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国京城,太子府内。
“诸位仙师大人,小王已经打听到,我那个三弟也聘请了一尊修炼者,而且修为还不低,那白岩山的穹窿道人,上门挑战他,结果却被其给斩杀掉了。”一个衣着华丽,微胖的中年男子,恭谨地冲盘坐在五张蒲团上的老者说道。
这五位老者,乃是越国修仙界赫赫有名的“龙般山涧五孤老”。
而他们的道场,也就是在越国的龙般山涧。
这五孤老虽不是亲兄弟,但彼此之间的关系却胜过亲兄弟,朝夕相处已有一百多年。
每一位孤老的实力,最低都是筑基初期,排行老大的孤老,更是拥有筑基中期巅峰的法力,五人联手,连一般的筑基后期修士,都要畏惧不已。
恐怕,也就只有筑基巅峰的强者,才敢说能稳压他们一头吧?
“穹窿道人死了?”大孤老诧然。虽说他们常年在龙般山涧里悟道,很少现世。但对于越国修仙界的动向,还是无时无刻的都在观察。
“那个穹窿道人实力不错,虽说六足黑蜈蚣算不得太厉害的妖兽,但那一战,穹窿道人胜得很轻松,连杀手锏都未使出,估计战斗力,不会弱于我。”四孤老说道。
“哼,他在强,终归只是一个人,我们五兄弟联手,连筑基巅峰的存在,都可以周旋一二。”二孤老冷哼一声,语气充满了傲然。
“那是当然,凭我三弟的本事,最多也就请一个比较厉害的筑基初期的仙师罢了,哪能与赫赫威名的龙般山涧五孤老相比呢?”太子恭维道,龙般山间五孤老是他最大的依仗,否则若没了他们五个,以世俗的力量公平竞争的话,以他的本事,还真不一定干的过庆王。
庆王不论是才学、智慧、样貌、年纪等,都占据着绝对的优势,若不是太子早早被立为储君,在朝野有很大的威望,且老天子不允许庆王和太子插手军队事务的话,凭太子的能力,或许早就被庆王扳倒,扫入冷宫之中了。
“太子放心,就算不为了别的,只为了龙虎山地脉之屋那个名额,我等五人也会倾尽全力的。”大孤老淡淡地说道。
太子连忙称是,又恭维了几句话,随即就缓缓地退出了房间。
漫步在花园,太子谄媚的神色渐渐消失,他一拍手,便有几条影子突然窜出。
“三皇子聘请的那位仙师的来历,尔等都调查清楚了吗?”太子冷淡问道。
“回太子爷的话,小的们还在继续调查。”一个中年男子,垂首道。
“一帮饭桶!废物!全都是一群废物!”太子红着眼眸,一巴掌扇去,那中年男子不躲不闪,啪地一声,脸颊挨了一记。
“请太子爷赐罪!”中年男子跪伏,身后的手下们也连忙跪倒。
一巴掌扇下,太子的怒火与憋屈,也发泄了不少,脸庞的阴霾也缓缓消失。
他毕竟在太子这个位置上,坐了二十多年,哪怕能力不行,也并非是一无是处,如果真的是扶不起的阿斗,不用庆王出手,朝野的群臣和老天子,就会废黜他了。
“你起来吧。”太子平静地挥了挥手,“去帐房取一千两银子,给手下的买点好酒好肉,补充补充营养。”
“谢太子爷恩赐!”中年男子连忙叩谢。
“尽快!三天之内,若还是调查不出来,你就自己请辞吧!”太子爷冷酷道。
“是!”中年男子满头汗水的说道。
待中年男子几人,重新化作阴影,不知消失何处时,太子冷酷的脸庞上,蓦然流露一丝恐惧与担忧。
清风郡的那次刺杀失败了,虽说他派出的死士,自始自终都没有供出太子的名字,但连傻子都知道,唯一有希望与他争夺皇位的,就只有三皇子庆王了。
其余的皇子,要么太年幼,要么就是被两人挤兑了下去,或是好吃懒做,一点能力都没有,。
“怎么可能……三皇子是从哪里找到的那般厉害的仙师?”太子皱眉,虽说龙般山涧五孤老,信誓旦旦地保证,五人联手,足以击杀庆王府的供奉。
然而,太子生性就是多疑,多虑。从来不会相信任何人。
“庆王府供奉,怎会不知龙般山涧五孤老的名头?既然知道他们的名头,却依旧敢担任庆王府供奉,摆明了是一种,对龙般山涧五孤老的挑衅行为!若没有什么底气或是杀手锏,岂能如此?是冲昏头脑,一时冲动吗?我不信……”太子轻喃。
