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叔叔,不要谢我了,这样我承受不起,我应该谢谢你们,要不是小张的话,可能死的就是我,是我害了他。”萧若雪红着眼睛说。
提起了小张,脸色发白的中年夫妇又是一阵哽咽。
“小张的抚恤金马上就要申请下来了,一次大概有三十多万,当然我们知道这点钱远远不足够,这是我的号码,请你们时常联系我,小军和小玉的生活费还有以后每年的学费,让我来承担。”萧若雪对那男人认真地说。
“不,不用了,不能给你们添麻烦,有一笔抚恤金已经足够把两个孩子养大了,我们那边消费水平低,三十万,是一笔不小的钱了。”那男人慌慌张张地摆摆手,却不敢去接萧若雪手上写着她自己号码的纸条,局促地说:“要不是实在没有办法的话,我们也不想给政府添麻烦,现在拿了抚恤金,怎么还能要你的钱。”
“至于小张的事情,我们很欣慰,从小小张就胆子小,我总告诉他做警察就要勇于跟歹徒搏斗,这次他牺牲了,也都是命,我们谁都不怪。”男人说着,擦了擦眼角,说。
萧若雪抿着嘴唇,刚要说话,李牧尘却走上前来拿过了萧若雪手上的纸条,还有一叠大概两三万左右的现金一起塞到了男人的手里,李牧尘笑着对男人说:“我是小张的哥们,他生前的时候我跟他借了三万块钱,也没有赶得及还上,现在二老来了,就把这钱先还给二老,不管怎么样,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这一点没错吧?”
看着男人讷讷地没说话,眼神里流露出不安的神色,李牧尘又说:“至于这号码,你们就存着,另外也把你们的银行卡号留下来一个,这也不是别的意思,小张的死让大家都很难过,小军和小玉又这么可爱,作为父母的你们就忍心看着他们过着困难的日子吗?咱们大人自己苦一点难一点没有关系,但再苦再难,不能苦了孩子,是不是这个理?”
见到男人和女人对望了一眼,李牧尘又加把劲说:“行了,这不是怜悯,以后打过来的钱,都是给小军和小玉的生活费以及学费,用在他们身上的,全当是借了,等两个孩子出息了,记得还钱。”
李牧尘的话说出来,男人和女人终于忍不住,拉着小军和小玉就要给李牧尘跟萧若雪跪下。
“这是干什么!”李牧尘赶紧拉住了这一家四口,严肃地说:“这么做不是让我们都过意不去吗?行了,中都市的消费水平太高,也不留你们了,买了车票赶紧回去吧。”
送走了千恩万谢的四个人,李牧尘深吸一口气,对身边的萧若雪说:“见多了出一点事情就赖着别人的老赖,今天再见这一幕,总算是知道了这个世界上还是有真正朴实的人的,朴实到了甚至连拿自己应得的补偿都那么愧疚。”
萧若雪咬着嘴唇说:“为什么不留他们过几天?哪怕是吃顿饭也好。”
“傻丫头,看不出来吗?这对夫妇,其实不穷,穷的只是他们的物质,而他们的精神世界,比这里任何一个人都富有,他们有他们的骄傲和自尊,我们那样做,只能伤了他们的自尊心。”李牧尘转过头看着身边的萧若雪。
笑着伸出一只手握着萧若雪的小手,另一只手摸了摸萧若雪柔软的脸颊,轻笑道:“给大爷乐一个,母暴龙一样的萧若雪才是我熟悉的那位萧警官,这个世界上每天都会上演很多很多的悲欢离合,我们只是普普通通的人,不是救世主,救不了太多人的,所以,不要被一些事情影响了自己,那样一来反而容易患得患失。”
萧若雪一愣,像是第一次认识李牧尘一样愣愣地看着李牧尘。
良久,萧若雪忽然平静地说:“如果你把你的手从我的身上拿开,可能我会真的被你这番话感动的。”
李牧尘尴尬地收回了那只从萧若雪的脸蛋上很自然熟练地下滑到腰间甚至还有下滑趋势的爪子,呵呵干笑道:“习惯了,习惯了。”
“习惯了!?”萧若雪英气的眉头一挑,冷笑道:“在哪个女人身上习惯的?”
李牧尘被萧若雪的眼神看的毛骨悚然,眼珠子乱转,正要找一个借口,萧若雪却冰冷道:“眼珠子别乱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每次要插科打诨的时候那对贼溜溜的眼睛就转来转去,哼,还有,老实交代,刚才那句母暴龙是什么意思?”
看着萧若雪慢慢地摸出了一副闪亮亮的手铐,李牧尘汗毛都要竖起来了,这个女人到底是属什么的!?怎么身上随时随地都能摸出这种玩意来,他绝对不怀疑,在手铐之后肯定是一把黑溜溜的手枪!
李牧尘扭头就跑。
“王八蛋!别跑!母暴龙是什么意思!我要杀了你!!”
