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先仁急忙上前，说道：“侯爷，方州字好歹也是同州司户，堂堂从七品官员，你这样不问青红皂白将他打入监牢，还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只怕有损朝廷威严啊，也不符合法度啊！”
    “威严？法度？在本官眼里，都是个屁！好了，本官请大家吃的晚饭已经差不多了，都散了吧！”杜荷摆摆手，带着人就走了。
    窦先仁都傻了。
    杜荷翻脸，当真比翻书还快啊。
    窦先仁转身，看着尉迟恭，说道：“刺史大人，你当真要任由侯爷这么胡闹吗？”
    尉迟恭鄙夷地看了窦先仁一眼，拍拍窦先仁的肩膀：“你们，好自为之吧！杜荷疯起来连他爹都打，老夫可惹不起！”
    众人：“……”
    众人相继散去。
    那些表情麻木的百姓，看着杜荷离开的方向，久久无言。
    不过，杜荷带着同州大小官员到城西施粥棚吃粥，而后勃然大怒将同州司户方州字打入监牢的消息，却是在暗地里传开来。
    不少人赫然发现，杜荷这回做的比殴打张大拿还要严重。
    张大拿只不过是同州司兵姜牛的妻弟，姜牛却是没什么背景，只不过是投靠了窦氏。
    方州字不同，此人是窦氏旁系的女婿，身份其实和邹鲁军一样，都是窦氏的人。
    ……
    当。
    酒樽碰在一起。
    油灯下，长史杨成和陈弘毅已经喝了半坛子酒了。
    陈弘毅说道：“我现在，是真看不透这位新来的别驾了，你说，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呢？刚到同州第一日，就将守城官张大拿打入监牢，又将司兵姜牛打了一顿，接管了同州的防务，这还不算，现在连司户方州字也打入了监牢，同州赈灾钱粮等事宜，也接管了……难不成，他想把整个同州都纳入麾下不成？”
    杨成眼神迷离，说道：“我一辈子阅人无数，这一次，算是看走眼了，我之前和你一样，都以为这位新来的别驾只是一个毛孩子，可是咱们都忽略了一个事实……杜荷是莱国公府的二少爷，按道理，莱国公的位置，根本轮不到他来做，可是，他靠自己的本事，竟然成了鄠邑县侯，那是我等几辈子都触碰不到的荣誉，难道真的只是杜相的功劳吗？我看不见得，这位县侯，只怕是真正有本事的！”
    陈弘毅说道：“岂不是说，这次窦氏完蛋了？”
    杨成摇摇头：“杜荷再有本事，总归还是个孩子，做事太过激，沉不住气，根本不是窦氏的对手！等着吧，只怕要不了多久就要吃亏了！”
    陈弘毅点点头：“可惜了！来，喝酒喝酒！”
    ……
    当晚，杜荷回到府衙，却是有大批的人氏来拜访，这些人全都是同州有头有脸的大人物，既有官员，也有大户们，当然，更多的是窦家的人。
    那年久失修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杜荷正在院子里与尉迟恭下棋，却是一律不见。
    录事王大担忧地说道：“侯爷，这些人都是同州了不得的人物，若是得罪他们，只怕以后府衙有什么事大家不帮忙啊！”
    “帮忙？笑话，本官做事，何须别人帮忙？本官乃是同州别驾，更是鄠邑县侯，外面那些人给本官提鞋都不配，为何要给他面面子，告诉他们，全都滚吧，我现在心情不好，不想见客！”杜荷冷声说道。
    “是！”王大无奈地答应道。
    尉迟恭嘿嘿一笑：“只怕这些家伙，都是来找你求情的，同州司户方州字，可不是一般人！”
    杜荷放下一颗棋子，说道：“在我眼里，只有活人和死人，按照大唐律令，方州字都可以死一百次了。”
    尉迟恭突然面色一变，肚子咕咕叫了起来，扔下棋子，飞快地朝后面冲去。
    不多时间，尉迟恭才面色惨白地回来，可是刚坐下，却又赶紧往后面跑。
    如此折腾了半个时辰，尉迟恭感觉自己都快虚脱了。
    他咬咬牙，说道：“杜荷啊杜荷，你可害死我了，那粥里面，难不成放了泻药不成？”
    杜荷笑道：“泻药倒是没有，只不过，那些粥，全都是几日前剩下的，每日混在一起，吃下去，自然会吃坏肚子，你没看那几个官员刚吃下就开始呕吐吗？倒不是装的，而是真的反胃了！”
    尉迟恭点点头，恨恨地一拳砸在桌上：“岂有此理，方州字真是死有余辜。”
    突然，他好奇地盯着杜荷。
    “贤侄，你不也喝了一碗粥吗？为何不见动静？”
    尉迟恭纳闷了，杜荷也喝了一碗粥，可此刻却是气定神闲的，毫无影响。
    杜荷微微一笑，啪，放下一颗棋子，说道：“哦，我喝的那晚，是让人提前准备的，看起来是稀粥，却是手下人熬制的，还放了盐，用的是上等的米，味道不错！我本就想教训一下窦先仁等人，未曾想到，尉迟伯伯你竟是如此有正义感，不等我阻止，就将那碗粥喝了，真是太冲动了！”
    尉迟恭：“……”
    大名鼎鼎的尉迟屠夫，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杜荷真是太坑了！
    亏得他还豁出老命配合杜荷的表演。
    半晌，尉迟恭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置方州字？”
    杜荷站起身来，淡淡地说道：“按程序办事！”
    “可是，窦氏和同州官员们？”
    杜荷不屑地笑道：“我杜荷行事，何须惧怕任何人！”
    “你……好，臭小子，老夫真是越来越喜欢你了！”
    “哈哈哈……”
    ……
    妙仙楼。
    众人齐聚在一起。
    为首的便是司马窦先仁。
    “司马大人，眼下就只有你主持公道了，我等尽听你差遣，可千万不能让杜荷审理方州字啊，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若是方州字松口，我等全都要遭殃啊！”
    “是啊，司马大人，你快想想办法吧，实在不行，请老爷子出马给杜荷施压！”
    “杜荷真是太猖狂了！”
    众人纷纷咒骂杜荷，想要窦先仁出马解决此事。
    窦先仁沉默半晌，才说道：“此事，小事一桩，何必烦劳家父出马，放心吧，我已经有主意了！”
    “司马大人果然是人中卧龙啊，临危不乱，妙计百出！”
    “司马大人，快说说吧，到底有什么好主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