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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乐坊·凤鸣阁
    虽说皇帝不让声张,但春佗还是先遣了一队小黄门飞速先去乐坊做些必要的准备。

    这队小黄门到了乐坊后又分成三个小队。一队去乐坊正殿凤鸣阁铺设座位,准备茶点吃食、点香燃炉;第二队去凤鸣阁后面的鸾台,铺设被褥,以备皇帝临时起意临幸琉川舞姬;第三队只一个小黄门,向凌姬通报皇帝陛下即将驾临赏舞的旨意。

    凌姬听闻,又惊又喜。自从昨夜她和云姬商定通过侍奉皇帝来营救融崖之后,凌姬一直在思忖如何重托春佗,把皇帝尽快领到乐坊里来。凌姬万万没想到,第二天皇帝自己竟然就来了。凌姬急忙让琉川舞姬们梳妆,准备跳舞用的器具。乐坊里没有其他的乐工,而且来传话的小黄门说了,陛下特旨不让太庙里的乐工回来侍奉。凌姬找了一下,发现现在乐坊里只有值守的祝鼓,于是凌姬跟祝鼓说明皇帝要来、请祝鼓击鼓配乐的请求,说:“祝鼓大哥,还请多多关照了。”

    祝鼓倒是一脸兴奋,说:“好呀,我在乐坊这么些年,还从来没有单独为陛下敲过鼓呢。你看,我早说过的吧,这都是沾了你们琉川舞姬的光呀,凌姬姑娘。”两个人又挑定了几只鼓曲,凌姬跟祝鼓说了一些需要注意的地方,然后就赶回住的地方找云姬。

    “啊?!凌姐姐,怎么这么快?”云姬惊讶道。

    “这不是正好么?这可真是天遂人愿。你看,融崖公子还是福大命大啊。下面就看你的了,云儿。行不行的,我们也就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云儿明白,凌姐姐。”云姬说完就赶紧开始梳洗上妆,边梳妆边说:“请凌姐姐帮我梳发髻。”

    凌姬摇了摇头说:“今日你就不用梳发髻了,就梳这个长辫子。今日陛下有旨,不召乐工侍奉,乐坊里只有鼓手祝鼓一人,今日伴乐只有鼓曲。你就留着辫子吧,今日,你来领舞,这样更能够引起陛下的注意。”

    “多谢姐姐。”

    凌姬说完,急匆匆的走了。

    等到云姬梳妆完,赶到凤鸣阁的时候,其他九位琉川舞姬和祝鼓早就已经跪在凤鸣阁的台阶下候着皇帝了。云姬赶紧往最后一个位置走去,凌姬一把拉住云姬,说:“你就跪在我旁边。”云姬明白,凌姬这是想方设法要让云姬引起皇帝的注意。等云姬刚刚跪下,就听见远处传来一声声的报唱:“陛下驾到。”“陛下驾到。”

    一队南宫卫士走了过来,之后是四对内侍和四对宫女。南宫卫士们都没有执戟,而是带着佩刀,可见他们不是负责皇帝仪仗的南宫卫士,而是负责皇帝警戒的南宫卫士。崇景皇帝的步辇慢慢抬了过来,春佗和雒渊概在步辇的两侧陪走着。

    步辇没有在凤鸣阁的台阶下停,径直抬到了凤鸣阁的殿内。皇帝缓缓走下步辇,坐到了凤鸣阁殿内正中条案的后面。紧接着,几个内侍和宫女端来了茶点吃食。崇景皇帝看了一下四周,香炉已经点上了,熏香的轻烟袅袅地从香炉里升腾出来。殿内各个角落的大暖炉里也已经燃上了木炭,火烧的很旺,殿内的温度慢慢升上来了。崇景皇帝对春佗说:“春佗,跟你说了,不要声张,怎么还是这般铺排?”

