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反应不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者谁都反应过来了,但是谁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唐江生”下手会如此绝情!这心狠手辣的程度令人之畏惧,哪里像是一个修道只有十余年的少年?他们从阴阳五行阵中救回来的到底是海辰食月的先生,还是披着唐江生人皮的魔鬼?
丹幽距离唐江生原本只有三步之遥,可直到四名虞修死透之后,她依旧没有做出任何反击举动,一则是因为就凭她的修为战力很难撼动唐江生,二则是因为她居然能够莫名地理解唐江生的思维逻辑。
于是既没有攻击唐江生,也没有远离唐江生的丹幽,反而再次躲到了唐江生的身后,或许就连丹幽自己都无法解释自己为何要选择站在唐江生这边,或许是本能,或许是对生的渴望,或许是其他……
“唐江生,你可知道,刚刚被你杀的四人之中,曾有人在阴阳五行阵为了救你而拼尽全力?”终于回过神的正松沉下脸色,衣衫发髯无风自动,眼神爆射出犀利的光芒,向着唐江生贯穿而去!
“那又如何?先动杀念的是他们,在下不过是在自保而已。”面对正松责问和攻势,唐江生理直气壮地进行反驳,并且将两张青锋剑符随手甩了出去——符纸幻化,青锋剑破势而出,便是要正面对敌!
若要比拼穿透力,青锋剑不一定就会输给正松犀利的目光,而要比拼修为,唐江生的确不敌,可要是一把青锋剑解决不了,用上两把不就好了?而事实也正是如此,两把青锋剑一前一后迎击无天正松,第一把青锋剑快速崩溃的同时也让无天正松激射过来的目光衰弱不少,待到第二把青锋剑与之迎头相撞时,便将其攻势彻底抵消!
灵能激荡!爆发而出的术法余威令在场所有修士都不由得向后退去——唐江生由于有丹幽在背后默默支撑,所以仅仅退了半步。
老实说,包含无天正松在内的剩余五十名虞修对这个结果是根本无法接受的,毕竟无天正松乃是正儿八经的元丹后期修士,镇北营的副统领!怎么会连一具只有凝魂后期修为的傀儡都制服不了呢?
可最不能想象的场景就这么在眼前发生了,无天正松只觉得自己的一张老脸烫的吓人,仿佛唐江生不知在什么时候又扇了他几百耳光似的:“传令官丹幽,你身为虞山载史一族之人,竟要投敌不成!”
“我!我没有……明明是你们……他只是……”丹幽被这一顶大帽子吓得一激灵,张口就想解释,可话到嘴边却硬生生转了向,听起来就像在为唐江生辩解一般,吞吞吐吐的模样想让人不误会都不行。
无天正松蓦地一怔,随即难以置信道:“丹幽,莫非你……!”
“我没有!”丹幽心领神会,登时便从唐江生背后跳出来为自己辩白,而正当她想要继续说些什么时,唐江生这次主动将她护在身后。
“无天正松!我敬你是前辈,方才对你多般忍让,你真当本尊的耐心,能用来洗地不成!”唐江生掷言铿锵有力,手中的青鬼冷艳锯竟有袅袅白烟升起——仔细看去,居然是四张痛苦哀嚎的人脸,与刚刚死亡的四名虞修极为相似,恍若将那四人的魂魄拘禁在冷艳锯的刀身之中,“不知好歹的老杂毛,你若再敢污言秽语毁人清白,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我能斩月,自然也能斩你!不信的话,可以试试。”
唐江生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修士,包括丹幽都是目瞪口呆——唐江生不过是凝魂后期修为,凭什么能在元丹修士面前自称“本尊”?
“尊”之一字,至少要踏足迎仙境界才有资格自封,元丹修士敢自称“本尊”者,若非神志不清之辈,就是狂妄自恃之人,以唐江生的修为战力,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和脸面,敢这样和众修对峙叫板!
