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歌舞？”赵老二颇感兴趣道。
    “是的。”闻起航点点头，肯定道。
    “那你这个...剧院，要如何维持呢？”赵老二问道。
    “官家的意思是........”闻起航一愣道。
    “若是只有歌舞，恐怕很难与那些青楼抗衡吧？难道你要一直往里面贴钱维持不成？”赵老二好奇道。青楼里面的歌舞，那可是灵与肉的结合。就闻起航这样只打算用灵来赚钱，肯定不会是那些青楼瓦肆的对手，最后的结局只能是赔本。
    闻起航笑笑道：“不用小子往里贴钱的，虽然很难赚到大钱，可是只赚一些吃穿，还是没有问题的。”
    “不赚钱？这可不是你小子的作风。”赵老二撇撇嘴道。一个能将几颗青菜卖到八百八十八贯的家伙，一个敢将香皂用皇帝的名头卖到一千贯的混蛋，甚至为了敛财能将耕牛炒至一千贯的氓流。
    现在却突然改了秉性，这说出来，谁能相信！
    闻起航叹气道：“官家想必知道，自唐末以来，这世间便战乱不断，王朝更迭更是频繁，以至于百姓们是苦不堪言。自梁太祖朱温起，历朝历代无不是踏着无数百姓们的尸骨上位的。
    先圣有言：苛政猛于虎。
    那些帝王将相，为了享受也好，为了江山社稷也好，他们都在不断的往百姓们身上强加各种税赋。以至于百姓家中再无积财，只要稍有变故，他们的生计，便会难以维持。
    最后不得已，为了能活下去，百姓们只好卖儿卖女卖自己。
    而男子们就算被卖掉，最多就是受点苦，日子难熬一些，但是女子，她们的处境，可就凄惨多了。
    官家您知道吗？
    那些被卖去青楼的，居然是这些女子之中，较为幸运的存在。她们最后出卖的不过是自己的肉体而已。
    可是有些女子，好好的一个活人，本应成为母亲这般伟大的存在，最后却沦为了菜人。
    菜人呀！
    吃人！
    官家，虎毒尚且不食子，都是自己的亲骨肉，若不是真到了无路可走的地步，那个百姓，那个做父母的会狠心将自己的子女，送去做菜人。
    小子开办这个剧院，没有别的想法，只是想给那些苦命的女子们一条活路，至于能不能赚钱，真的无所谓！”
    因为纳妾的关系，这段时间闻起航与小凤仙之间就变得亲密起来，有时候说起小凤仙在青楼的生活，闻起航便会出言安慰几句，说她受苦了。只是小凤仙有时偶尔说起，与其她一些女子相比，她这已经算是十分幸运的了。
    当闻起航从小凤仙口中得知民间居然有菜人这种事情时，足足呆滞了有好几天。
    “物伤其类，人同此心。如此作为，已不为人。”见闻起航已是眼含热泪，赵老二神色阴沉道：“王仁赡！”
    “在。”见皇帝脸色阴沉，王仁赡急忙应道。
    “命武德司详查，凡有此行为者，杀无赦！”赵老二沉声道。
    “诺！”王仁赡施礼道。
    “王继恩。”
    “在。”王继恩急忙上前道。
    “传命范卿，王卿拟旨，行发天下，再有此行为者，诛九族！”赵老二一字一句道。
    “诺！”
    “官家，仁慈！”闻起航执礼道。
    赵老二看向闻起航，注视了一会道：“办好这个剧院。”
    “是。”闻起航应道。
    魏仁浦轻咳一声道：“依闻爵的才能，办好这个剧院，想来是没有任何问题的。只是闻爵在花丛界的名声，委实令人难以放心呀！”
    “魏官人，你这是何意？”闻起航皱眉道。
    “当年管仲设女闾，除了吸纳钱财之外，还有一项非常重要的使命，闻爵想必不会不知吧？”魏仁浦淡淡的说道：“更何况，进入剧院的这些苦命女子，为了能够活下去，对于闻爵的要求，她们又岂敢违背，岂不是会任由闻爵施为！”
    “........”闻起航闻言就是一惊。这个该死的老倌，也不知道他这是好心呢，还是故意为难自己！若是借用剧院的名义，蓄养歌姬，最多不过就是落下个荒淫的罪名。可若是有管仲的用意，那可就麻烦了，贿赂官员，刺探情报，那一项，都足够自己吃不了兜着走的。
    “魏官人所言甚是。”闻起航向魏仁浦抱拳施礼，诚谢道：“是小子没有考虑周全，此事由小子来主持确实不妥。小子的名声不保，还只是小事，若是那些女子被世人误会清白不保，那小子可就是在作孽了。”
    “孺子可教也！”魏仁浦笑道：“虽然闻爵的用心是好的，可是世人多疑，做事当需考虑周全才是，不然好心也是会办坏事的。”
    “小子受教！”闻起航再次执礼谢道。
    “闻爵客气了。”魏仁浦摆手道。
    “官家，此事还需另托他人方可。”闻起航向赵老二施礼道。
    “你是发起者，若你不参与，这个剧院恐难盈利。若无盈利，便难长久，那些女子也难免会再赴青楼后尘。”
    赵老二看了一眼魏仁浦，心中暗骂，这个该死的老倌，当真是多嘴多舌。现在事情挑明了，谁还敢接这个差事，谁接就等于谁别有用心。
    “这个，这个........”闻起航发愁道。
    “你要是有合适的人选，就推荐一下，若是没有，此事还需你全权主持。”明明是一件好事，现在却变成了烫手的山芋，赵老二看了一圈那些低头数蚂蚁的大臣们，看来就没有一个人愿意接过这个差事。而且就算是接了，就这些老学究们，能不能使其盈利还是一个问题。
    “不如，此事就交由小昭公主来负责吧！”闻起航灵机一动道。小昭代表是皇家，还是公主，关键是她是女的呀！总不会潜规则那些苦命女子吧！
    “昭儿？”赵老二一愣道。
    “对呀！公主恐怕才是此事最合适的人选。”闻起航是越想越有道理。男人们之所以不敢接这个差事，是因为要整天与那些女子们打交道，难免就会有瓜田李下之嫌，即便没有潜规则，可是人言可畏，这实在是太影响仕途了。
    “可是昭儿她，能胜任吗？”赵老二沉吟一下道。他也认为小昭负责此事是一件有百利而无一害的事情，大宋的长公主，担忧民间百姓的疾苦，特意开设剧院，给那些吃不上饭的女子们一条活路，这不但有助于皇家的声誉，而且也彰显了他这位皇帝是如何的重视百姓。
    唯一令人担忧的就是，小昭若是不会经营，将剧院给办砸了，那可就太有失皇家颜面了。
    “官家放心好了，小昭公主就负责主持，至于盈利的事情，交给小子我便好了。”
    “嗯，如此甚好！”赵老二满意的点头道。闻起航这个家伙只负责出主意，却不管人事。受累的是他，最后得便宜的却是皇家，如此稳赚不赔的买卖，不做岂不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