毕竟,龙般山涧五孤老的名头太大了,在越国修仙界的散修里,堪称泰山北斗般的存在,许多的二品宗门,都邀请龙般山涧五孤老加入,许以太上长老的职位。
然而,龙般山涧五孤老的性格,也是傲气、执拗的很,除了龙虎山,其余宗派一概都看不上。
而龙虎山作为越国最大的修仙宗派,朝廷的太上皇,筑基高手自然不缺,若是一位筑基巅峰强者的话,说不定龙虎山会考虑,让其加入,成为宗内高级执事。
……事实上,牧语作为一个外地人,还真不知道龙般山涧五孤老的名头。
在此之前,牧语曾仔细分析过。
龙虎山的地脉之屋名额,固然宝贵,但却不足以吸引结丹期强者,这种存在,只需加入龙虎山,或是对龙虎山付出一定报酬,就可以长时间的使用地脉之屋了。毕竟一尊结丹期强者的份量还是很大的,位列人界的强者之林,就算是四品宗派都会释放出足够的善意。
所以,与牧语存在竞争关系的,也就是筑基期层次的人物,而且太厉害的筑基期修士,对于地脉之屋名额,还是看不上眼的,特别那是有门有派的筑基修士,一般不会参与。
也就是实力比较强的散修,对地脉之屋的名额存在一种渴望,而绝大多数的散修,实力平平,筑基中期的散修,兴许都打不过,一个从名门出来的筑基初期修士。而牧语的实力,吊打大宗派的筑基中期高手,都非什么难事,就算是龙虎山的筑基巅峰强者来了,也可以周旋一二,甚至战平!
……
通过以上种种的解释,牧语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不过,牧语还是拜托庆王一声,让他去查一查太子府供奉的底细,毕竟小心一点,总归是好的。
几天后,京城,庆王府。
一个屋子里,牧语看着手中的资料,神识只是略微一扫,上面的越国文字就印在了他的脑海最深处之中。
“龙般山涧五孤老?倒是有点棘手……”牧语轻喃。
趁着修炼的间隙,牧语也在不停地了解越国修仙界,对于龙般山涧五孤老,也是有了一些了解,在通过庆王整理的这些资料,令牧语的眉梢也是微微一弯。
单对单,这五个人,没人是他的对手。然而,龙般山涧五孤老,向来都是联手攻敌,且精通多种战阵组合之术,很多强大的筑基修士,面对龙般山涧五孤老,也是大感头疼。
“既然这场争斗不可避免,那我也就只有先下手为强了。”手一搓,一道火球窜出,把手中资料烧成了灰烬。旋即,在牧语的脸庞上,蔓延出深深地冷笑,双眸阴沉似水,又如玄冰般寒冷刺骨。
接下来的半个月,越国天子的龙体持续恶化,传出了病危消息,太医院也是束手无策,回天乏力了。
“老皇帝要驾崩了!”所有人心神惶恐,特别是越接近枢纽的大臣们,更是终日压抑,大气都不敢喘。
老皇帝不死,庆王和太子都不敢乱动。毕竟老皇帝仍然是越国的天子,万一惹恼了病重的他,派遣御林军缉捕他俩,扶持其他皇子登基,那可真就是悲催了。
到那时,不论是龙般山涧五孤老,还是牧语,都只能无奈的选择撒手不管,静看事态变化。
毕竟世俗界的事情,要是哪个修仙者敢插手,必会遭到龙虎山不死不休的追杀,沦为整个越国修仙界人人喊杀的过街老鼠。
“都准备好了吗?”从皇帝寝宫里走出来的太子,满脸的悲痛之色,渐渐地消失,换上了一张平淡的面孔。
“御林军都统已经答应,两不相帮,待太子和庆王决出胜者后,会宣誓效忠。皇宫四大门的守卫军总领将军,也是处于中立。而咱们的人,也在几天前分批进入了京城,起事之时,人数会达到一万人!”一个穿着四品官员袍的中年男子,压低声音说道。
“哼,这帮老狐狸,既然他们选择中立,两不相帮,待孤夺得皇位后,第一个下刀的就是他们这群人!”太子冷哼。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现在,孤只希冀五孤老那边,不会出什么问题。”太子抬头,虚眯着眼睛,忽然感觉到,今日的阳光,貌似有点刺眼?