只是饶是如此,众修也只是明面上表达对唐江生的鄙夷,没有一人敢真的向唐江生出手——自从见到唐江生的那一刻起,眼前这个只有凝魂修为的修士已经给了他们太多诧异!尽管潜意识中在极力抹除这一点,但时间拖得越久,便越是证明了他们对唐江生的忌惮。
场面一时间就这么僵住了,一面是分崩离析中的月桂幻境,一面是大眼瞪小眼的双方,只有丹幽神色急迫,思索如何缓和他们的关系。
“糖花生,是不是只要我们自封灵识踏入那口茶炉之中,你便能保我们安全?”彼时能打破僵局的,只有从身份上处于中立地位的丹幽,“你能简明扼要地解释一下这里面的道理吗?也好让我们放心。”
不得不说,这个时候还是丹幽深明大义,知晓眼下不是内讧之时,于是她一边肯定唐江生的办法,一边也在积极考虑虞山众修的顾忌。
“好,那我就言简意赅地给某些言而无信的妖修解释一下。”
唐江生驱使灵念,将茶炉托举于空中,微微眯了眯眼后说道。
“这是藏污纳垢石制成‘吞天归海顶’,乃玄武台冥蛇营营主百里卿许之法器,其内空间巨大,足够容纳尔等!实话告诉你们,这月桂幻境就是百里卿许亲自布置的!你们该不是以为他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布置的幻术崩溃而不闻不问吧?你们想找死我没意见,反正镇北营已经全军覆没了,但是那些还想活命的,就给我自封灵识滚进去!”
“糖花生,你还是没有说明为何要自封灵识。”丹幽小声提醒到。
唐江生狠狠白了丹幽一眼,登时便厉声训斥:“那不废话吗?我一个凝魂后期的弱鸡,有何能耐降住‘里应外合之下从月桂监牢中逃脱’的各位?还不是只有借助法器之威,才能‘歪打正着’地收了你们?等到了外面再把你们放出来。噢对了,为了让这个剧本看起来顺理成章,不至于太假,你们选一个元丹境的修士来跟我演对手戏。”
此话一出,全场鸦雀无声,特别是元丹境以上的妖修,看唐江生的眼神就跟在看生死大敌似的——老实说,就算唐江生解释到这个份儿上,现场众修中也没几个能完全跟上唐江生的节奏,理解这计策中的凶险,他们最深刻的一个感觉就是,唐江生在变着法儿地算计他们。
其实众修的直觉没有错,唐江生就是在算计他们!只不过唐江生算计的不是他们所有人,而是他们中的某一个。不仅如此,唐江生早就料到计划会遭到所有人的反对,因此为了保证其顺利实施,唐江一开始就在给无天正松和其他修士下套,好让自己始终站在道义的制高点,如此一来,即便理由不是那么充分,也会在局势下显得无足轻重。
“既然那是百里卿许的法器,你为何会知道它的位置?难不成是他故意埋在这里等你去用的?”、“没错!你又不是器主,如何能操控它展开炉内空间?”、“我等自封灵识存身其中,与自投罗网有何区别?还是说你想邀功?”、“小子,想玩离间计你还早个两千年哩!”
一声声的质疑此起彼伏,义正言辞的模样简直要将唐江生挖心剖肝,也好仔细瞧瞧唐江生到底生了一副怎样的脏心烂肺——只是饶是如此,成为众矢之的的唐江生却一点都不慌,因为彼时反对他的并非所有人,而是那些上了元丹境的妖修,凝魂期的修士却是沉默不语。
的确,唐江生离间的手法是很拙劣,什么“选一个元丹境的修士来跟我演对手戏”,这种一目了然的孤立阴谋,简直不要太恶毒!
可是唐江生又怎么会白白放给他们这样一个破绽呢?不管他们愿不愿意,唐江生的一席话直接就将在场虞修分裂成了两个阵营。
就数量来看,凝魂修士与元丹修士各占一半;从传承上讲,高阶修士牺牲自己为低阶修士保留生的希望乃是修行界不成文的规矩;最后从身份上说,除了无天正松这个镇北营的副统领,还有谁比他更合适呢?唐江生拟定的这个对手戏位置,岂不就是为其量身定做的?
可唐江生就是不挑明,非得让他们合计去选,自己则片叶不沾,仿佛冰清玉洁一般,心机耍到这个份儿上,也真的是处心积虑了。
元丹修士们虽然表面上强烈谴责唐江生的离间行为,可本能的反应还是避免不了,一道道目光慢慢汇聚在无天正松身上;凝魂修士们则是在不知不觉间拉开了与一众元丹修士的距离,向着唐江生靠拢。
“一定要如此吗糖花生?不这样做行不行?”丹幽泪眼汪汪地向唐江生求情——她不明白唐江生为何一定要如此安排,明明一定还有更好的办法……虽然她想不到,但她相信唐江生一定能想到!
然而此时此刻,唐江生就是这么一意孤行:“听话,你先进去,等会儿乱战打起来,我保不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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