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帮忙准备年夜饭，毕竟我自己也要吃。”
    陆瑟答应得很干脆。
    “爱丽丝就不用了，这段时间总是她去厨房帮忙，年夜饭让她休息一下。”
    这样安排，其实是因为垫脚箱放在厨房碍事，干脆不让爱丽丝加入，省得到时尴尬。
    爱丽丝仿佛是了解了顾问的苦心，双手抱胸装作很随意地答道：
    “嘴馋年夜饭是小孩子的事情，爱丽丝还有工作要做，顾问你就好好尽到东道主的职责吧！”
    严格来说，身为林光政女儿的爱丽丝才是东道主，不过爱丽丝貌似是按照国籍来计算了。
    除夕这天的上午，理香便做了除夕扫除，基本是把日本习俗中的“大晦日扫除”挪到今天来做。
    虽然卧室只是临时分配的，可为了争得明年的好运气，也不能省这个力气。
    阿雪见理香打扫房间，不甘落后地把林琴、林怜、还有自己的房间都打扫了一遍，在平时都是莫莉来做这种事，可惜莫莉很倒霉地接触到了一个疑似患者，必须隔离14天才能出来。
    爱丽丝忙于工作，不让阿雪进她的房间，阿雪倒也不是非要帮爱丽丝打扫不可。
    一直对林琴存有相当敌意的爱丽丝，和阿雪之间关系也比较紧张。
    至于陆瑟的房间，阿雪更没有理由去帮忙打扫了——难道想在左腿上也写一个正字吗？
    摘掉了警报手环，并且向林琴报告陆瑟已经侵入了警报系统，林琴只是表示自己知道了，并没有让理香和爱丽丝也摘下手环。
    比起被陆瑟电击一下，当然是来自洗脑歹徒的风险更大，另外阿雪也没好意思说写正字的事。
    理香先放一放，如果真的在萝莉腿上写正字，那借用林怜的语气，绝对是“失去做人的资格了”。
    按照安排，由林琴负责拖住林怜，阻止她靠近厨房，然后由理香、阿雪、陆瑟来接手杨刃留下的年夜饭半成品。
    不得不承认，杨刃原本想给大家做的年夜饭，还是比较大手笔的。
    清烧生蚝、酱汁鲍鱼、香煎牛扒、捞汁海参、蒜香龙虾、清蒸石斑鱼、金汤佛跳墙……
    很多菜只差最后一步的蒸煮炖阶段，陆瑟上网查菜谱然后打印出来，协助理香进行研究。
    “对不起，这张可以给我吗？”
    理香对于其中一张表格很清晰的菜谱情有独钟，而日本人喜欢把“对不起”挂在嘴边上，是一个觉得给别人添麻烦等于死罪的民族。
    陆瑟倒觉得绝对不想给别人添麻烦，做过头就会变成冷漠。
    日式标准自杀：上吊，烧炭～静悄悄地死。
    中式标准自杀：跳楼～先求围观，死不死再说。
    任何民族性都是双刃剑，中国人相对来说比较愿意给人添麻烦，但同时，对别人给自己添麻烦，容忍度也较高。
    「命中有命，万物相连」
    中国人这种似乎是“社会上必须有人管我”的劣根性，在国家遭遇灾难时，却能显示出高度的团结。
    「一方有难，八方支援」的潜台词是——今天你麻烦了我，明天我可能还会麻烦你。
    “想要什么直接要就行了。”陆瑟把那张菜单递给理香，“一切都是为了保证年夜饭不掉链子，理香你在杨刃的厨艺社学习过，这次的主力就是你了！”
    阿雪本来不是很愿意和陆瑟一起来厨房，但这涉及到林琴小姐也要吃的年夜饭质量，只得忍气吞声以大局为重。
    听陆瑟说自己是主力，理香回忆起了自己在日本剑道部当主将的日子，平添压力的同时，也燃起了相当的战意。
    “这个要切碎，阿雪你负责一下！”
    “理香，菜谱上说用水抄一下就可以拿出来了，旁边的锅我来管，你先来做这个！”
    陆瑟站在两个女孩身后进行指挥，在统筹人力方面，十二级智能生物手到拈来。
    理香扎着围裙忙来忙去，偶尔也会思考陆瑟这样到底算不算帮忙。但一个指挥得当的将军，的确有助于士兵们打胜仗。
    阿雪的女仆装倒是自带围裙，她每一次在陆瑟的指挥下切葱切蒜，都暗自咬牙，把葱蒜当成陆瑟的jj来切。
    年夜饭之所以叫年夜饭，还有一个原因，是这顿饭通常会吃得比平时晚。
    到了傍晚，所有食物都有惊无险地进入了最后阶段，理香居功甚伟，可第二大功臣既不是陆瑟也不是阿雪，应该是想办法困住林怜，让黑暗料理王无法进入厨房的林琴。
    “只有最后两个锅需要看一下了，还得麻烦你们一会，我去上面透透风，很快回来。”
    农历年的最后一天，陆瑟忽然想去看看月亮。
    因为下午的一阵大风，冬山市的空气质量好了许多，前些天的雾霾不见踪影。
    晴朗的无云夜空，月亮悬于天顶，陆瑟站在医院外的人行天桥上，手扶栏杆，仰头静思。
    月光一缕一缕地渗下来，仿佛只要抓住它，揽在怀里攀着月光，人能升到月空中去。
    “与其看乱糟糟的春节晚会，不如来这里看看月亮呢。”
    除夕夜医院也不会太平，陆瑟从地下12层坐电梯上来以后，在医院走廊的一个床位上，看见一名妇女在自拍鱼虎秀视频。
    问题是你不是被家暴给打了吗！手腕和前臂上有4条疤痕，然后因为割腕才被送来急救……
    除夕夜还被家暴，这种丈夫不赶快离婚，居然还真要留着过年，另外你不好好遵医嘱配合治疗，拍什么鱼虎秀啊？还一边展示伤口，一边说着“手痛了心就不痛了”之类莫名其妙的话？
    古有关云长刮骨疗毒还在下棋，今有现代人一边刷鱼虎秀一边缝皮，这种勇气，跟周星驰在《国产凌凌漆》里看a片取子弹也不遑多让了。
    夜空深邃，月光皎洁，陆瑟想起一句诗「古人不见今时月，今月曾经照古人。」
    如果月亮有记录的能力，它也一定记录了人类历史从古至今的种种蠢行吧？
    鱼虎秀从金世杰开始就带了坏头，他烧限量版球鞋，别人没钱又想搏出位，只好做些别人不敢做的事，比如吃屎、跳河、捅马蜂窝、割腕自拍、妈死求赞……
    或许有一天外星人截获了鱼虎秀数据库，会觉得地球是宇宙第一愚蠢星球，立即向上级申请二向箔武器迅速歼灭，以免愚蠢蔓延到整个宇宙吧。
    只是，因为家暴而让妻子割腕，陆瑟觉得自己以后不至于堕落到如此程度。十二级智能生物如果不用脑力来掌控老婆，反倒用上武力，实在是智人之耻，应该和黑猩猩关在一块。
    “陆瑟！”
    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叫自己的名字，稍一回头，却看见了青面獠牙的一只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