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闻言无不大惊失色,顾不得再向王小默施礼,纷纷再起身来,脸上皆都露出骇然之色。
王小默闻言也不禁眉头微皱,抬头望向东北方向,将一直收敛的神识轰然外放,数息间,千里之外的辽东城的一切皆都落入王小默的目中。
只见入目之处,一座数十里方圆的城郭,四周皆是密密麻麻的倭国军队,一眼望去足够近二十万人,大多数士兵皆都身着开叉肥大的连身袍袄,头顶大沿斗笠,脚穿草鞋,手拿竹枪,腰间别着模样古怪的短刀,如同蚂蚁一般向着辽东城拼命冲去。
而几乎每千队中便有十多名,盘坐古怪发髻,面带恶鬼面具,身着花袍,腰间插着长短两把倭刀的武士坐镇其中,每五千人队身后便有一千劲弓强弩队压在城外阵脚之处,无数箭矢如同雨点一般射向辽东城内,距离这些攻城部队后方五里,有数万身着重甲的倭国骑兵如同一片黑云一般死死的将辽东城围了个水泄不通,无论攻城压阵,倭国军队都颇为有度,使得辽东城如同置身惊涛骇浪中的一片小舟,随时都有覆灭的可能。
显然前些时候小宁将军等人的连战连捷,皆是倭国军队示敌以弱之计,当小宁将军各路军队集结进入辽东城时,便落入了对方布置已久的圈套之中,如果将小宁将军这七八万人马聚歼在辽东城内,那么天海关以东的辽北大地皆会落入倭国之手,大秦一时半会便再难组织起反击之力了。
交战双方都明白这一战的利害关系,所以在辽东城头上展开了至今为止双方最为惨烈之战,整个辽东三面城墙竟然全被鲜血染红。
望着辽东城惨烈的战况,即便是王小默身为修士也不禁心中震撼,他虽然修为强大,但对兵法却是并不精深,虽然他经历过数场大战,那也是用其自身修为获胜,向这般不靠任何逆天之力的血腥战场,却是头一次看到,不觉叹息一声,将神识探入辽东城内,待仔细探查一番之后,本来紧皱的眉头,却渐渐舒展开来,脸上露出了一抹钦佩之色。
“小默,想想办法啊,现在天海关内只有不到两万人马,根本无力去解辽东之围,若是宁国公等人陨落在辽东城,从此辽北之地大片山河就彻底完了!”
沈一山满脸泪花,眼巴巴的看着神游千里的王小默,目光中尽是乞求之意,而四周的那些辽北之将也都各自手足无措。
王小默将神识收回,目光忽然冰冷的看向那名浑身浴血前来报信的斥候,缓缓问道:
“你是从辽东城冲出来的?是宁国公让你前来求援的吗?”
那名斥候目中闪过一抹惊慌,但随即便恢复了正常,声音急切道:
“小的确是从辽东城内而来,宁国公被围伤重后,在昏迷之前派了小的等二百名斥候冒死冲出辽东城,一番血战之后,只有小的一人冲了出来,现在已经距离被围整整三日了,若是去得晚了,辽东城休矣啊!还请大人速速发兵驰援!”
那名伺候并不知道王小默的真实身份,只是见王小默发问,而身边的众人都好像以这名白衣少年马首是瞻的样子,便将心中说辞一股脑的说了出来,说完之后还掉了数滴英雄铁血之泪,看得四周众人都眼眶湿润,恨不得上去抱住这名斥候大声说道:
“好兄弟,你辛苦了!”
然而下一刻众人却被眼前发生的状况震惊的差点把下巴掉在了地上,只见王小默笑眯眯间,单手轻轻一挥,那名尚在低首催泪的报信斥候身子便化成一抹飞灰,消失在众人眼前。
“这?”
沈一山望着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的王小默平静的表情,心神一阵恍惚,而周围众将看到王小默这一手如同神鬼般的手段,心中都是狂震不已,望向王小默那清秀乖巧的脸庞,皆是如看神鬼。
王小默淡淡开口道:
“这家伙不过是个奸细而已,辽东城并非如他所说,看来这倭国所图甚大,不仅仅是看上辽北之地,哼!”
说道这里,王小默嘴角泛起浓浓的嘲讽之色,鼻中冷哼了一声。
“那宁国公的伤?”
这是沈一山最担心的地方,毕竟他与小宁将军等人袍泽多年,刚刚那般轻信那名报信斥候所说的一切,也是因为关心则乱的原故。
“他没事,结实的很!”
