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含玄扫了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张继先一眼,轻轻地嗤了一声:小小道人,真是不自量力,哪来的胆子敢跟他动手。
他食指在虚空勾画符箓,须臾,一张金光闪闪的封禁符箓无中生有般出现在他的指尖,他微微弹指,金符飞了出去,在空中移动了一段距离,轻飘飘的贴在了张继先的脑门上。
作为这一切,他才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翻身睡了过去。
他实在是困乏极了,至于张继先接下来的死活,还是等他睡醒了后再行处置吧……
……当张继先醒来的时候,正四肢伸展静静的躺在地上,等他发现自己还活着的时候,心中很兴奋,兴奋过后他旋即就感到有些奇怪,那道人竟然没有杀他?
这是为什么?
接着,他又奇怪的发现,脑门上不知什么时候被人给贴了一张符纸,他试着挣扎起身,然而立即惊恐的发觉自己现在连一根指头都动不了,张了张嘴,发不出一点的声音。
原来是脑门上的那张金符实在是有些玄妙,不仅锢了他的行动,更是让他变成了一个哑巴。
眼珠转了转,看清了周围的环境。原来,他还是身处于刚才的洞窟中。
视线极力向下延伸,很快就寻到了李含玄的踪迹。
此时,李含玄正高卧云床,呼吸绵长,从他这里看去,也只能看到李含玄的背影……
他有些混沌的脑子终于是清醒了过来,接着又看到了掉在他身体不远处的法宝“震天无极碑”,立即让他想起之前的遭遇,一时间心如死灰。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辛苦修行数百年,在李含玄面前竟然是如此的不堪一击。
一招,而且人家还一直躺在榻上,只动用了一根手指,就将他给打趴下了。
原来我与他之间的差距竟然是这么大,恐怕在对方眼中,对付我怕是比捏死一只蝼蚁还要容易吧。
张继先心中哀叹连连,霎时间陷入了一片迷茫和后悔中……
时间缓缓地流逝着,他始终动弹不了一根手指,一丝法力,只能躺在冰冰凉凉的地上,双眼死死地盯着洞顶愣愣的出神。
开始的时候,他还心存惊恐,不晓得接下来李含玄会怎么处置他,可他就这么等啊等,一直等了两天两夜,仍是不见李含玄有醒转的迹象。
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缓冲,他逐渐的安定了下来,心中反而希望李含玄就这么长睡不醒才好呢……
他静静地躺在地上,不止是希望李含玄就此长眠不起,也期盼着救兵的到来。
他对自己的老师很有信心。
想来以老师那鬼神莫测的神通,算无遗策的老辣,眼见他这么久了都没有回去交差,定会猜到他已经出事了,到时候也必会派出同门前来救他脱离苦海。
诚然,李含玄的实力,他是看不透深浅,也深知自己不是对手,可他就不信了,偌大的清虚门,那可是玄天界的四大修行圣地之一,门中高手如云。
而李含玄不过区区一人之力,他就算是再厉害,哪怕是九天仙人下凡又如何,难道还能抵挡住自家门派的合派之力。
他默默地向着历代祖师祈祷着救援的到来,希望同门最好可以在李含玄睡醒前赶来……
然而,结果失望了,清虚门的历代祖师却没有为他的诚心祈求而保佑他。
就在第三天的清晨,阳光刚刚斜射入洞中的时候,他所等待的救援并没有到来,反而云床上有了动静。
来自云床上李含玄的一声嘤咛结束了他的煎熬,也将他所有的期望打入了无底的深渊……
张继先平躺在地上,翻着眼皮,瞳孔放大,极力的朝双脚所冲着的方向望去。
便见李含玄无声无息的从床上坐了起来,挪到床边,蹬上了放在床下的麻鞋,缓步走到了他的跟前,低头俯视下来,一道幽幽的目光霎时间跟他的视线触碰到了一起。
二人对视,李含玄面带笑容,可明明是温和到极致的笑容,看在他的眼中却是如此的恐怖。
张继先紧张的吞咽了一口唾沫,在对方的注视下,他感觉自己好像变成了一块砧板上的肥肉,接下来再无翻身的余地,只能静静地躺在哪里任人宰割。
李含玄手中并没有屠刀,但是对他来说,李含玄比拿着屠刀的屠夫要恐怖的多了。
而且他也摸不清李含玄的路数,也不清楚对方是正是邪。
若是玄门正道还好,落入李含玄手中大不了一死以谢师恩,说不定下一世投胎转世后还有机会被师门引渡回去。
可李含玄要是魔修的话,那他的下场说不定可就惨了,像他这样的名门弟子,一旦落入了那些乖僻的魔道修士的手中,如能够直接死亡的话,对他反而是个解脱。
要知道那些旁门左道中,折磨人的手法实在是太多了。
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变成一件魔器的器灵,又或是变成魔道修士手中的一具傀儡,又或者以生魂的形态变成魔器的一部分……
反正下场定然是凄惨无比,能让人后悔降生到这个世上……
李含玄缓缓地伸出了右手食指,隔空一点,一股微风吹过,贴在他脑门上的那纸金符登时脱落了下来,化为无数金色的光点融入到了虚无中。
金符一去,他整个人顿时轻松了下来,试着动动手指,发觉果真是恢复了自由。
由于李含玄的做法实在是太痛快了,一句话没说就轻易的将自由还给了他,让他本人都觉着有些像是在做梦。
张继先错愕了一会,忙翻身站起,退后两步,与李含玄拉开了一个安全的距离,然后语无伦次的道:“你,你怎么……你就不怕我逃了?”
“逃?你尽管可以试试。”李含玄饶有深意的笑了笑,不急不缓的转身走回了云床,双手扶膝坐了下去。
不得不说,张继先见李含玄如此托大,自是真的动心了,第一个念头就是准备施展遁光离开,可念头前一刻刚刚从脑海中浮现出来,旋即就被他自己给推翻了。
那道人既然敢这么轻易的散去了他身上的禁制,必然绝对是有把握让他无法逃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