于是,火车站就上演了一个穿着警服的女警察挥舞着手铐追着男人狂奔的奇葩一幕。
结果自然是···李牧尘被无数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见义勇为的好青年联手给堵截住了,看着前面的人墙,再看看身后得意地走过来的萧若雪,李牧尘苦恼地拍了拍额头,失策失策,这个娘们是个警察,她一追自己一跑,这不是等于在告诉别人自己是个坏人么?
咔嚓!
萧若雪熟练地把李牧尘的一只手和自己的手拷在一起,晃了晃两个人手中间的手铐,得意地说:“跑啊,你再跑啊,跑到天上去我都把你抓回来!”
李牧尘苦笑着说:“姑奶奶,你到底要怎样?”
“陪我喝酒!”萧若雪板着脸说完,拉着李牧尘就走。
暮色降临大地,笼罩在阴暗天空下的繁华都市,处处华灯点缀,明亮的路灯照耀下,笔直充满现代气息的道路或者高架桥承载着一辆辆归家的汽车朝着远处延伸。
在一处很普通的烧烤摊上,原本应该热闹喧哗的烧烤店里头正诡异地安静着。
来这儿的,多半都是呼朋唤友的男人们,而这些男人,正看着坐在门口处的一个身姿挺拔的女警察,眼神里流露出忌惮和不自然。
虽然吃个烧烤在这个星球上哪里的法律都不算是违法的事情,可是一个彪悍到了拿着二锅头吹**的女警察大大咧咧地把配枪拍在桌子上,恐怕谁都没有心情把这烧烤吃下去。
砰,萧若雪重重地放下了酒**,把桌子上的烧烤震得跳了跳,然后这个娘们就盯着隔壁一桌被吓得不轻的男人说:“看什么看?没看过警察喝酒啊?再看我揍你一顿!”
这尼玛哪里是警察!比土匪还土匪好不好!
李牧尘一头的黑线,慢慢地扭过头去,企图让人不知道自己跟这个女土匪认识。
“喂!”萧若雪对李牧尘打了个酒嗝,皱起眉头不开心地说:“你不是说到这来喝酒才有意思吗?怎么一点都不热闹,看看这些人,光看我了,看什么看嘛,我又不是熊猫。”
李牧尘呵呵干笑着说:“是我考虑不周,是我考虑不周。”
而在李牧尘的内心,有无数的黑线挂下来,您老这德行,到哪里喝酒都一样,不被人赶出去都是看在你手边那把黑乎乎的配枪的面子上,见过谁能跟一个拿着枪随时可能发酒疯的疯子在一个地方喝酒还喝的开开心心的?
“哼哼,陪我喝酒。”萧若雪把自己喝过的白酒**子递给李牧尘,醉眼朦胧地说。
李牧尘接过了酒**子,叹了一口气,坐在萧若雪的身边,说:“心里不痛快吧?”
萧若雪挥着手,说:“你才心里不痛快呢,我心里痛快的很,你废话少说,喝,喝酒。”
李牧尘扬起头喝了一口白酒,火辣辣的液体顺着口腔冲进喉咙,然后猛地化作了一股气哈出来,李牧尘只感觉这度数高得吓人的白酒就像是一把刀子,从嘴里划到了胃里,整个人都麻痹了起来。
只是一口酒,鼻腔里透出来的就是浓郁的酒气,而这么一**烈酒,居然被萧若雪三口给喝掉了大半**,拼命也不是这样一个拼法。
萧若雪见到李牧尘喝了酒,这才像是把李牧尘当成了自己人一样,伸出手勾着李牧尘的脖子,她呢喃着说:“你猜对了,我心里是不痛快,反正很多事情都让我不痛快,我看谁都不顺眼,但是又不知道跟谁说,爸爸很忙,他也不懂,妈妈也不懂,周围的人又开不了这个口,他们,他们好像都被我打怕了,嗯,数来数去,好像只有你一个人了。”
李牧尘拿了一串烤鸡心递给萧若雪,萧若雪伸出手抓过来,咬了两口,然后又抢过了李牧尘手里的白酒,咕嘟咕嘟喝了两大口。
“这么喝你会醉死的。”李牧尘抢走了萧若雪手里的酒**子,皱眉道。
萧若雪见到酒被抢走,不满地嚷嚷起来:“给我,快点给我,我,我少喝一点就是了。”
李牧尘拿过杯子,给萧若雪倒了一些,递给她。
萧若雪不满地看着自己眼前的杯子,嘀咕道:“这么一点,杯底都没有填满呢。”
“哟,没醉啊。”李牧尘看着像是个吃不到糖果的孩子一样的萧若雪好笑道。
萧若雪哼了一声,仰头把酒喝光了,把空杯子往李牧尘跟前一放,眼巴巴地看着他。
李牧尘无奈,又给她倒了一些。
“喂,你到底是不是个爷们啊,光给我倒酒你自己一点不喝,是不是想把我灌醉了做坏坏的事情?哼,从第一次见你我就知道你是个正宗的淫贼!”萧若雪咕哝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