    春佗明白皇帝的担心在哪里,笑着说:“奴婢没有惊动任何人,都是派咱们乾元宫里的奴婢过来办的。也没有宣协律都尉和乐工。”

    逄图攸点点头,指了指雒渊概,说:“给光禄卿赐座。”等雒渊概坐下,逄图攸道:“宣她们进来吧。”

    “宣琉川舞姬进殿!”

    凌姬领头,云姬次之,祝鼓殿后,十一个人鱼贯而入。进入凤鸣阁后,凌姬站在中间,其余的琉川舞姬分列在她的两边,祝鼓站在琉川舞姬的右后面,齐齐跪下去,行礼道:“婢子叩见陛下。万岁!”

    “起来吧。”逄图攸语气和缓地说。

    “谢陛下。”十一个人站了起来,但却都低着头。

    春佗看了一眼皇帝,朝着琉川舞姬们说:“你们抬起头来。”

    十个琉川舞姬抬起了头。

    崇景皇帝的眼睛瞬间就亮了。果然是十个绝色美人。崇景皇帝自长成以来,不知拥有过多少女人,除了王妃雒渊葳是为了与雒家联姻而娶、姿色中等之外,其他的良娣、孺人、夫人(1)都是从各地遴选的上等的美人,而且他极爱饮宴歌舞,王府里养着一大帮子歌姬、舞姬,个个都是容姿极美的女子,其中也不乏琉川舞姬,就连永诚亲王府中的宫女,也都是姿色上佳的。逄图攸身体极其康健,阳气充沛,天赋异禀,宠幸过的女子数不胜数。尽管如此,这十个琉川舞姬的美貌还是让他眼前一亮。

    这十个琉川舞姬,身高一模一样,身量也颇为相似,大约是常年练习舞技的缘故,腰身极瘦极软,站立的样子不似常人那般直挺挺的,而是略带柔美的曲线。他们的脖子都很长,衬托着玉琢一样纯洁的脸。她们的气质娴雅淑静,绝不似平日里寻常的舞姬歌姬那般媚气外露,这些琉川舞姬的身上,甚至还带着一种贵气和仙气。但她们又与那些寻常人家未经人事的处子少女不同,她们虽然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但好像每一个毛孔每一根毛发都散发着灵动的妩媚气息,那是一种让你不能不去凝视、不能不去尽力追逐捕捉的气息。

    逄图攸发现,除了有一个琉川舞姬梳着长辫子以外,其他九个琉川舞姬都束着高椎髻,高椎髻上插着特制的银质步摇,步摇下垂的银质穗子做成了秋海棠花的样子,垂着很多小小的粉红色的花瓣,这些花瓣其实是轻巧精致的银铃,稍有清风吹过或者琉川舞姬身子稍有晃动,银质秋海棠状的步摇就发出哗啦啦的清越悦耳的声音。十个琉川舞姬穿着一模一样的衣服,那是琉川舞姬特有的淡粉色舞衣,舞衣紧紧地贴着身子,十个琉川舞姬那玲珑有致的身段完全展露了出来。她们的腰间垂着浅紫色的流苏,流苏下面缀满了悬着的银质圆铃铛。

    这是阅女无数的逄图攸此前从未见过的梳妆和着装,也是他从未领略过的美色。他怦然心动了。皇帝看着领头的凌姬说:“你是领头的?叫什么名字啊?”

    “禀陛下。婢子叫凌姬。”凌姬的声音比那秋海棠花状的步摇发出来的哗啦啦的声音还要清越动人。

    “很好。你们几个都很好。学艺多少年了?”

    “禀陛下。婢子们都是三岁以前就进琉川乐府学艺的。最少的也已经学艺十二年了。”

    “那看来是有些绝活儿了?”

    “陛下谬赞了。婢子们只是学了些村野舞姿,只怕入不了陛下的眼。”

    “你不必过谦。琉川舞姬可不是浪得虚名的。我以前在潜邸的时候,王府里有一些琉川舞姬,那是其他舞姬所不能比的。你们是华冲专门进献来的,想必更是不一样了。只是,今日,我没有召乐工回来伺候,你们能做何舞?”

