的,被唤作“因缘果”的奇物。
若想要从因缘果中获取能量,必须先种道心,而后结出道果不可,而道果只能在元婴及以上才有可能结出。
而这,也将是每一个修士想要变强的必由之路。
“道心种下的时间越早越好,一次升轮海,能否让尔等领悟,皆看造化,当然了,没能领悟也没有什么值得丢脸的,毕竟能在筑基便直指本心者实在太过稀少了。”
萧大郎说罢,身体便步入了崖海中,波光粼粼的金色海面,照耀着他深沉的背影,仿佛与天地合,与自然为一,化为了一颗万年的海礁,让方守等一阵迷惘。
“都自己来吧。”
说着,萧大郎就这么毫无防备地走进了崖海,他的身体慢慢地浸入了水中,最终头顶潜入了海面,连泡沫都没吐出一个,仿佛自己本身就是这神秘崖海的一部分。
怀抱着一丝疑惑,陈定当先跨入,学着萧大郎的方式就这么“走”入了崖海之中。
而见陈定从头到尾都未跟自己打过一声招呼,本就心情不悦的方世杰更是铁青着脸第二个走入。
“方守,方才多谢你仗义相助了!”拍了拍方守的肩膀,冷秋的态度显得十分地郑重。而这在之前,是方守从对方身上从未感受到过的。显然,方才若非有他,冷秋几人恐怕早已兵戎相见了。
说罢,冷秋便高冷地走入了崖海。
在这之后,娇守月、郝芳、萧二郎、萧三郎四人紧随前者之后,亦欲接受“升轮海”的测验。不过在下海前,他们都对方守抱以了善意的问候,尤其是郝芳,大眼睛更是连眨不停,恋恋不舍地把方守给望着,直叫其冷汗不止。
“方守,谢谢了。”
与童经纬站在一处,忘尘复杂地望着方守,心中一片唏嘘。
就在不久之前,他还认为是自不量力的方守,摇身一变,便成为了老祖派唯一不可或缺的力挽狂澜之辈,也不知这究竟证明了是方守太过惊人,还是他们自己眼拙呢?
“今后老祖派,你便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了。”
同样激动地环上了方守的肩头,童经纬用力地拍拍,心中亦满是感慨。
在方守出现之前,老祖派是一盘散沙,眼见着新派在方世杰这个鬼才的带领下逐渐壮大,蒸蒸日上,作为无限峰天骄的童经纬,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急也没辙,他深知老祖派没有团结在一起,原因便是并没有出现一个可堪与方世杰媲美的人物。
但在见到方守后,童经纬心中的这个可以扛起大旗的人物顿时清晰了起来。
“够义气,重感情,懂谋略,心性稳......”
相比于方守的天赋,童经纬更看重对方的人品。
“诚然,天赋实力是成为领袖的第一要素,但老祖派的第一人,决计不是方世杰这样的人可配得上的。”
与忘尘相视一眼,二者暗暗点头,站立在方守身后两侧,似乎等对方先走。
“你们......好吧!”
看到二者的反应,方守也知他们心意已决,于是便不再推辞,先行踏入了崖海,而在其后,忘尘、童经纬一步不离,亦是进到了其中。
这一幕,直叫观战的众位修者,尤其是分属于老祖派、新派两帮的十位首座唏嘘不已。
原本在方世杰统领下的最具竞争力的新派,如今只剩下两个领头人各自为战,而本不被看好的老祖派,却是在方守的屡屡示好下终于团结。
一个靠强力征服,面服心未必服;一个靠行动说话,以德服人。
二者相较,高下立判!
“唉,太像了,太像了!现在的方守,不正如当初的老祖吗?只不过老祖比他更霸道,更无所畏惧!”
如此鲜明的对比,也令玄祖不得不想到了当年的老祖,而他的感慨,则更是让在场的强者们陷入了漫长的沉默当中。
......
入到了崖海,方守感觉整个世界焕然不同,而回头,原先紧跟在自己身后的忘尘、童经纬二人,则已不知在何时消失。
只见眼前,仍是一片金色的沙场。
炎炎的烈日高悬在上,令空气都扭曲了起来。
干燥的环境使得方守不适,不过他并未忘记来时的目的。
“这里便是我的道心?”
方守环顾左右,未发现丝毫人迹,满目都是荒凉的沙漠,金灿灿的沙粒仿佛一颗颗金豆,却令其升不起丝毫的**。
“走走吧。”
奇怪的是,方守在这里,竟回归成了一介凡人,而就在他刚有此念头的一刻,原本的衣着一变,一套熟悉却又陌生的文士服回到了他的身上。
不明白其中的原理,方守并没有深究,而是趁着有体力前,继续往前走。
高烈的热度,令他体内的水分迅速地蒸发,豆大的汗滴持续地冒着。
“这种感觉,自我成为修士后,已经很久没遇到过了。不过这与我之道心,究竟又有何种关联?”
带着这丝疑惑,方守继续深入。不知又过去了多久,他眼前已出现了幻想,走路也变得踉踉跄跄,体表滚烫的温度,透过皮肤灼烧着他的血液,仿佛已开始沸腾,更要命的,是其大脑在这种高热下,逐渐地失去了思考的能力,只剩下了机械式的运转。
而其唯一的念想,便是走下去,一定要走下去。
不管前方,有或没有,他都欲一探究竟。
一场毅力与死亡的对决,由此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