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尔震西只听得武维义是将那在南方司空见惯的大象是给说得是如此玄乎,却是根本不信!
“本豪倒是不信,你看方才的那些战象,皆是有耳、有鼻、有眼的。便如同我们一般,那也是五官俱全的!……你却非要说他们还得靠着脚上的什么蹄垫?而且还能知觉方圆十里?!……匪夷所思!当真是匪夷所思啊!”
武维义见这柯尔震西竟还是不信,却也只得是无可奈何的与他摇了摇头……只是,如今情况紧急,却也不及与他是分说太多!
“震西兄弟,如今也不是我们争论这些的时候。你且先是信我一回……先将此设陷之法传于你家族弟,随后令他手下之人于此路之上是分而置之!定可将那些战象是暂且阻之!”
柯尔震西听罢,虽是半信半疑,但是细细想来如此作业倒也不费功夫……倘若有效,自是最好。即便是当真无用,却也是无伤大雅的。
于是,他便径直向前,找到了他的族弟柯迩遐义。将武维义的设陷之法是与他族弟分说了详实,柯迩遐义听得此法,起初却也是与他一样,有些将信将疑。
不过,柯迩遐义也知大兄行事素来比他是更持重一些的。由此认其所言,那也必是有一番道理……因此便是向左右吩咐了下去……
各部僰人亦皆是奉命行事,于路上是一边走,一边随手铺设竹钉……果不其然,此番布置之后,却还未等众人是走出多远,却只听得身后竟是传来几声战象的嘶鸣声来!
“哈哈!看样子是那些战象踩上竹钉了?!……若果真是惊扰到了它们!好呀!……可就是真是够那些夜郎匪人受的了!”
柯尔震西听得身后那阵阵象鸣,知道此番却又是让武维义给算准了去!不禁是对他更是有些钦佩起来:
“倒是不曾想到!……瞧你这一脸呆头呆脑的模样,却还能懂得这些许多!而你腹中的这些个玩意儿倒还不似那些一身酸腐的夏人那般是华而不实的……也不知你这胸中的那些个鬼怪法子,究竟是从何处学来的?!确是极为好用……改日本豪倒也想去拜师学上一学!”
武维义听罢,却是不禁被他此问给吓了一跳!至于他武维义的这些个“学识”究竟是何种来历,却又该当如何是与他说起?
而且,武维义听得柯尔震西此言,虽说是无心之言,却也能听得出来,他对诸夏之人也是颇有些成见。想他武维义好歹也是个诸夏后裔,听他如此轻慢之言,自是感到有些不悦:
呵呵!只怕震西兄你即便是要想学,却也是无有此等机缘了!”
柯尔震西听罢,却是感到疑惑不解:
“哦?!这却又是为何?”
“呵呵……武某素来无有常师,吾曾经从而习之者不下百人!只不过……武某的这些个师父,却皆为地地道道的诸夏之人……而且,如武某这般的诸夏之人,于九州却可谓是比比皆是,又何足为奇?!……兄若是真心想学,倒不如是去诸夏各邦去走上一回,待兄回来之时,定当是获益非浅呐!……”
柯尔震西听得武维义此刻竟是与他夸耀起了华夏诸邦来,也知道他是在那嘚瑟。却是故意摇了摇头,又甚是轻蔑的一笑:
“呵!也并非是本豪瞧不起你们这些诸夏人……实乃你们那些诸如‘礼乐宗法’之流,真是当真令人不知何谓!非但是无甚大用,却还搞得是颇为繁杂……但是说到底,如今你们华夏诸邦却也还不是以大欺小,弱肉强食?!既是如此,却非要搞得是这般的冠冕堂皇,当真是令人作恶!”
武维义听的此言,却是不由得大吃一惊。这柯尔震西如今之言,虽是无礼,却也是说得够是简约直白,掷地有声!……是呀!要说起这东周列国之纷争,倘若是褪去周礼之皮毛。其实说到底,就是活脱脱的一场百兽争王罢了!
……
他二人在言语之间,是随着柯迩遐义所领着的僰族各部,又是翻过了几座林间坡道,便回到了他们来时的那处僰寨,也就是他们口中的那一处母寨。
但见此时寨中的那些巫姑和女民们,皆已是立于寨前是翘首顾盼……却见得他们这一身的血污,且是零零落落的失了许多人。知道他们定是出了事端,便是蜂拥着赶了过去,去寻她们的姻夫……
“遐义!你们可算是来了!为何今日走姻却是走得这般艰难!……还有,你们如今却为何是落得这副模样?途中可是出了什么变故?!”
那九黎尤女见得柯迩遐义是得以平安到来,言语却是变得甚是温善。全然没了当日接见武维义一杆人等时的那般盛气凌人的样貌!
而柯迩遐义见得九黎尤女亦是平安无恙,自也是极为高兴。原本却还以为那些夜郎匪人是趁着他们不备,来了母寨袭扰。然而待他们到得母寨之后,却发现竟是不见有一个歹人在此!倒也是令他长舒了一口气:
“夫人莫慌!只是遭了一彪贼人的偷袭罢了!……哎!……不过那些歹人倒也是厉害的很,却是令我们白白的折了许多弟兄!……不过夫人放心,倘若是他们胆敢再来袭扰此地,我柯迩遐义定是要叫他们是有来无回!”
他们所言僰语,武维义自是一句都听不明白,却也唯有柯尔震西是还能略懂几句。只不过……这柯尔震西却也是个直肠子,只听得他那族弟竟是还在那里夸下这般的海口,说着这些妄言,却也只觉得是极为不妥!
“遐义!……千万不可大意!这些人之所以来此,目的便是要将你们僰族各部是给屠杀殆尽!……想来那些夜郎匪人此番必是来势凶猛!你还是要早做打算才好!不如……这便是随着大兄一同回去?”
那九黎尤女听得此言,便是转身看去。却见这说话之人竟是柯尔震西!不禁是大怒言道:
“兄公?!你……你如何却还出现在这里!……莫非那些歹人便是被你引来的?!前番被你逃脱,你不独自逃去也就罢了,竟还胆敢是再入我寨?!究竟是何来这么大的胆子?!”
顷刻之间,僰寨门前却是突然氛围是有些紧张了起来!只见拥在四周的那些僰女、巫姑和那些撤回寨中的各部勇士,听得巫主此言之后竟是齐刷刷的往柯尔震西和武维义二人身上是投来了极怀敌意的目光!而转眼间,却已是将他二人又给团团围了起来!
柯迩遐义见此间情形突转,却也是不知其中究竟是有何缘故,只得从中好调停言道:
“夫人这是何意?……大兄他……方才也是奋力相救于我等,对咱也算得上是恩高义厚。夫人却又为何视其如同是为寇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