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窥狂?这个锅钱阳可不敢背,当下连忙认了怂,开口解释道:“师兄误会了,在下这次特地来寻贤伉俪是为了讨教垂钓心得,师兄别……”
何斌不管不顾,拎着拳头就往钱阳身上砸,钱阳左躲右闪,情急之下连话都说不利落。
“别狡辩了!来讨教为何不敲门,在门口转腾什么?看你半天了!”何斌的气性是真大,几句话的功夫就憋得满脸通红,看这架势直接就奔着不死不休去了。
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钱阳拿这浑人也是真没办法。好在这边的吵闹惊动了屋内之人,陈樱满脸无奈的推门而出,冲着何斌就蹙起了眉头:
“大斌!又在无理取闹!”
看见陈樱,何斌只得满脸不甘地停了手,嘴里还嘟囔着:“哪是我无理取闹,明明就是他偷窥在先。”
这边的来龙去脉陈樱早听得清清楚楚,自家男人是个什么德行她更是再清楚不过。冲着钱阳歉意一笑,陈樱款款走到何斌面前,一把就拧住了他的胳膊:“你明知道钱师弟不是那样的人,却偏要那般说人家。再说了,我这人老珠黄的,有什么可看的,也就你把我当个宝!”
对这话钱阳可不敢苟同,这位温婉可人的陈师姐距离人老珠黄可远着呢,他本有心反驳几句,再狠狠地夸奖师姐一番,可一看到何斌那立着的眼珠子,还是忿忿地咽回了那些不合时宜的肺腑之言。
“一回来就惹祸!”陈樱鼓着腮帮子狠狠瞪了何斌一眼,终于让那个混人噤了声。
世界清净了,钱阳才倒出空来上前见礼:“见过师姐。”
陈樱也露出了盈盈笑意:“师弟进屋叙话吧,不要理这个臭石头!”
钱阳随着陈樱进屋落座,何斌也满脸不情愿地跟了进来。陈樱看他进来沉着脸问道:“东西买回来了?”
何斌连连点头:“买回来了!买回来了!”
看他这副样子,陈樱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却又作势凶他:“没事儿做就去钓鱼,别在这杵着,我和师弟聊会儿天!”
这回何斌可不干了,瞅了钱阳一眼,又使劲摇了摇硕大的脑袋:“我不去,我累了,要休息一会。”
“噗嗤!”陈樱忍不住了:“傻样!一边蹲着去!”
何斌憨憨一笑,扯过一把椅子,找了个角落呆着去了。
陈樱不再理会何斌,对着钱阳嫣然一笑:“师弟这次是来灵河垂钓?”
钱阳点点头:“许久未见师姐……和师兄,心中甚是挂念。此次途径灵河便想着前来探望,顺便讨教一下垂钓心得。”
“虚伪!”何斌在一旁嘟囔了一句。
钱阳被噎地后话都没了:“我怎么就虚伪了?我说挂念你就是虚伪啊?我倒是不想虚伪,关键我要是光说挂念你媳妇儿,你还不得爆炸了啊?”
陈樱只能假装没听见何斌的话,家里来了客人,总不能让人尴尬不是?于是她赶紧接过了话头:“师弟学会灵饵术了?”
“嗯!”钱阳点点头,又在手镯里翻了翻:“鱼竿也买来了,就等着师姐传授垂钓技巧了。”
何斌并不起身,却一只手拖动起板凳,整个人就这么平移着凑了过来。略略打量了一下钱阳的鱼竿,嘴里发出了不屑的冷笑。
钱阳觉得简直是太糟心了,这货在这儿根本就没法聊天好不好?挺大个爷们儿,怎么就那么讨人嫌呢?
话说讨人嫌这个词怎么有点儿耳熟呢?钱阳恍然大悟,该不是报应来了吧?
陈樱大概是早已经习惯某人的煞风景,脸上的笑容丝毫不变:“垂钓时技巧是重中之重,至于渔具却只是细枝末节,有的用便无伤大雅。”
钱阳点了点头,心说陈师姐还是那么会说话,同样都是要说我这鱼竿垃圾,你看看人家的话说的,你再听听某人那声嗤笑!同样生活在一起的两口子,这做人……
陈樱接着道:“于垂钓技法而言,我也只是刚刚入门,且平日里疏于练习,天赋也有限,实在不敢拿出来献丑。倒是我家大斌家学渊源,自身也颇有心得,我这点儿本事也是在他那学的。师弟若是不介意,不如就让他和你交流一番如何?”
“啊?”钱阳满脸失望,毫无疑问,他想跟漂亮师姐学,不想跟石头师兄学。
陈樱捂嘴轻笑:“师弟不必多虑,你何师兄虽然性格鲁莽了一些,但垂钓技巧上却是没的说,他若是犯浑,师弟……唉!师弟不和他一般见识就好。”
钱阳满脸黑线,谁愿意和他一般见识啊?关键他一言不合就抡拳头的劲儿谁能受得了啊!
