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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2章 雪夜交谈
    常曦并未直接回答,揭开酒壶上殷红封泥,浓郁到近乎实质的奇异酒香扑鼻而入,琼浆入杯滴滴稠如琥珀,这样一壶灵酒该作价几何就连常曦此刻都心中没底。
    老板娘珍藏不示外人的琼浆玉液入喉,有如烧红尖刀抵着稚嫩皮肉轻轻滑过的微痛,随着一线火烧入腹后便有着如同炎炎烈日下当头浇下冰凉井水的畅快,烈酒中温热灵力沿着四肢百骸游走周天,让常曦不住微微颤抖的面皮和双手得以慰藉,长长吐出一口气。
    常曦给莘彤和青璇也倒上一杯,木屋里有着许多平日里温习木工手艺制作的小物件,其中就有不少小木杯,随着境界修为的提升,这仅仅用普通木芯做出的木杯也有着极为不俗的卖相,用来盛放老板娘的珍藏琼浆倒也相得益彰。眼前二女可谓是与自己最亲近的女子,常曦也就不多加掩瞒,除了对碾磨神识这等凶险法门闭口不谈外,其余皆是和盘托出。
    莘彤与青璇在知晓来龙去脉后没有丝毫责备常曦莽撞行事的意思,只有满腔说不尽的心疼。她们与常曦彼此都经历颇多,这个日复一日的艰辛磨练和苦痛铸就的钢铁之躯的身体里,有着一道永不妥协低头的坚韧灵魂,连他都为之承受不住的苦痛,那该是何等令人心悸的炼狱?外人只知道他连胜四场的风光,又有谁能知晓他背后的付出与承受?
    莘彤柔夷抚上常曦脸颊,轻声道:“好些了没?”
    常曦笑着实话实说,“确实好多了。”
    青璇心性看似跳脱活泼其实最为脸薄,瞧见两人含情脉脉,心头小鹿乱撞外又有着浓浓羡艳,心中直骂自己脸皮薄胆小如鼠,要是有着莘彤的胆气和坦然,自己也一定能摸一摸那朝思暮想的情郎脸庞的,旋即忧郁的嘟起嘴巴,把杯中酒当作替罪羊,狠狠抿了一口。
    不得不说老板娘着两壶酒的确非比寻常,几杯醇香入腹让常曦脑海中的痛楚减轻大半,苍白的面色渐渐红润起来,精气神好转许多的常曦与二女谈起了明日即将到来的决赛。
    “今日胜了陈岩后我匆匆离场,到现在也不知晓我明日对手是谁,是神器峰的干将还是青云峰的南宫丛云?”常曦放下酒杯捏了捏眉心道。
    莘彤撩起鬓角青丝别在耳后淡淡道:“自然是南宫丛云了,神器峰内门大弟子干将虽然是实力不错,但在青云峰面前依然讨不到什么好处,飞剑悬空百柄看似蔚然大观,但远不及专精一柄来的干脆凌厉。干将飞剑百柄组成的剑幕被南宫丛云一剑捅了个通透,虽然及时补救,但剑术上的短板可不是靠数量就能弥补的,落败自然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常曦闻言心中有些可惜,那神器峰干将首场就得以亮相,之后的场场战斗也是与对手周旋良久才得以分出胜负,干将的战斗方式以及底牌他早已烂熟于心。相反那青云峰的南宫丛云却是每场比试都赢的轻松写意,交手不过二三十余招便分高下,使得常曦难以从寥寥几十招中窥得此人底牌和习惯,这样一来无形中他自己便处于劣势。
    莘彤看向坐在旁边的青璇道:“后山虽距离青云峰内门并不很远,但我对南宫丛云此人并不熟识,就更谈不上了解的消息了。但青璇与南宫丛云同属内门,应当知晓一些。”
    见两人都把目光投向自己,方才只顾埋头对付杯中琼浆的青璇脸上升起酡红,细声如蚊道:“南宫丛云的实力修为在青云峰内门中足以排进前十之列了,在金丹境弟子中可谓当属头筹,传闻他其实早就有了晋阶元婴境的底蕴,只不过在得知后山弟子选拔的消息后生生按捺下了破境的势头,此人深谙诸多秘剑术,据说他近段时间不惜花费积攒多年的贡献点到藏道殿中换取了一招绝剑式的剑谱,很有可能就是为了这次后山弟子角逐而准备的杀手锏。”
    常曦眼角一缩,疑惑问道:“绝剑式?”
    莘彤面色稍显凝重,接过常曦的话头道:“绝剑式是位列在秘剑术等级之上的不世绝学,绝剑式无论是在威能上还是气势上亦或是施展条件的严苛程度上都远远超过秘剑术。”
    指了指常曦腰间挎着的双剑,莘彤道:“燕返和你自创的登龙在威能上都属于秘剑术行列,绝剑式本是只有元婴境大修沟通天地灵力才能掌握的法门,但就算南宫丛云无法掌握那一招绝剑式的精髓,领悟些许皮毛却是不难,但仅仅只是绝剑式的皮毛之威,也远非寻常秘剑术能够望其项背的。”
    常曦心中猛然划过一道光,手指不由自主摸向储物袋,若要说远超燕返和登龙威能的招式便是绝剑式,他想到了那件他已经许久不曾动用的东西了。
    莘彤将常曦双手宛如珍宝般捧在手心。
    若给常曦两年时间,她相信以他的潜力和实力定然可以横扫两年后所有青云山同辈弟子,只是眼下彼此许下的两年之约仅仅匆匆来到,打乱了他们原先的计划。
    她没有对眼前这个注定要为她揭开洞房夜红盖头的男人说些所谓的激励言语,就算他明日没有获胜哪又怎样?他吃过的苦她记在心里;他远在宗门数十万里外孤立无援,以一己之力独战万魔众邪修和凶残妖兽时留在腰间胸口的一道道狰狞伤疤的痛她感同身受;他为了能够完成那时的承诺一步步走出的坚实脚印她全都一点一滴看在眼里。他只用了一年光景便完成了从凡人之躯到金丹之体的华丽蜕变,那南宫丛云何德何能,能及她男人万分之一?!
    苍天不怜他,我怜。
    众人只知催他百尺竿头再进一步,却看不到他在寂静雪夜中一人蜷缩在木屋中瑟瑟颤抖不能自已。爱之心切,她心痛到无法呼吸,有泪水沿着白狐裘美人眼角滴滴落在常曦手心。
    常曦轻哄着轻轻抹去莘彤眼角泪水,看向青璇笑道:“本来明日决赛的确希望渺茫,但今夜托你们两人的福,我倒是有了些突发奇想,兴许能扳回些劣势也说不准。”
    不只是青璇,就连啜泣不止的莘彤闻言也大吃一惊,抬头泪眼婆娑着将信将疑道:“该不是现在骗我们放心,实则明日是要上场拼命的假话吧?”青璇闻言作势要狠狠给这个不老实的男人一个暴栗。
    常曦失笑道:“自然不是,等会说不定还需要你们帮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