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看出是什么病了?”陈无惑瞪起了眼睛盯着云极。
“日蚀盲而已,以银针刺穴即可治愈。”云极平静的说道。
“日蚀盲……”陈无惑沉吟不语,通过云极的提醒,他已经知道了小女孩因何失明。
“原来是日蚀盲!”
一位坐堂大夫惊呼出声,接着讲述了起来。
“日食发生的过程虽然阳光会被遮挡,看着是暗的,其实依旧明亮,即便是百分之一的太阳面积所发出的光,也比电焊的亮度还要高,在没有保护的前提下用肉眼直视日食的过程,眼睛会被阳光灼伤,而且时间越长,灼伤就越严重甚至失明,被称为日蚀盲。”
坐堂大夫的科普,让周围的人全都恍然大悟,可是得知了原因,却没人能治。
“日蚀盲的后遗症很可怕,失明的概率极高,而且难以治愈。”另一个坐堂大夫低语了一句,听得那孩子的父母惊慌不已。
“银针呢?我们买!这位小大夫说要银针,一定是会治了!”
“只要治好我的孩子,多少钱我们都出!”
孩子的父母想起了刚才云极的话,立刻将希望落在云极身上。
“你真会治?”陈无惑压低了声音,他也不相信云极能治日蚀盲。
“就当抵药钱了。”云极伸出手。
“好!给他拿银针。”陈无惑发话,立刻一个坐堂大夫跑着去取来一套崭新的银针。
针灸的技艺,不算少见,通血活络倒是有效,只是没人见过用银针治疗眼盲的。
“拿担架来,把孩子抬到诊室。”陈万延见老父发话,不由得捏了一把汗,急忙吩咐其他店员去拿担架。
这里可是药局大厅,围着这么多人,不说影响施针,真要是出现意外,没治好人家,也好私下里给出大额的赔偿。
毕竟扁鹊药局的名头太大了,全国闻名的大药局,千年古店,绝对不能出错。
即便出错,也不能传出去。
“在这就行。”
云极的声音,听得陈万延脸色发白,他看了看自己的老父,发现陈无惑也变得凝重了起来,非但不阻挠,反而默许一个半大的孩子施针。
这要是一旦失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扁鹊药局的声望就得一败涂地!
陈万延想不通为何自己的老父亲这么相信那个云极,其实陈无惑也是在赌。
赌云极有着一身惊人的医道造诣。
陈无惑已经十分清楚,日蚀盲的小女孩,即便送到医院,能治愈的几率也不会高。
那么小的孩子,眼睛还没发育完整就被日蚀灼伤,今后即便不瞎,也绝对看不清东西。
这种特殊的症状陈无惑听说过,只是没遇过,因为太过少见。
既然基本没什么希望,不如就让云极试一试,大不了那小孩的父母就此赖上扁鹊药局。
要是真能治好这个日蚀盲的小女孩,熬制解毒丹就有了更大的希望,陈无惑是打算借此机会,试一试云极的斤两。
很快银针被取来,消毒过后,云极只拿了三根,看似十分随意的开始施针。
手抬了三次,三根细针没入小女孩头部的三个穴位,然后云极就跟没事人一样站了起来。
“睛明穴,百会穴,丝竹空穴……这就完了?”
“这太随意了吧!你这是在治病?分明是胡闹嘛!”
两个坐堂大夫被云极的举动惊得无以复加,人家哪里是治病,根本是玩闹,他们从没见过这种匪夷所思的治病方式。
舒筋活血都得施针半天,小女孩都瞎了,就三针就完了?
“都闭嘴!”
陈无惑低喝了一声,两个徒弟顿时不敢言语,他自己则直勾勾的盯着小女孩头上的三根银针。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虽然两个坐堂大夫看得出施针的穴位,但是他们看不出银针的深浅。
能看出银针深浅的,只有陈无惑一人。
“毫厘不差!他的手这么稳?难道是巧合?这种娴熟老道的施针手法,整个华夏也找不出来几个……”
陈无惑所震惊的,是云极施针的手法,然而更让他震惊的还在后边。
不到五分钟,小女孩止住了啼哭,无神的眼眸开始转动了起来,然后伸出手,抓向自己的妈妈,抽泣着要抱。
“乖宝宝不怕,妈妈就在这呢,妈妈就在这呢。”女人知道孩子现在动不得,脑袋上顶着三根银针呢。
“宝宝不怕,爸爸也在这……宝宝能看见了?”男人也在安慰着自己的孩子,可是说着说着他忽然惊呼了起来。
小女孩伸手抓向妈妈,说明她已经能看到了!
算算时间,云极附身将三根银针取走,拍了拍小女孩的头,道:“太阳很危险,不能用眼睛看,尤其发生日蚀的时候,记住了。”
说完云极转身而去,吩咐道:“已经没有大碍了,开些明目的药,至少连服两月。”
“谢谢大夫!谢谢小大夫!”
“扁鹊药局的都是神医啊!谢谢,谢谢呜呜……”
小女孩的父母对着云极的背影拜谢不止,殊不知他们谢的根本就不是药局的大夫。
陈无惑狐疑地再次检查了一遍,还特意掐了掐小女孩的脉,吩咐了一种药方让两个徒弟去抓,自己则追着云极到了后院木楼。
“你不是在施针,你是以银针逼出了三个穴位里的日灼之力!你这套针法叫什么?谁教你的!”
陈无惑再次面对云极的时候,再也没有了之前的随意,而是神色凝重。
连他都束手无策的日蚀盲,人家既然能治好,说明对面这个年轻人的医道造诣,绝不是假的。
“三针除疾,扁鹊绝艺,这是你们老祖宗的绝学,作为扁鹊药局的老东家,你居然问我这套针法叫什么。”云极瞥了眼陈老,淡淡说道。
“三针除疾?我怎么没听过这种绝艺,你胡说八道!”陈无惑大怒,他才是扁鹊真正的传人,自己都不知道的针法,一个外人怎么可能知道。
“扁鹊过虢,至虢宫门下,得知太子暴厥而亡,待问清症状,道出狂言,可令虢太子死而复生,结果简单三针过后,虢太子大喝一声,生龙活虎。”
云极说完看向陈无惑,道:“既然你师承虢太子,不该没听过这场典故,当时扁鹊对虢太子所施展的三针,就是他的拿手绝学三针除疾,分别是以针顺气,以针卸力,以针拔毒,若是没有这三针,也就没有了你这虢太子的师门,连三针除疾都失传,真不知虢太子一脉传下来的究竟是什么。”
“传下来的自然是扁鹊医道!我们虢太子一脉早已是华夏第一大药商,扁鹊药局开遍全国,连国外都有分号存在!我扁鹊药局的资产上千亿!这么大的家产难道还不行吗!”
陈无惑老脸通红,他都七十多了,被一个十七八的男孩教训,他这老脸实在没地方放。
“扁鹊十大弟子,个个身怀绝学,唯独虢太子一脉以经营为主,赚钱他在行,行医就差多了。”云极了然般的点了点头,倒是没有怪罪陈无惑的意思。
“虢太子本是皇亲贵胄,自然精通经营!医道也的确比不得扁鹊的其他弟子……你怎么知道的?”陈无惑这才反应过来,惊疑不定。
云极淡淡一笑,不在多言,他越是如此,陈无惑就觉得他越是高深莫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