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这次的罪名相当严重,不出意外,到了秋天入冬之时,命就将不保。
秋决在古代不但有顺应天时,秋冬主杀之意,更是古代通信与交通不便利的情况下,为了减少冤假错案而设立的一项制度。
当全国的案件在同一时间汇集到皇帝面前,只要是智力正常的皇帝,就可以比照一些相似的案件,做出是否对人犯进行勾决。如果发现案情存有疑,就会发回原籍要求地方官进行重审,甚至会派遣朝廷重臣前往对案件进行彻查。
也就是俗称的钦差。
要是人犯家属也认为案犯是无辜的,就可以利用这段时间,进京告御状,虽然告御状会付出不菲的代价,但也会在最大程度上减少冤假错案的发生。
看着牢房外哭的稀里哗啦的郑捕头,闻轻叹一声,无奈的道:“老郑,爵爷我还没死呢,你嚎什么丧呢?”
“爵爷,这可是秋后问斩啊!”郑捕头急道。闻被判秋后问斩,关进大理寺牢狱的这几天,可是把郑捕头给急坏了。秋后问斩在古代是除了斩立决之外,最为严重的一项罪名。
“我知道这是秋后问斩,但这不是还有好几个月才到时间吗!你急什么。”闻见郑捕头手上提着一个食盒,还有一股浓郁的菜香,正从食盒中散发出来,狠狠咽下一口口水,立即催促道:“赶紧的,先把你带的吃食递进来,爵爷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吃到一顿像样的饭食了。
这大理寺牢狱的各项服务措施都不错,就是伙食差了一些,要是改进一下,也失为一个养老的好地方。”
见闻一都不着急,还在惦记吃食,郑捕头微叹一声,无奈的打开食盒,将里面的饭食一一拿出,递给牢房内的闻,口中道:“爵爷,您要是有什么主意,就赶紧告诉老郑我一声。
现在咱们就要抓紧时间跑门路,争取脱罪才是。”
闻边吃边道:“嗯,是这么个理,老被这样关着也不是一个事,不过很可惜呀!爵爷我是一门路都没有,那些朝堂的官人们,可是恨不得我早死,想要他们帮我脱罪,不火上浇油就算不错了。”
“谭娘子与陛下有着同门之谊,要不我们求一求谭娘子?”郑捕头建议道。他也认为朝堂的官人们,是不能指望了,闻将那些官人们得罪的太狠,现今看来唯有谭凤仪能多少出一力。
“凤仪?就不用求她了吧,她还能眼睁睁的看着我被砍脑袋,要是能替我求情,早就去求了,我们就不要为难她了。”
“那这可如何是好?”郑捕头想了一圈,除了谭凤仪能上几句话,居然没有一个可以去走门路的对象,这闻在京师混了大半年,这也混的太惨了一。
“我的事情不着急,爵府的安全,才是最紧迫的,最近你可要上心,不要让那些杂碎把爵府给一锅端了。”闻嘱咐道。
“爵爷,这个您放心,有那些高手工匠在,收拾一般的蟊贼不在话下。只是奇怪的是,自从爵爷您大破泽州城之后,爵府就再也没有贼人潜入了,最近倒是安生的很。”郑捕头疑惑的道。以前的时候,经常有贼人半夜光顾爵府,隔三差五的,就会被那些高手工匠们抓住一个两的,但自从闻火烧泽州城之后,就一个蟊贼都不见了。
闻放下手中的筷子,重重一叹道:“那爵府中可有什么损失,这个情况你怎么不早啊。”
郑捕头疑惑道:“这也不是什么重要的情况啊,就算没有贼人潜入,爵府也会照常职守,至于损失,人都好好的,也没见少什么物事。”
“那些贼人以前常来,现在突然不来了,就明他们已达成目的,可是现在我们居然都不知道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这如何做出防备,亏你老郑还是捕快出身,怎么这么道理都不明白。”闻分析道。
听闻这么一分析,郑捕头脸上的冷汗刷一下就下来了,不知道的危险才是真正的危险,知道了的危险,只要做出合适的应对措施,总会应对过去。
郑捕头声音哆嗦道:“爵爷,我以为是您的辉煌战绩,吓坏了那些贼人,也就没放在心上,这可如何是好?”