陈樱看出了钱阳的顾虑,赶紧对这何斌道:“大斌!你好好帮师弟学习垂钓,不准乱发脾气。”
何斌瞅了一眼,脸上写满了不情愿:“我哪来的时间教他啊!东西都买回来了,我还得给你护法呢!”
陈樱摇了摇头:“东西还是你用吧,我再等等。”
可何斌这次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听话,而是坚定地冲着陈樱吼道:“让你先用就先用,这个你不准推脱!”
陈樱犹豫半晌,还是摇了摇头,放轻了语调:“大斌,此事容后再议吧,我们都再想想,好吗?”
一见陈樱拒绝,何斌急不可耐,一句话冲口而出:“还有什么想的!夜长梦多,筑基哪还能等?”
何斌脑子就一根筋,说话口无遮拦,这一句“筑基”出口,钱阳可就尴尬了,他赶紧拍拍袍袖起身抱拳:“师兄师姐先聊,我去河边先试试手,改日在来拜访。”
何斌说完那句话才发现不妥,呆愣在那里手足无措。陈樱也不由得苦笑摇头,她和何斌所说本是私密之事,绝不该在外人面前提起,可谁曾想何斌一时冲动竟说了出来。
可既然事实已成,与其让钱阳在那里胡乱猜测,倒不如一次说个清楚,还省得横填枝节。
于是陈樱无奈抬手阻住了钱阳,叹了口气:“唉!师弟坐吧,既然说了,就索性说个明白吧!”
钱阳犹豫了一番,还是重新坐了下来,无意间知道了别人的隐秘,若是就这么抬屁股走了,也实在难免令旁人心下惴惴。
坐是坐下了,但也得先表个态:“二位既然想说,师弟便姑且听着,但绝不传他人之耳,也绝无非分之想,师兄师姐且放宽心。”
陈樱点了点头:“不过是些小事,也就是我们这等散修穷苦惯了,才弄得像天大的事一般,师弟权当笑话听吧,当然若是再能提点建议就再好不过了。”
钱阳点了点头,也不再抬眼,打定主意把自己装成木头。
陈樱略一沉吟,便将事情娓娓道来:
“愚夫妇在这灵河岸边已经住了近三十载,全赖拙夫垂钓维持生计。不怕师弟笑话,拙夫对我颇为怜惜,不许我外出探险,甚至不让我去学战斗法术,我好歹也算是个修士,却没有一点儿能拿得出手的本事,垂钓本就没有天赋不说,连外出获取资源的能力都没有,平时日常修炼所需都是拙夫凭着垂钓的本事从灵河中一点点淘来的。”
陈樱的语气略显哀怨,却令钱阳对某块石头大为改观。
“打架是男人的事,我怎么能让你出门跟人家去打打杀杀的!”石头开了口,语气依然是那么不招人待见,但内容却满是暖意。
陈樱不理他,接着道:“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二人炼气早已圆满,也终于省吃俭用攒下了五千灵石,足够一人筑基所需。我便想着让他去买一件筑基用的史前古董,先筑了基再说其他。可谁知这个死心眼的偏偏让我先筑基,师弟,你说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人急着筑基做什么?”
“呃!”钱阳沉吟。
人家的家事他本不便出言,但问到了头上,多少还是得表示一下:“既然是师兄的一番心意,师姐倒也不必太过推脱。”
陈樱摇了摇头:“我们夫妇二人本为一体,筑基这种大事儿更是要共同考量。并非是我矫情,只是即便我先筑了基,对于生活也不会有任何改变,想要再攒出五千灵石给他筑基岂不是还要花上三十年?可若是你何师兄筑了基,局势将大大不同,凭着他的垂钓本事,一旦踏入筑基,毫无疑问,收获将会大大提升,到那时,再给我攒筑基所需的灵石岂不是更加容易?如此简明的道理又哪有争执的必要?”
何斌一听这话当时就急了:“我不管什么道理,反正你不筑基我就不筑基,你是我媳妇儿,有好东西当然是你先用!”
陈樱摊摊手,冲着钱阳道:“你看看,就是这么回事,师弟帮我劝劝他吧!”
钱阳皱了皱眉,事情他是听懂了,正如陈樱所说,道理就在那摆着,简单到甚至没有什么争执的必要。可话又说回来,清官难断家务事,两口子生活在一起,难道解决问题都要靠讲道理吗?
钱阳不愿意掺和人家的家事,可若是这件事最后遂了那个愣头青的愿,那他们要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钱阳实在不忍心坐视不理。
抬头看了看陈樱师姐那期盼的眼神,钱阳叹了口气:“师姐贵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