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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丹枫,师祖
    天凉好个秋。
    一缕的金黄已经悄然渲染了山林,天香阁中却依然繁花似锦,春意盎然。
    百花丛中,湖绿色的长裙仍被唯夫人穿出了“花”的感觉,宛如空谷幽兰,一枝独秀。
    “苏公子好生霸道,好大的杀性,好精明的算计。”
    唯夫人眸光流转,话语中隐含一丝怨气,道:“前脚借我做筏,后脚便杀了我的心腹,还将道盟弟子当成你邀功请赏的棋子,不觉得有些欺人太甚了吗?。”
    “夫人言重了,大家都是明白人,又何必故作姿态呢?”
    苏峻不以为意,坦然道:“在下素来恩怨分明,剑斩仇寇乃是生平快事,夫人不也是获益良多,从此得以大展宏图了吗?”
    “哼!”唯夫人心怀芥蒂,不愿多说,冷淡地道:“你我缘分已尽,从此两清,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还是莫要再有瓜葛了。”
    对于苏峻左右逢源,多方游走的态度,唯夫人是打心底里膈应,当初若有若无的好感,早已消耗殆尽了。
    “夫人恐怕还忘记了一些事情吧?”苏峻眸光一闪,轻笑着道:“在下帮了夫人这么大的忙,难道夫人以为果真是为了那些阿堵物吗?”
    “贪得无厌,厚颜无耻!”
    唯夫人闻言娇躯微颤,良久之后方才稳定住气息,冷冷地道:“我会促成军方对杀生剑尊的强硬态度,但是这是最后一次,你别欺人太甚。”
    “这是自然。”
    苏峻得到承诺之后转身便走,干脆利落,不再惹人生厌。
    …………
    朱衣巷,学政府。
    苏峻大袖飘飘,刚刚行至学政府门前准备通禀,便见得司马学政迈步从中门走出。
    “是苏峻啊。”司马学政看到苏峻似乎非常开心,朗声道:“为师正要去找你呢,快跟我来吧。”
    说着,二话不说便拉着苏峻钻进马车,吩咐道:“出发。”
    然后才对一脸茫然的苏峻说道:“今日你师祖相召,为师和几位同门相约陪你师祖去西山赏枫,你也随我一起去吧。”
    苏峻闻言心中一喜,恭谨道:“谢老师提携。”
    司马学政此举,怕不是有带苏峻认祖归宗的意思。
    世人皆知,读书人是最擅长拉帮结派的群体。
    但是能够真正进入儒门,得到真传的却少之又少。
    就像此次院试考中生员的士子不下百人,但是能够得到司马学政看重,登堂入室的却只有苏峻一人。
    算上通过另外渠道拜入其他大儒门下的,满打满算也不过三五人而已。
    这已经是少有的盛况了,往年一届中能有一个儒门真传出现,便已经是值得庆贺的事情了。
    简单地举个例子吧,诺大的金华府,算上都尉王超,江州府军正副指挥使等等,军方的武道宗师不过三五个而已。
    而长居府城的大儒,如江州布政史,分守道御使,金华府府尊,学政官以及在野大儒,两榜进士足有一十三八之多,号称江州十八学士。
    别的暂且不说,光是十八具宗师铠便是足够惊世骇俗的了。
    更别说大儒之能,从来都不是依赖铠具,而是能够与武道,仙道等体系分庭抗礼的儒道神通。
    并不是每一个儒门弟子都跟苏峻这般奇葩的。
    若是算上出身儒门的金华府城隍这尊神灵,儒门在江州可谓是一家独大,风头无俩。
    士林势大并不是一句空话,而是实实在在的力量。
    而且苏峻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根底到底在哪里,若非有司马学政的鼎力支持,他哪能视钦天监,江州道盟于无物?
    不过儒门虽然势大,但是拙于团结,擅长内斗也是出了名的。
    什么心学八宗,理学十三派什么的大小流派多不胜数。
    就连儒门圣地:稷下学宫之中,那些穷经皓首的大儒们每天干得最多的事情就是互怼互喷,甚至不乏势同水火,不共戴天的。
    …………
    就在苏峻胡思乱想的时候,不知不觉车架便已到了西山脚下。
    一眼望去,层林尽染,山峦幽谷中尽皆是一片绚丽的红色,仿佛是天穹上的烟霞蔓延下来,披在了峰峦叠嶂之上。
    所以西山又有栖霞山的美誉,乃是府城景致中的一绝。
    一路拾阶而上,只见沿途沟壑纵横,幽谷深邃,林木茂密,巉石俊秀,又有石阶如长龙蜿蜒,飞桥如虹,赏心悦目。
    此次聚会所在的地方,却是一座闻名江州的园墅,名为霜红苑,素有“栖霞丹枫”的美誉。
    不多时,苏峻便已跟随司马学政来到了聚会约定的地点,却是霜红苑中地势最高,景致最佳的丹枫亭。
    丹枫亭位于一座孤崖之巅,莹白的霜石映衬着满山满谷红艳艳的枫叶,仿佛有红焰在其中跳跃。
    此时,已经有不少人在其中清谈,亭里亭外都有,苏峻和司马学政却是最后一个到的。
    亭外主要是一些青年士子,三五成群地览阅美景,高谈阔论,约莫有十二三个人。
    个个风姿绰约,气质不俗,几乎都是闻名江州的青年俊彦。
    王子服和崔远崔玉郎赫然在列,分别身处不同的小团体中,相隔甚远,两看相厌。
    而亭中则是三个中年文士环绕着一个气度威严的老者,相谈甚欢。
    “司马兄,何以珊珊来迟啊?”
    “就是,让老师等候,你这厮可不当人子。”
    “该罚,应当重罚。”
    司马学政显然和亭中人都极为熟捻,言谈无忌,一上来就是一顿被调侃,诘难。
    “弟子司马睿拜见老师。”司马学政也不以为意,笑嘻嘻地向老者见礼,然后得意洋洋地说道:“王兄,欧阳兄,徐兄,你们要罚我,我无话可说。”
    “但是岂不闻师长有事,弟子服其劳?吾有佳徒,足以代劳啊。”
    说着,司马学政对亭外侍立的苏峻招了招手,道:“苏峻,还不快来拜见师祖和几位师叔?”
    苏峻闻言也不怯场,几步上前,躬身行礼道:“苏峻见过师祖,见过几位师叔。”
    “不必多礼。”居中而坐的老者气度威严,此时却是和颜悦色,道:“你我也算是有缘,不必拘泥于礼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