爵府前厅,坐满了朝中战功赫赫的各路将领。只是气氛有些诡异,所有人都在与茶水过不去,喝了再续,续了再喝,就是没有人先开口打破沉默。
闻起航玩味的看着这群将领,大眼瞪小眼,不停的在用眼色进行交流,心中就不由的感到一阵好笑。
“今日我等前来,主要是给太后她老人家拜个年,多有打扰,还望闻爵海涵。”在一阵眼神交流之后,官职最小的潘美,便被众人推选了出来。潘美只好无奈的轻咳一声,打破沉默道。
“潘将军言重了。”闻起航微微一笑,客气道。
“........”这该死的闻起航也实在是太不上道了,只要是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他们来给太后拜年,就只是一个幌子而已。不然大家都这么忙,既然已经拜完年,不赶紧滚蛋,还赖在这里做什么。
都已经说了给太后拜年是主要的,那潜台词,当然是次要的,才是主要的。毕竟谁敢把太后摆在次要的位置上。
见闻起航不接招,潘美心中叹气道:“年后末将便要前往地方任职,不知闻帅可有训示?”
闻起航急忙抬手阻止道:“潘将军慎言,闻某现在早就已经不是三军统帅了。”
潘美拱手道:“末将此前曾在闻帅手下任职,可谓是受益良多,还望闻帅不吝指教。”
“指教真是不敢当。”闻起航摆手道:“这说到打仗,在座的诸位,可都是行家里手,经过的战阵,完全可以甩我八条街。闻某岂敢在诸位面前搬文弄斧。”
“闻帅谦虚了。泽州与扬州的两次平叛,足以显示出闻帅的运筹帷幄。还望闻帅莫要推辞才是。”这恭维话说的,潘美感觉自己都快要吐了。
闻起航露出一副受之有愧的神情道:“潘将军实在是言过了,闻某不过就是沾了点陛下的福气而已。若不是有陛下坐阵,闻某又岂能取得如此战绩。”
“........那是,那是。”见将闻起航拍舒服了,潘美赶紧趁热打铁道:“还望闻帅能传授末将些许经验,不至于让末将到了地方以后,弱了闻帅的威名。”
“也罢,也罢。”闻起航摆出一副欠揍的表情道:“既然如此,闻某便赠你一个八字方针,只要你能谨守,便可无往而不胜。”
“请闻帅赐教。”潘美不由的向前倾了倾身子。厅中在座的诸位将领,也急忙竖起耳朵,想听听闻起航到底有何高见。
这些将领今日上门,给太后拜年,其实只是一个借口。他们真实的目的,是希望能从闻起航得到一些带兵的独家经验。
当然这个经验,并不是指普通的带兵经验,毕竟他们都已经是战功赫赫的将领,对于带兵自然都一套自己的成熟方法。
可是火药这一兵种,此前是他们从未接触过的。尤其是火药,性情桀骜,极易燃爆,只要稍有不慎,便极有可能,未曾杀敌,先自损三千。
越是名将,往往就越有自知之明,看看今日前来求教的将领,石守信,高怀德,潘美,曹斌,王审琦等人。就知道那些夜郎自大,自信心爆棚的将领,是拉不下颜面来向闻起航这个小辈进行请教的。
可问题是年后他们便要前往地方任职,就算有了战事,需要他们披挂上阵,所带之兵,也不再是他们此前熟悉的子弟兵,而是随机抽调的军队。
在无法如臂使指的情况下,还要考虑火药这一兵种的协同作战,只要稍有闪失,所不定就会是一个全军覆灭的下场。
事关身家性命,甚至是全族人的性命,不由得他们不谨慎。
见已经将众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来,闻起航轻咳一声,清清嗓子,用手比划了一个八字道:“只要潘将军能做到‘实心用事,忠君爱国’这八个字,当可万事无忧。”
“........”