王小默嘿嘿一笑,接着说道:
“不过,这次我却不能不出手了,倒不是不相信小宁将军他们,只是以防万一,我可不想你们几个在这里出什么意外。”
沈一山听到王小默这般说话,心中一暖,那颗悬着的心立即放了下来,他心中明白以现在辽北战局的复杂惨烈,可不是强撑英雄的时候了。
王小默似乎看出来他心中所想,微笑道:
“放心,万不得已我不会出手的,否则宁远那个家伙定然不高兴,我此番前去只是以防万一而已。”
话说道这个份上,沈一山终于彻底的放松下来,笑道:
“那你出关带多少人马,我手头人马可不多啊!”
王小默稍作沉吟,说道:
“那就带一千人吧,若是你感觉太多,三百五百也行!”
此言一出,沈一山倒是感觉很正常,毕竟他见过王小默的手段,即便王小默说一个人不带,他也毫不担心,不过四周的那些辽北将领却是如同看白痴一样,看向王小默,心中皆都暗骂,王小默太过狂妄,这时候一千人入辽,就如同往大海丢一粒石子,连动静都没有变会被吞得连骨头都不剩半块,即便是这位齐王头顶着如同神话般的传说。
“那就带上关内那所剩的那一千名老兄弟吧!”
沈一山沉吟一下说道,毕竟守天海关那一千野战铁骑也用处不大,还不如去保护王小默让人来得放心,毕竟沈一山多多少少对辽北之兵有些不放心。
王小默闻言,微笑点头,也不管四周众将的目光,冲着众人抱了抱拳,便出了城主府,整兵准备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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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后,天海关关门大开,从中涌出一千重装铁骑,为首的王小默依旧一身白衣没有束甲在身,已经迈入到元婴中期的他,再也不用像从前一般顾忌凡俗中的兵器加身了,只是这一千重甲铁骑胯下战马上都被王小默贴上了中阶的轻烟符,使得本来笨重的铁骑,简直可以用来去如风般形容。
而这一千重甲骑兵全部是来至于最早跟随王小默的三千铁骑中的一员,在玉门关外之战时早就见识过这般手段,丝毫没有疑问,连探路斥候都没有派出,只是跟在这位在他们心目中如同天神般存在的齐王殿下身后,每个人都有着极度的安全感。
由于所有马匹都贴上了轻烟符,这一千重甲骑兵如同一缕青烟般,行动快捷无比,一日便行出六百里,沿途上所过城池皆没停留,只是看到虽然已经收复的数座城池除了有少量的驻守秦国官兵之外,入目皆是残垣断壁,百姓几乎绝迹,令这一千秦国大好儿男都目中渐渐冰冷起来。
他们每个人都清楚,这些惨况皆是那些入侵的倭国之兵所致,手段残忍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几乎倭国之兵所到之处,几乎无一处不是杀光,抢光,烧光,即便是王小默这个已经不太在意凡俗国度战争的修士看来,也都感到有些触目惊心,毕竟秦国乃是王小默的故土之国,看到这么多无辜百姓的牺牲,王小默的心依然渐渐冰冷起来,随之取代的却是浓浓的杀意。
“人生苦短,似水流年,若不是我出世修行,或许也如眼前这些凡俗之人一样,面对灾难来临,生命便如同花火一般,转瞬即逝。”
“其实修真界与这凡俗又是何等的相似,为了争夺资源,手段比之凡俗更为阴险恶毒,想要出人头地,那个不是双手沾满了鲜血,唯有强者才能适者生存,这难道就是每个人的宿命不成?不管是凡人,还是修士,唯一的差距不过是生命的长短,而面对超出自己能力范围内所发生的一切,不过是颓然叹息而已,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天道不成?”
王小默纵马而行,似有感悟,但目中则露出了更多的迷茫,似乎对于自己现在执着的修行,有了一丝丝的沮丧,这种情绪渐渐化成了一种悲哀,不经意间散出体外,引得天空中形成了大片的阴云,渐渐地落下了漫天的细雨。
就这样这一千重甲骑兵在细雨中渐渐临近了辽东城,当距离辽东城尚有二百里时,前方已经出现了不少倭国的斥候,和一股股倭国小队人马。
在王小默强大神识的笼罩之下,无论是斥候和沿路的埋伏的小队倭国之兵,都是如同虚设,在如风般嗜血的这一千重甲面前,轻易的被一股股的歼灭殆尽,由于恨极了这些倭国之兵,王小默的这一千重甲骑兵手下竟然没有给对方留下一个活口,只要见到,皆是全部斩杀一个不留。
中间这一千重甲偶尔也会出现少量伤亡,但是王小默基本上不会出手,只是会尽量救治那些受伤的士兵,因为他知道,若想保家卫国,这些秦国儿郎必须尽快在战争中成长起来,只有这样,才能被称之为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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