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二十二章 因果
    “回溯往事?精确再现?”钱阳若有所思。
    “这门法术其实是再现潜藏在内心深处的记忆。记忆是种很有趣的东西,记忆中总一些是彩色的,也总有一些是灰暗的。有些你愿意回忆,有些你却不愿记起,还有一些会被你有意无意篡改后再保存在那里。这法术我把它叫做‘问心诀’,它能让你随时重温你最真实的过往,包括你不愿记起的,不能记起的,甚至还包括你从未记住过的。”
    “潜意识中的记忆?”钱阳脱口而出。
    “潜意识?这说法倒是新鲜。大概是这意思吧!有些记忆是应该被记起的,有些本该就是被遗忘的,非要翻弄回忆往往不会是种愉快的经历,却也是历练本心的一条捷径。但若是过于执着,却是无形中给自己套上了枷锁。老夫便是如此,这法术乃是我平生得意之作,却也是我一生的桎梏。小子,学或不学,你可想好了?”
    钱阳微笑:“我心所向,便是大道所在!”
    “哈哈哈!果然是个了不得的小子,老夫若是早百年听到你这番大道理,或许今日不止于此!”
    老者抬起手臂,干枯的手掌缓缓印向钱阳的额头。钱阳不由自主的闭上双目,却仍觉眼前射来夺目的五色光芒。恍惚中,一套繁复的法诀随着光芒流向他的灵海,随后便在其中翻转、幻化,顷刻间,这法诀的运转之法便深深刻印在他的灵海之中。
    “这法术除了拷问本心却也另有妙用,能够随意翻弄记忆有时也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啊!哈哈哈!”老者的声音传来。
    钱阳缓缓睁开眼,前方老者那通红的脸庞又多了一丝灰暗。
    老者一抬手,那只肥硕的老鼠便被他凭空摄来,随手递给钱阳道。“你是为它而来?”
    “或者,不只是为它而来吧!”钱阳的情绪有些低落。
    “好啦,你也该走了,我可不想被你这小辈看着升天。本想给自己寻个安静的葬身之所,却不想先是这老鼠来捣乱,接着又是你这小子,还有什么事,赶紧说完滚蛋。”
    钱阳刚要开口,忽然传来一股清幽的香气,老者一皱眉,顺着香气向洞中另一个角落看去。钱阳也顺着老者的目光在洞窟的另一个角落寻得一颗小草。
    只见那本来不起眼的小草竟发出暗暗的光芒,在小草的叶尖一颗小小的紫色浆果逐渐成型,并伴随着阵阵幽香。
    这时钱阳手中的掘地鼠发出急促的尖叫声,浑身扭动,看起来很是焦急,甚至还试图回头咬钱阳的手指,却被钱阳轻松避开,随手一个脑瓜崩弹在肥老鼠的头上,那老鼠竟颇通人性的眼含泪花,还委屈地吱吱两声,看得钱阳啧啧称奇。
    “放它去吧!它应该是就为此而来!”老者缓缓开口。
    钱阳一愣,放开了手中的掘地鼠。那老鼠四条短腿一阵倒腾,一溜烟的冲到那浆果前,毫不犹豫的将其一口吞下。随后竟乖乖的跑回到钱阳怀里,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
    “这老鼠有点邪乎啊!”钱阳脸上的表情超级古怪。
    “一切都是定数!”老者耷着眼皮道:“这是一株罕见的灵草,名为开灵草。形貌和杂草一般无二,平日里很难被分辨出来,但每隔数年便会产出一枚开灵果。这开灵果修士食之无用,却可提升兽类的灵智,对豢养灵兽的修士来说,这草、这果都是不可多得的宝贝。看这老鼠如此聪慧又熟门熟路的样子,怕是并非第一次来此了。老夫在这个时候寻到这个山洞莫非就是为了等你这小子?唉!天意难测啊!”
    “原来如此!”钱阳恍然大悟,怪不得这掘地鼠每隔数年便会失踪,原来是跑到这来偷吃。不过能找到这等隐蔽所在,这老鼠也是福缘不浅。
    “这灵草我便移走了,免得日后再惊扰到前辈。”钱阳眨眨眼。
    “贪财的小子。”老者勾勾嘴。
    钱阳小心翼翼的挖出那颗开灵草拿到肥老鼠眼前晃了晃,然后在它那可怜兮兮的眼神注视下把灵草放入玉盒塞进乾坤袋中。想来那聪明的老鼠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便把它扔进灵兽袋中。
    待钱阳处理完毕,老者接着道:“我那晚辈叫田苷,性格腼腆,不善言辞,今年刚刚入门,你小子莫让她吃了亏。”
    “晚辈必尽所能。”钱阳点头答应,却忽然想到一件事。“前辈适才说在坊市购得了入门令牌,不知是在何时何地?”
    “嗯?数月前,清灵宗坊市,四合坊。怎么?”老者面露疑问。
    “哦!没事,之前听说那里售出了一块入门令牌,原来是被前辈买去了。”钱阳摇头微笑。
    “嗯,没事便走吧!”老者不疑有他,脸色愈加灰败了。
    钱阳面上不露声色,内心却在暗暗苦笑。数月前,钱阳从俞杰那得到了土遁术,今日凭借这土遁术进入山洞遇到红面老者,得传问心诀。而红面老者却购得了入门令牌,俞竹那小丫头必是被挡在了清灵宗山门之外,这段因果说不得便要着落在自己头上了。
    “尚不知前辈如何称呼?”钱阳开口询问。
    “走吧!走吧!”老者不答,用力挥了挥袍袖,钱阳只觉一股浩荡灵气将自己团团包裹,随后带着自己极速在土石中穿行。一阵晕眩过后,钱阳发现自己已置身山壁之外。
    钱阳揉揉眼中的灰尘,恭恭敬敬向着山壁深深一揖作为送别,咬咬嘴唇,转身而去。
    此时,洞中老者盘膝而坐,面上的红色早已褪去,气息收敛压在膛间,却屏不住,反张口愈来愈频,周身灵力随着喘息逐渐逸散。终于,一口先天之气喷薄而出,胸膛再不起伏,生机尽绝。
    俄而,一缕淡红色的元神从其头顶缓缓飘出,身形不定、略显迷茫。
    “又是如此!”一声哀叹。
    生死间他已悉知这前前后后,等待的灰白滋味却盖不上向新的解脱,即便逃不离这轮回之宿。
    沉寂良久,不知又想到了什么,竟露出一丝笑意。
    “有趣!”
    清透的笑意掩去他今世之痞气,但落世事之空之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