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宝库,入眼看见的还是一片夜色中的静谧湖泊,已有一艘大船在湖心亭旁停靠等候。
这次权沉舟却没有来,船上有名穿着黑红色锦袍、戴着个毡帽的老管家负责接待众人。
船舱内还有四五个划船的大汉,划桨就设置在船舱,通过船身的槽子伸出,发动时四五个大汉便开始配合一起摇动划桨。
同样还是让这一群官门子弟先上船,江诚和雁墨都不愿在现在与这批人有什么冲突。
毕竟算起来,权沉舟也是朝廷的人,和这帮人起了冲突,权沉舟必然也会偏袒于对方那边。
即便这东北是天魔门的大本营,但凉州城真正说一不二的,还是权沉舟这个名义上的城主。
只不过有时候人就是这么奇妙的生物。
恶人想当一回善客低调点儿,却有人就是自己找上门儿来要找茬挑衅。
树欲静而风不止,人在江湖,有时候还真是身不由己。
江诚一个纵跃飞身上甲板,却在那一刹被三人所阻。
他的身影尚处于半空,那三人却将他要落脚之处完全占据,这等于是要逼他出洋相,逼他落入水中。
其他十几人已都露出了些或讥讽或不屑的冷笑。
还站在湖心亭边缘的雁墨也是一愣之后有些幸灾乐祸。
“不知礼义廉耻的东西,滚下去吧。”
见江诚竟不折身而返还继续借着飞跃之势靠近,其中一名戴着高冠的英俊青年陡然就出手了。
江诚眼瞳已然冷冽冰寒,嘴角也露出了一丝冷冽残酷的笑。
此人赫然便是先前在宝库中警告他和雁墨的那人。
此时出手,对方没有留情,剑光一闪便听到令人不寒而栗的尖锐破风声。
高冠青年嘴角撇起一丝讥诮的笑,这一剑他就没想要江诚好过,绝对要在江诚身上戳个窟窿。
出身官门,他不禁狂傲,更是嚣张跋扈惯了,即便明知江诚身为天魔门外门弟子的身份,却仍旧不将其放在眼里。
只是他这次挑错了对手。
在场除了雁墨,所有人都小瞧了江诚。
雁墨尽管幸灾乐祸,但他却不认为这高冠青年能一剑伤到江诚。
果然。
在那剑光爆发的瞬间,剧烈的精铁碰撞之音就已经响起。
火星一溅。
众人只感觉眼前仿佛多了一个月亮。
那道月亮和天上的月儿不一样。
天上的月亮此时不算明亮,却也不那么令人心冷。
可这突然多出的一道月亮,却让人心冷心寒。
因为那不是一道月儿,而是一道刀光,突然爆发无比璀璨冰冷的刀光。
清寒的刀光一闪即逝,带起的一个刀弧便似天上月亮投射在水中的倒影。
很快很直接很霸道的一刀。
这一刀落在所有人的眼中,令他们感觉眼睛都有些刺痛,脖子仿佛被一刀切开了似的,感觉脖颈发凉。
只是一刀,剑就在刺耳的仿佛悲呼的声响中断了。
一声惨叫在剑断之时已经响起。
甲板上多出了两截断剑,更突然多出了一蓬血迹。
鲜血溅射了一地,更有一团黑影迸射落入了水中。
“嘭咚!”
水花溅起。
血色的水和月色混合,仿佛月色也染上了一层血的光。
凄厉的惨叫声似受伤的野兽在疯狂的嘶嚎,在这夜里显得无比惊悚。
一刀,断剑,更直接剖下了对方手臂几乎半斤的肉。
这一刀实在够狠够绝!
那高冠青年撕心裂肺的惨嚎着,抱着那几可见骨的巨大伤口在地上打滚儿痛号。
那几乎是一整块手臂的肌肉都被一刀剖下了,刚刚落入水中的那团黑影,就是那一团血肉,不知会在今夜给水底的哪些鱼儿送去这美味佳肴。
想要一刀断了长剑,只要刀好,手也够快力道用的够巧妙,在场众人都可以做到。
但想要在一刀断了长剑的同时,剖下敌人这么一大块血肉,却并非易事。
简直比直接断人手臂还要难十几倍。
那落地的血液,在昏沉月色中显得发黑。
这种场景,委实让人心惊胆颤,委实触目惊心。
一些原先面带讥讽和不屑冷笑的人,那表情陡然就僵硬在了脸上,转而取代的是不可思议。
江诚已经落在了船头甲板上,夜风掀起了他的衣摆和头发。
“你大胆!”
城主府的老管家暴喝一声,声音如雷振聋发聩。
他的双眸锐利盯着江诚,眼神似两道电一般凌厉无比,空气似都因他的目光冰冷了十几度。
然而江诚仿若未觉。
他的手还是抓着冷月宝刀。
就仿佛抓着一道月光,杀人的月光,杀人的刀。
他的一双眼睛就和手中的刀一样,森寒、凌厉、令人不可逼视。
当他出手之时,一般不留活口。
很少例外。
但现在他留了个活口,这是给他自己留一个余地,也给别人留一个余地。
身旁原先还和那高冠青年站在一起的两人,见了鬼一般吓得面色煞白惊恐退开。
“......你......你好,好狠!”
他们一脸惊惧指着江诚,慢慢后退,眼睛愣愣看着地面上打滚儿惨叫的同伴,那在地上越流越多的血,让他们艰难的咽了口唾沫,心脏狂跳几乎要蹦出嗓子眼。
这是一个什么样的疯子?
一动手就如此凶残,他难道不知道这是在干什么?
难道是想要以一人之力挑战他们所有人?
“竖子,你知道这是在干什么?”
穿着锦袍的老管家厉声责问,大步走向了江诚,脚踩在甲板就似铁锤擂鼓,挡在了江诚和一帮官门子弟的中间。
他这挡开的时机是刚刚好,所有人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们刚想发怒要齐齐出手对付江诚。
可在此时却被这老管家先一步挡在了身前,且对方还先一步向江诚兴师问罪。
一群官宦子弟都气势一滞,却立即就有人愤怒的大吼,指着江诚满脸杀机。
“魔道贼子,过来与我一战,我李潇今天势必斩你。”
“滚过来受死,你竟如此凶残,我汪扒丹今天要废了你的四肢踩爆你的卵黄。”
一直都以很厌恶的眼神看着江诚的那冯姓女`子,眼神中此时的厌恶之色更浓了。
除了厌恶,还有一丝冰冷杀意。
便是那一直都不曾把江诚放在眼里的吕姓男子,这一刻也不能再视若无睹了。
尽管被江诚伤的人,和他也不算太熟,尽管他没必要对这一个看起来实力还不错的天魔门弟子交手。
但现在这种情况,他非得出手不可,因为他也是朝廷是官府的人。
哪有官门中人,还会被民被匪欺压上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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