    “禀陛下。乐坊里正好有一个司鼓,如果陛下恩准,婢子们就为陛下献上一支专为陛下继位编排的吉舞,《凤来朝》?”

    “哦?只用一个司鼓,你们就能起舞么?这个新花样,我可是从未听过。”

    “禀陛下。其实,不单单是一个司鼓,就是一管洞箫、一支古琴或者一支笙,只要有一个乐工、一种器乐,婢子们都能成舞。甚至,即便没有任何器乐,婢子们不用任何乐工伴乐,同样也能起舞。”

    “那可真是闻所未闻的奇事了。起舞竟然可以不用伴乐。那好吧,这里叫凤鸣阁,你们的吉舞名字又叫《凤来朝》,可见还是有些缘分。那你们就先舞《凤来朝》吧。”逄图攸很喜欢这支舞所取的吉利名字,这预示着自己是真龙天子,吸引了凤凰来朝。而且,他很喜欢这个大方得体的凌姬。

    “请陛下稍候。”凌姬叩拜了一下,然后朝祝鼓点了点头,示意他可以去司鼓了。

    祝鼓和另外九个琉川舞姬也跪下来叩拜完,然后十一个人一起退到殿内东侧的大屏风后面。那是乐工演乐和舞姬更衣的地方。

    一个干脆的鼓点响了一下。这是宣布,琉川舞姬的舞,开始了。

    忽然,屏风后面响起了一声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发出来的鸣叫,那是一种类似于笙管发出来的声音,但是更加纯粹清冽,也更加柔美悠扬。这是凌姬的口技。逄图攸是此中高手,他知道,这声鸣叫是一个提醒,意思是凤凰要来了。

    一声鼓声响了起来。隔了一小会,又是一声鼓声。鼓声渐渐地越来越密。鼓声很轻,像是荷塘里雨滴落到荷叶上的声音。雨声越来越大,越来越密。忽然,一声清扬的鸟鸣声长长地发了出来。

    只见一个舞姬从屏风后出来了。那舞姬稍稍仰着头,高椎髻侧擎着,一只手反扣在腰后,一只手举起来侧扭到耳旁,胯轻轻地往前顶,踏着鼓点,以一种从未见过的舞步和节奏滑行。头上的步摇发出哗啦啦哗啦啦的声音。

    紧接着第二个琉川舞姬也出来了,然后是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第六个第七个第八个第九个。凌姬是第五个出来的,也就是在九个琉川舞姬的正中间。等九个琉川舞姬都出来,鼓点更加密集了起来,节奏不断地变化着。

    忽然,鼓点停了,九个舞姬同时将一条腿弯曲着抬高到胯间,同时将胯更加突出来,两只手臂高举起,做成葫芦的形状笼在高椎髻旁边,脖子也快速地向一侧顿了一下,整个大厅里,响起了无处不在的哗啦啦哗啦啦哗啦啦的铃声,那铃声层次分明又步调一致,像是从一个器乐上发出的,但又像是从无数个器乐中同时发出的。那声音清灵如山涧的泉水,高洁如晴夜的朗月,爽脆而悠扬。整个殿内每一个细小的角落仿佛都被这铃声覆盖了。

    “好!”逄图攸情不自禁地击节叫好。

    紧接着,这九个琉川舞姬和着鼓点,不断地变幻舞姿。那都是逄图攸从未见过的舞姿。九个琉川舞姬的舞姿,产生了一连串仿佛是幻觉的效果。有时候,满眼里都成了淡粉色,就像是春日里绚烂的繁华;有时候,满眼里都成了玲珑的曲线,就像是画里面一群飘逸轻盈的仙子;有时候,满眼里都成了晶莹美丽的面孔,就像是一个个等待关爱的小精灵;有时候,满眼里又都成了亮晶晶的眼睛,就像是秋夜里漫天的星星。

    还有那奇妙的声音。虽然除了一支鼓,什么伴乐也没有,但在场的人都感觉,整个殿内乐声充盈饱满,仿佛每一个角落都有乐声,每一个乐声都有节奏。慢慢地,鼓声和铃声已经完全分不出来了,仿佛合成了一种奇妙的虚幻境界中的声响。逄图攸深深地沉醉了。