闻轻叹一声道:“这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只能继续加强府中的防守,千万不能懈怠,我们还有仙门那一群杂碎需要应付,他们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那诸葛连弩必须给学子们配发人手三把,要勤加练习,务求百步之内一击致命,所需钱财就从供应百花楼的蔬菜款项中扣除。”
郑捕头头答应道:“那爵爷,您还有什么别的吩咐,这大理寺牢狱想要进来一次,可是很不容易,那些个牢头一个个都黑心的很。”
“下次来的时候,记得多带好吃的,你这就给爵爷我弄两个破菜,打发叫花子呢!你不知道爵爷我吃黄豆都已经快吃吐了啊!
下次一定要记得带莲藕炒肉、爆炒菘菜、松鼠桂鱼、关键是要记得带韭菜鸡蛋馅的饺子,一定要薄皮大馅的........”闻边想边吩咐道。
听着闻如数家珍般在背菜名,郑捕头的嘴角都快冽到耳朵根了,这那里是蹲大牢,准备秋后问斩的人犯应该有的态度,这是下馆子来了吧!
“爵爷,您要是没什么别的吩咐,那老郑我就先回去了,梅娘子还在府中着急听信呐,您是不知道啊!您不在的这几天,府中都快乱套了。”郑捕头打断闻的背菜名道。
闻舔一下嘴唇道:“镇之以静,你们不要自乱阵脚,虽然本爵的罪行是秋后问斩,但这不才一审嘛,本爵作为国朝的守法良民,依然保有上诉的权利,在没有终审之前,谁都不能没有挽回的余地。”
“爵爷,要是罪名不能改判,可怎么办啊?”郑捕头神情沮丧的道。
“老郑,你是不是很希望爵爷我倒霉,你就不能好听的。”闻郁闷道。
“可是爵爷,每一个被判刑的人犯都是这样想的,不到最后一刻,什么奇迹都有可能发生,可老郑我做捕快这么些年了,一次奇迹都没见到。”郑捕头哭丧着脸道。
“滚,立刻滚,马上滚,永远在爵爷我的面前消失。”闻跳脚对着郑捕头咆哮道。这该死的郑捕头就知道和自己唱反调。
每一个被揭穿妄想症的人犯,都会歇斯底里的发疯,郑捕头已经很有经验,这种时候的人犯是没有理智存在的,郑捕头边跑边喊道:“爵爷,下次老郑我再来看您。”
闻在牢房内咆哮道:“爵爷我见到你就生气,下次让怡琦来,免得把爵爷我的好心情给破坏掉。”
在一旁负责监督的那个年长狱卒,见闻暴怒不已,马上脸露笑容道:“闻爵爷,您消消气,那些个下人们,不懂这些,的可是见过很多被关进这里的案犯,不但无罪释放,而且最后官升三级,加官进爵的那也是大有人在。
不过首先爵爷,您要遵守牢狱的规矩,这里是不允许肆意喧哗的,一旦触犯,就会惹怒的上官,万一他要是对您做出不好的评价,那对您安然出狱也会是一种阻碍不是。”
人犯无端发脾气,这种事情作为狱卒的他,显然是常见。好多官员,在最后没有希望的时候,要么心如死灰,一言不发,只等速死。要么发疯癔症,胡搅蛮缠,企图抓住任何一根救命稻草。
真正能做到平静面对生死的人是少之又少,闻如此年轻,在知道自己被判秋后问斩后,有此表现。他一都不奇怪,甚至佩服不已,毕竟大部分时候,闻表现的都很正常。
现在偶尔狂暴一下,在狱卒看来已经是实属难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