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秋雨之后,天气就变得清冷起来。前几日还因为耕牛大赚一笔而兴奋不已的郑捕头,此刻的心情就已经变得如同这天气一样。
“爵爷,陛下真的下旨让您进宫去做菜啊?”郑捕头神色不安的再次问道。
“对!你这都已经问了八百遍了,还有完没完。”闻起航不耐烦的说道。
“那这可如何是好,我们得想个对策呀!”郑捕头愁容不展道。
“想什么对策?我们现在最应该想的是菜谱。”闻起航不满道。
“爵爷您是真不明白,还是假不明白呀?”郑捕头讶异道。这该死的闻起航平时看着挺精明,怎么总是在关键时刻,脑子就坏掉了呢!
“爵爷我怎么就不明白了,不就是做菜吗?”闻起航话音刚落,突然明悟道:“哦,我明白了,看你们这几日忧心忡忡的,是不是认为陛下让爵爷我去做菜,就是在侮辱我呀?”
厨子在古代毕竟是属于下九流的工种,完全没有后世那样高大上。在后世,一个五星级酒店的大厨,是拥有相当话语权的,甚至完全可以左右一家酒店的经营方向。
“辱没到不至于,毕竟爵爷您是去为陛下做菜,这应该算是很大的荣幸,但是陛下这次不是还要宴请很多将军吗?”郑捕头左右查看一下,见无人才小声的继续说道:“陛下难道........就没有给爵爷您下个密诏之类的?”
“........”
“还真有啊!”见闻起航神色怪异,郑捕头差点就惊叫出声。
闻起航轻咳一声道:“有是有,不过既然是密诏,那当然就不能告诉你了,不然咱们俩可都吃不了兜着走。”
郑捕头的脸色一瞬间就变得苍白,声音颤颤巍巍的说道:“爵爷,您可一定要想好了呀!若是您真帮陛下做下了这件事........那事后,陛下也是一定不会放过您的。”
“........不至于吧!”闻起航咧嘴道:“我不过就是帮陛下做个菜而已。”
见闻起航冥顽不灵,郑捕头收拾一下心情,狠狠心说道:“若是爵爷您帮陛下将那些将军们全部给鸩死!等事后,陛下一定会找一个替罪羊的,而那些将军们的家族,更是不会放过爵爷您。到时候,即便这天下再大,恐怕也无爵爷您容身之所。”
这是什么和什么呀!闻起航苦笑不得的说道:“胡说什么呢!陛下只不过就是打算犒劳一下驻守各地的将军们而已,什么死不死的。”
“啊!真的?”郑捕头诧异道。
“当然是真的,陛下又不是疯了,若是真将这些将军们全部给弄死了,谁还帮他去守江山!”闻起航没好气的说道。
“可是........您不是说有密旨吗?”郑捕头不死心道。
“是有密旨,但也不是此事,别瞎想。”闻起航没好气的说道:“我就说嘛,这几日,府中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原来是因为这事。
行了,告诉大家,别担心,爵爷我没事。”
“那就好,那就好........”郑捕头不停的点头说道。
“........”