这是糊弄鬼呢!众将领的脸色顿时黑的就跟锅底似得。
“闻爵,我们就不绕弯子了。实话说了吧,年后我等便要前往地方任职,而陛下已经下令要将神雷这一武器,给现有的军队至少列装三成以上,也就是说,以后任何一支军队,有三成的战力是属于神雷这一兵种的。
可是对于这一兵种,朝中只有闻爵最有经验。希望闻爵为了朝廷,为了大局,能将此带兵的经验,与我等进行分享。”石守信实在受够了闻起航的装傻充愣,便黑着脸将此行的目的直接和盘托出了。
“石将军........果真是快人快语。”闻起航咧嘴道。
“不知闻爵意下如何?若是有条件,只要不过份,我等也不会推辞。”石守信木着脸道。
只要想想就令人生气,所有带兵的将领,都被卸了兵权,给发配到地方上任职。虽然给了一个节度使的官职,可是这个官职,现在完全就是一个虚职,与之前的节度使,根本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除非起了战事,不然这个节度使,连地方上的一个县令都调遣不动。
可闻起航呢,同样是将领,看看人家的待遇,不但还在京师,没被发配,更可气的是,陛下为了安这个家伙的心,大过年的居然让太后住在他府中。
这份皇恩,这份信任,这份情义........
当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这是心中有气呀!闻起航咂咂嘴道:“石将军这就言重了,我们可都是份属军中袍泽,都是为了陛下,为了朝廷,为了这天下的百姓着想。
谈条件,就过了,我闻某岂是这种人。”
“闻爵高义。”在座的一众将军看气氛有些尴尬,便纷纷出言,企图缓和一下这尴尬的气氛。毕竟现在的首要目的,是要将闻起航使用火药的经验给掏出来。
闻起航摸摸鼻翼道:“诸位将军抬爱了,若诸位将军实在过意不去,闻某还真有是一个不情之请。”
“........”闻起航的无耻可算是见识到了,一众将军面面相觑,顿时无语。
“说!”石守信一副我早就知道的表情道。
闻起航不以为意道:“年后诸位将军,便要前往地方任职,闻某呢,就是想请诸位将军,介时行个方便,将你们任职所在地的一些特产,那怕是珍稀的花卉,草木也可以,能给闻某送些样品来。”
“........就这些?”石守信难以置信道。他还以为闻起航肯定会利用这次机会狠宰他们一顿,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么简单的要求。虽然他们到了地方上,没有什么实权,可影响力还是在的,就算没有影响力,既然是地方上特产,那就证明并不太值钱,就算自掏腰包,也不会破费多少。
“有困难?”闻起航一愣道。
“不是........”石守信诧异道:“困难倒是没有,只是石某有些纳闷而已,不知闻爵要这些特产所为何来?”
闻起航笑道:“这个嘛,闻某可就要卖个关子了。以后石将军定会知晓的。”
“那好,石某就不多问了,只是关于神雷........”闻起航所说的只是举手之劳而已,神雷的使用,才是他真正关心的。
闻起航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道:“关于神雷的使用以及注意事项,我已经装订成册,这上面的内容,请诸位将军务必遵守。至于如何带兵打仗,诸位将军都是行家里手,想必就不需闻某多言了。”
石守信接过册子翻看一下道:“闻爵,难道早有准备?”
闻起航点头道:“即便诸位将军今日不来,闻某也会在诸位将军离京之前,奉上此册。无论我等之前有何过节,毕竟这关乎士卒的性命,朝廷的安危,都容不得我等有任何私心。”
“闻爵心胸,实在令我等汗颜,惭愧,惭愧!”石守信尴尬道。想想当初他们这些人,为了一点颜面,差点就要放弃前来向闻起航讨教。这一比较,个人的觉悟,简直高下立判啊!
“闻爵高义!”一众将军纷纷出言道。
闻起航拱手道:“诸位将军能放弃颜面,前来向我这个小辈讨教,这心中才当真是以社稷为重,以陛下为重,以士卒为重,以天下百姓为重。
理应是我惭愧才是。”
“岂敢与闻爵相比。”一众将军谦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