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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2章 夺嫡战扑朔迷离,二皇子密访魔宗(
    一口锅,两对碗,三尾鱼,四个人。
    双日沉西山的余晖下,有幅其乐融融的画卷缓缓摊开。
    说来奇怪,在九州各地都有种约定俗成,就是当任何事情被摆在饭桌上时,都会格外好谈,这点在魔域也不例外。
    几口慰贴暖心的黑鱼汤入腹,两位青云山的天之骄子和魔域赢氏皇族的八公主都打开了话匣子,侍女青竹也能偶尔插上几句嘴,许多赢氏皇族中鲜为人知的隐秘事情都被赢昭君抖露出来。其中常曦最为关心的,莫过于那头深渊魔龙。
    衔烛老爷子曾经和常曦说起过,在魔域深处应当有一头隐藏极深的堕落之龙。常曦向赢昭君透露自己龙族少主的另一重身份后,后者惊异之余坦言,在魔域中有禁地之名的幽冥渊深处的确栖息着一条巨龙。
    赢昭君捧着装满鱼汤温暖手心的竹节筒,认真比对着常曦身上的龙息味道,仔细回忆后摇头道:“那条巨龙身上的龙息味道,和你的有很大…或者可以说是本质上的差别吧。你身上的龙息给我种很纯净剔透的感觉,那条巨龙的龙息相比之下就显得驳杂许多,尤其在融合魔气后,就更明显了。”
    常曦闻言心底稍安。因为据衔烛老爷子说,那头被赢昭君称为深渊魔龙的巨龙原先是仙界的一员。这头深渊魔龙理应有着远超神游境的威力,但应该是受限于天地法则亦或是破界受伤严重,使得它不能像当年流落九州的衔烛之龙一样可以恢复境界修为,只能落入魔族手中沦为爪牙。
    常曦沉声问道:“既然这只深渊魔龙被你们赢氏皇族所掌控,那你们都让它干些什么?在历次的两族大战中,我们从未见过这头深渊魔龙有出手过。那位魔帝就放任这样强大的力量而不让其为己所用,这似乎不符合常理吧?”
    赢昭君足足犹豫了半盏茶的功夫,最后才决定开口道:“因为父皇从一开始就没有打算相信那头魔龙,而是用某种秘法将其困住,一直从魔龙身上提取龙血作为炼药的药引。”
    篝火噼啪作响,火光摇曳,照不亮此刻常曦脸上的阴暗。
    半晌后,常曦神深吐出一口气,重新摊开那那幅魔域全境图问向赢昭君,“那头魔龙所在的幽冥渊在什么地方?”
    赢昭君手指不假思索的伸出,点在皇城向东四千里外。
    常曦默然收起地图,站起身来,“我去处理点私事。”
    二师兄不用猜都知道常曦要去干什么,只是抬头问道:“要不要我同你一起去?”
    “不用,这点小事我能处理好的。”常曦看了眼傍晚的昏暗天色道:“我现在就动身,顺道再去逐鹿山给红鱼送点无关痛痒的情报。毕竟我们现在还算是逐鹿山的狗腿子呢,红鱼也需要向夷决子有个交代,否则我们会害她丢了性命。”
    事关龙族家事,云墨也就不方便再多说什么,他只是笑着揶揄道:“路上小心,招子放亮,可别被那红鱼真给睡了。”
    “也不知道是谁当初夸下的海口,日后再说?”
    常曦毫不留情的反击,情商不低的赢昭君听着师兄弟两人满嘴荤话,不客气的奉上白眼一记,对常曦道:“我这边也需要向皇宫那边告知本公主重回夺嫡序列,青竹会帮我跑一趟皇城,和你顺路,你们俩路上可以结个伴。”
    常曦看向一旁时刻保持警戒姿态的年轻侍女,后者立刻站起身来道:“还请给我半刻钟的准备时间。”
    旋即这位自幼就对主子忠心耿耿的侍女似乎想到什么,对赢昭君犹豫道:“公主,我此去皇城少说也得有半月光景,您这就没能使唤顺手的下人可用了。”
    青竹话音刚落,云墨抬手说道:“无妨,你不在的期间,我会负责保证公主的人身安全的。”
    青竹得到主子的点头准许,很快掠身向住处。进宫觐见魔帝,可不是件随意的事情,需要相当多的事先准备才行。
    不多时,雷厉风行的两人在幽兰庄门口碰头,趁着夜色结伴先向逐鹿山的方向纵身飞去。
    赢昭君目送自己的贴身侍女和那位年轻的九州剑仙消失在夜色中,转头看向埋头收拾篝火和那口铁锅的二师兄,突然笑道:“那日给行云布雨的是你师弟,你这做师兄的一直没出手,该不会这半月要把我的幽兰花海给养枯了吧?”
    云墨手头麻利的收拾好残局,扑灭火炭,耸了耸肩膀道:“小师弟事无巨细,早就将小云雨阵的布置方法交给我了。”
    赢昭君目光狡黠,微微尖翘的耳廓微动,踢了踢脚下木炭余烬,努嘴笑道:“那厨艺呢?也像你小师弟这般拿手?”
    二师兄微微一怔,摆手苦笑道:“那恐怕得让公主你失望了,小师弟的手艺比剑道还登峰造极些,学不来学不来。”
    “那你可得好生钻研下,我这半个月没有青竹伺候,可不想天天啃野果,幽兰庄有你这号大男人,你就看着办吧。”
    说完,赢昭君扭头就走,留下原地满头黑线的二师兄。
    在今日这个风雨如晦的暮色里,雨滴淋淋漓漓,魔域皇宫水气深重,雨势之大,皇宫各处的廊檐下沟渠都满而溢出。
    雨水冲刷大地,闻到的却不是雨腥味,而是血腥味。
    一袭白衣撑白伞走进皇宫,沿途皇宫魔卫见之即跪。
    皮肤白皙比起身上衣料也不遑多让的年轻男子伸出手,手心在雨水淋漓的宫墙上抹过,触感冰冷,他嘴角有笑。
    他被雨水打湿的手掌骤然五指成拳,狠狠砸在墙壁上。
    他撑伞走得很慢,但每一步踏出都犹如尺量,分毫不差的一尺七。白衣年轻人似乎对皇宫极熟悉,很快止步在一座明显在近期有过修葺痕迹的行宫前,收伞拾级而上。
    行宫宫门虚掩,年轻人推门而入,重有千斤的铜柱宫门在他手中不比薄纸,门外冷风倒灌进殿,吹刮起殿中黑帘,依稀可见大殿尽头有道盘膝而坐正对他看来的人影。
    夷决子目光玩味,似乎对来者身份并不感到多少惊讶。
    不请自来的年轻人撇去纸伞上的雨水,隔案坐在夷决子对面。桌案上茶笼中有一叠皇族专供的鹧鸪青叶,鹧鸪青叶采老不采嫩,如同九州的姜,越老才越有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