自从汉高祖刘邦与楚霸王项羽摆了一道鸿门宴之后,但凡是皇帝请客,所有人无不是心惊胆战,生怕赴的不是宴席,而是赴的黄泉。就算可以确定不死,而宴席上的歌舞与菜谱,那也不是常人能够消化的。
无论是项庄舞剑,还是食亲之肉,都足可以令人回味三生。
“爵爷,京师里来了好多贵人子弟,想要面见您。”闻起航还在感叹皇帝请客,宴无好宴,郑和就已经小跑过来回禀道。
“哦,看来这是都坐不住了呀!”闻起航笑道。
无论什么事情在发生之前,总是会有些征兆的,尤其是那些常年生活在阴谋诡计与尔虞我诈中的勋贵们,只要有那么一点点风吹草动,他们就能立即感知到。
赵老二这次大摆筵席,其真实目的,恐怕除了赵老二本人,也就只有闻起航知之甚详了。
历史上大名鼎鼎的杯酒释兵权,还是如期开始了。
闻起航现在就很想当场见识一下赵老二的权谋之计,看看古代的计谋,到底是何等的厉害。毕竟古往今来的开国帝王,都是依靠实力上位的。只有赵老二是依靠权谋上位的,居然还能稳坐江山三百余年,这实属一个奇迹。
走进前厅,闻起航就看见乌压压的一群勋贵子弟,将偌大的一个厅堂塞得满满当当的。
“见过闻兄。”
“见过闻爵。”
“见过闻帅。”
“见过闻编撰。”
“........”见闻起航走了进来,厅堂内的一众勋贵子弟,便用不同的称呼向闻起航七嘴八舌的见礼道。
闻起航轻咳一声,抬手下压道:“哎呀,诸位兄台,实在是太客气了,你我皆乃同辈中人。那些官职之类的,能免则免,我们互称一声兄友即可。”
“闻兄真乃性情中人,早知如此,我等当应早来拜见。还望闻兄海涵。”一个勋贵子弟拱手道。
“这位兄台言重了,诸位都请坐吧。”闻起航招呼道。
“闻兄,请。”刚才那名勋贵子弟,将闻起航礼让上首道。
“家宅狭小,让各位兄友见笑了。”见大多数纨绔只能站在厅堂中,闻起航苦笑一声道。
“闻兄见外了,是我等今日来的突然,讨扰闻兄了。”
谁家的厅堂中也不会去准备几十把椅子,对此众纨绔自然不会有什么意见。再说今日上门,还有要事,这等小事,实在是没有什么可计较的。
“怎么能说是讨扰,诸位兄友能光临寒舍,小弟我欢迎都来不及呢。”闻起航打哈哈道。
“闻兄高义........”
“诸位兄友........”
双方你来我往,互相客气了都快大半个时辰了,话题也没有扯到重点上。
对于这群纨绔来说,闻起航虽然只是一个子爵,他们之中任何一人的爵位都要高于闻起航,但闻起航的爵位却是实打实用战功换来的。而他们的爵位,现在还都只是荣衔,虽然他们也被称为什么小侯爷,小公爷之类的,但在他们的老子挂掉之前,这还就只是一个虚衔而已。
所以闻起航不问他们的来意,他们便不好开口催促,但这天下永远不会缺少二百五一样的勇士。终于有一个勋贵子弟实在受不了这等废话,便站出来,朝闻起航拱拱手道:“闻兄,今日我等前来,乃有要事想询,能否请闻兄据实以告?”
看了一眼厅堂中的这个纨绔,闻起航嘴角微翘,轻叹一声道:“哎,原来如此,小弟还以为诸位兄友今日前来是想与闻某一叙情谊的。”
“........”众纨绔心中不禁暗骂,一叙情谊?与一个得罪了满朝文武,一个得罪了当朝亲王的小小子爵,一叙情谊,就算是傻子都不会这么干的,能这么干的只能是疯子。
“闻兄莫要见怪,小弟右之性情耿直,出言无状,在下石保兴代其向闻兄告罪。”一直带头与闻起航废话的那名纨绔急忙起身拱手道。
“大哥........”石保吉不满道。
“你住嘴。”石保兴厉声道。
话说长兄如父,见石保兴发火,石保吉只好住口不言。
闻起航打圆场道:“言过了,这就言过了。这位兄台想必就是石将军家的大公子,光裔吧?”
“正是小弟。”石保兴拱手道。
闻起航摆手道:“不必多礼,我与你父即是同僚,也是袍泽,不但一同上过战场,私下里更是交情醇厚。就算是将其当做子侄,我也是不会计较的。
更何况我们份属同龄,不如我各交各的,喊我一声兄长即可。”
“........”听到闻起航显摆资历,石保兴嘴角便不由的抽搐道:“是,小弟见过闻兄。”
石保兴很是无奈,若是真按年龄来算,闻起航还要比他小一些才是,但是架不住闻起航与他的父亲有着同僚之谊。这没让他喊一声叔叔,就已经是很给面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