    忽然,所有的声音都停止了。就连那轻盈的银质秋海棠步摇都好似被什么凝固住了一样,一点声响都没有。大殿里静的出奇了。逄图攸的呼吸都屏住了,自己就像是从云端往下掉一样失落。

    这时候,屏风后面走出来了又一个舞姬——云姬。云姬没有露出脸,背对着皇帝。一支长长的辫子下垂至腰下,辫梢上拴着一对儿垂下去的银铃。鼓声又响了起来。云姬随着鼓点往前滑行。云姬的头丝毫没有动,但那长辫子却自己形成了一段波浪,像是平静的大湖上荡漾起来的涟漪。随着那涟漪荡漾的越来越快,幅度越来越大,辫梢上垂着的银铃的声音也越来越响。那是一种与其他琉川舞姬的银铃不同的声音,声音很纯,没有一丝杂质掺在里面;声音也很轻,好像是一种来自于自己耳朵里的声音,仿佛一不小心那声音就听不到了一样,但那声音又明明白白地就在那里。

    云姬滑行到了殿中央,但还是没有转过头。云姬轻轻舒展开手臂,用一种柔软的弧线往外伸着,手指又细又长,拈成了一朵玉兰花的形状。云姬的腰侧着,头不断地后仰,腰不断地弯曲。辫梢上的银铃眼看着就要碰到殿中铺设的金砖上去了。忽然,云姬的头猛的大幅后仰了一下,银铃与金砖碰撞出了哗铃叮咚的乐音。逄图攸觉得,那哗铃叮咚的声音好像敲击到了自己的心尖上。同时,其他九个云姬也抖动了一下腰肢,扭晃了一下脖子,步摇、铃声、鼓声同时都响了起来。

    云姬弓着的身子开始翻转,那辫子一圈一圈地缠绕到了云姬的脖子上。最后,垂着银铃的辫梢正好转到了云姬的唇边。云姬张开口,轻巧地咬住了辫梢。云姬一个卧云盘在了地上。嘴里含着辫梢,一对银铃垂在喉间。云姬从卧云的姿势慢慢的站了起来,快要站直了的时候,变化了一个手臂的姿势和脖子倾斜的方向,脸正对着皇帝停了下来,眼睑低垂,嘴角微翘。

    逄图攸已经意乱神迷了,他想亲自上去拿掉那个辫梢,好好看看这个长辫子的琉川舞姬到底长得是何模样。

    凌姬又发出了一声清脆悠扬的凤鸣。

    伴随着这一声凤鸣,云姬的嘴松开了辫梢,辫梢上的银铃垂了下去,弹了一下云姬的前胸,转了一个小圈,垂到了云姬乳间。云姬抬起了眼睑,眼睛里散发着七彩斑斓的光,仿佛有一颗宝石嵌在了眼睛里。

    逄图攸感到自己的心,随着那银铃在云姬胸前的跳动,猛然地,少跳了一下。

    云姬对着皇帝很不明显地笑了一下。

    忽然鼓点一阵紧似一阵起来。随着这鼓点,云姬开始站立着转圈,云姬的头侧仰着,长长的脖子弯着,前胸高挺着,那长辫子与身体形成了一个角。所有的步摇银穗、银铃都不响了。整个大殿里只剩下了鼓点声。鼓点越来越密,云姬的身子转得越来越快。云姬仿佛不见了,只有一个粉色的云朵从殿中升了起来。一声干脆响亮的鼓声传来,九个琉川舞姬同时发出了清扬的凤鸣。

    在这一声鼓声和一群凤鸣中,云姬旋转的身体真的飞了起来,云姬以一种凤舞九天的姿态停在了空中,然后又以一种飞天的姿态轻轻落到了地上。辫子垂在腰间,一对银铃一动不动,毫无声响。