……
京城郊外,一座高峰之巅。
有一具身影被云雾包裹,盘坐在覆盖薄薄一层雪的地上,许久许久,都未曾动一下。
豁然,头顶郎朗晴天的白云,渐渐地变成了浅灰色,随即眨眼间,就化作深灰,整片天空,都变得压抑起来,只有耳畔旁,呼啸猛烈的狂风,如暴风雨之前,唯一的悸动。
轰隆!
第一道闪电霹雳而下,如月光倾泻。
身影动了,他睁开眼眸,探出一只手,爆闪出璀璨的金芒,令空间猛地泛出剧烈的涟漪,那金芒更是化作一圈圈金色波纹,拘役住了一条闪电!
这身影,便是牧语了,他坐在这里,已有十六天的时间。
而他,也在为接下来的大战做准备!
“摄!”牧语低喝,接引一条天道神雷,蓦然在一张黄色符纸上,喷出一口精血,随即,他双手一掐决,十余份材料在金芒闪动下,化作了齑粉,洒落在符纸上。
霎时,金波拘役住的闪电,也在一种引导法术的牵引作用下,融入进了黄色符纸中,如一块巨石砸入平静的湖面,激荡出一簇簇水花般,有一束束金光,以神雷为中心,朝四周弥漫开,更是泛着一抹淡淡的诡异蓝芒。
牧语死死地盯着眼前的这张黄色符纸,少许,一阵狂暴的能量,从黄色符纸中弥漫开来。
牧语神色微变,一咬牙,单手一探,丹田处磅礴的法力就源源不断的沿着经络,汇入到手臂,最终聚集在掌心处,刹那间,就射出一个金色光罩,如倒扣的碗一样,扣在黄色符纸上,随着咒语呢喃声响起,快速地缩小。
从黄色符纸弥漫出的狂暴能量,渐渐地减弱,最终,在一阵强光闪耀下,在符纸中央,出现了一条蓝色纹路,酷似闪电的形态。
二阶高级符纂——神雷符!
此符,只有在雷雨天,雷电交汇之时,才可以引下一条天道神雷,配合一些材料,封印在符纸中。而在这十六天的时间里,牧语总共进行了二十七次制符,结果就只成功两次而已。
神雷符,在二阶符纂中,都属于极难制造的符纂,许多浸淫此道的符纂大师,成功率也才四成左右。
“这十六天来,我的制符水平,倒是提升了不少,虽说二十七次制符,失败了二十五次,只成功了两次,但初次试验,能达到这种程度,也是很心满意足了……”牧语的脸庞上流露出一抹淡淡地欣慰笑容,神雷符的威力极大,一张符纂就足以削平一座小山头,击中筑基修士身上,一个不好,也会沦为焦炭!
擦去微白脸庞上的虚汗,牧语低下头,指肚轻轻地摩擦黄色符纂上的闪电纹路,少许,他笑了笑,手掌一番,神雷符就化作一道流光,被储物袋产生的一股吸力,收入了袋子里。
“唔,两张神雷符,足以重创五孤老其中的两人了,剩下的三人,将不足为虑。”牧语起身,懒洋洋地伸了伸腰,随即,他单手背后,掐着一块灵石,补充着法力,另一只手则轻拍一下储物袋,取出了从穹窿道人那里缴获的穹窿印。
“这几天忙着制符,倒是没来得及降服穹窿印的器灵。”牧语淡淡地一笑,他张嘴一吐,喷出了一团精气,注入到穹窿印中。
嗡~~
器灵嗡鸣,对牧语的这团本命精气产生一种抵触。
牧语低哼一声,手掌一翻,就令那黝黑小印悬浮在半空之中,腾出的右手掐出印决,猛地拍在黝黑小印上。
手指轻触几下,这黝黑小印就传出了求饶的念头。
牧语的白牙一阵张合,就咬破了食指,摁在了黝黑小印上。缓缓地,一条条诡异的血色纹路陡然在黝黑小印上朝四周蔓延开来,最终闪烁出一团血光,渐渐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