    鼓声停了。步摇银穗子停了。所有琉川舞姬的银铃停了。

    大殿里没有一丁点声音。

    云姬的脸高高侧仰着,像是一枝圣洁的莲花。

    逄图攸目瞪口呆了。雒渊概和春佗也都目瞪口呆。

    过了好一阵子,逄图攸才回过神来,眼睛直直盯着云姬说:“好。很好。你很好。”

    逄图攸被撩拨的性致高涨,浑身都发着热,但下身却毫无反应。逄图攸拼尽全力调动着胯下,可下身依然无动于衷。他口渴极了,端起茶盏,一仰头喝了个精光。他用眼睛的余光扫了一下雒渊概,深恨这个雒渊概没有及时配好秘药。他在御花园里的好情绪完全消失了。他懊恼至极,但他不想在这个凤凰一般的舞姬面前动怒,于是问道:

    “你叫什么名字?”

    “禀陛下,婢子叫云姬。”

    “云姬!云姬!”逄图攸品咂着这名字。过了一会,他的性致冷却了一些。他今天的情绪很好,他不想被这无处发泄的欲念扰了自己的好情绪,这十个琉川舞姬都是他的,来日方长。等配好了秘药,再来临幸云姬也不迟。

    逄图攸又饮了一口茶,站了起来,慢慢走了下来,深情地看了一眼云姬,然后转向了凌姬。云姬心里一沉,看来自己没有能够获得皇帝的喜爱,她和凌姬的计谋落空了。

    逄图攸走到凌姬面前,笑了笑说:“很好,凌姬。你们都很好。今日我先看这一支舞吧。乐坊里的乐工技艺不行。等大丧之后,我把王府里的乐工叫来,让他为你们伴乐,你们再好好给我献上几支舞。今日就到这里吧,你们好生休息。春佗,你下旨给协律都尉,让他把这十位琉川舞姬安顿好。你再给每一位舞姬配拨两名宫女侍奉。”

    春佗连连称诺。

    十位琉川舞姬跪了下来,嘤嘤道:“婢子叩谢陛下隆恩。”

    逄图攸扶起凌姬,说:“你起来。”然后又朝其他几位琉川舞姬抬了抬手,说:“你们也都起来吧。”说着就要往外走,忽然他想起了甘兹郡王,于是随口问凌姬:“凌姬啊,当时在甘兹郡国,甘兹郡王是看上的你们哪一个?”

    “禀陛下。甘兹郡王殿下……当时看上的是云姬。”

    “哦!”逄图攸惊叹了一声,心下想,这个逄世桓,果然眼光不差。这一想,他就有些舍不得走了,又折回来,走到云姬跟前,用手把长辫子拉到手里,抚着长辫子说:“云姬,你多大了?”

    “禀陛下,婢子今年十六。”云姬因为刚才跳舞的缘故,有些气喘,而且她病了两天,身子原本就弱,因此气喘的就更加厉害。

    逄图攸禁不住嗅着云姬呼出的迷人气息,深情地品味着,又不再说话了。

    云姬知道,这是一次难得机会,必须要抓住。可是她不知道应该怎样去做。她只知道,琉川舞姬的秘技里,有一条非常重要,就是琉川舞姬情动之时散发出来的独特香气。她集中心神开始想念她和融崖在一起的种种情景。

    云姬想着这些,身子热了起来。她的脸上飞起了红云,胸膛也开始因为情动而起伏,一股兰花香气散发出来。

    逄图攸忽然嗅到了一股神秘的兰香。那兰香仿佛沁入了他的五脏六腑和每一个毛孔,从每一条血脉往他的身体里冲。兰香越来越浓郁了,他奇迹般的勃发了。逄图攸觉得,就是在自己精力最为充沛的少年时期,身体也未曾这般充胀过。

    他挥了挥手,急匆匆地说:“你们都下去吧。春佗,这里可有歇息的地方?”

    春佗明白,皇帝要临幸云姬!

    注:

    1、良娣、孺人、夫人:亲王、郡王的妾。亲王、郡王的妻妾分三个等级,分别为妃、良娣、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