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复生杀了李神通之后,利用郿县县令的身份把李神通的头颅送给了阴世师,对于阴世师来说,这是好事。能够斩杀李神通,不管是谁斩杀的,阴世师都可以利用李神通的头颅来打击李秀宁。
所以,当阴世师把李神通的头颅用一根长长的木棍挂起来,每日派人在秦岭山中四处炫耀的时候,李秀宁很快就知道了。丧亲之痛令李秀宁十分愤怒,但她依旧保持着足够的理智,并严令部下不得出击。李神通已经死了,她不能再搭上更多人的性命。只有保住了性命,才能为李神通报仇。
阴世师挑衅李秀宁,杨复生很快就知道了,这一点在他意料之中,他最关心的是阴世师那边得到了消息之后,会如何去做。他已经在大兴城中安排了人手,平素以经商为名,实际上却暗中传递消息。
大兴朝廷想要抓何潘仁,肯定不会大张旗鼓,毕竟卫玄、阴世师等人都不是笨蛋,最为合理的办法,便是找个理由,宣何潘仁进大兴城。何潘仁进京,最多也就带五六人,有心算无心,很容易被抓住。
大兴朝廷派出来的使者,应该只知道招何潘仁进京,至于原因,卫玄、阴世师肯定不会说。杨复生本想弄到阴世师与卫玄商议的结果,最好是拿到书信之类的物证,但最后杨复生只得放弃,这根本不可能嘛。
杨复生想了想,先让张刚刚回郿县去,以免引起何潘仁的怀疑,花二郎则留在身边,劝说何潘仁靠的不是人多。杨复生等了两日,见大兴城的使者来到,心中便有了底。
大兴朝廷派来的是吏部的两名低级官员,手中拿着卫玄的书信,上面盖着吏部的大印。官员进来,与何潘仁寒暄了一番之后,便拿出书信,递给何潘仁看。
书信自然不会作假,但何潘仁看着书信,心中却是一突。这个时候,是用人之际没错,但让他去大兴城,何潘仁就觉得不妥,表面上他不露声色,先安排了官员住下,打算给两人接风洗尘。
当日黄昏,何潘仁好酒好肉招待了两名官员,这两人虽然在京为官,可却是低等小官,俸禄不多,在寸土寸金的大兴城只能是吃饱穿暖,没有多余的钱财做事,更不用说大吃大喝了。
何潘仁好吃好喝招待两人,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两名官员吃饱喝足,很是满意地在何潘仁的安排下休息去了。何潘仁在书房里踱步起来,李秀宁派来了人,大兴朝廷也派来了人,这两者之间有什么关联?何潘仁暂时还想不清楚。
他又想起那道士所言,说投靠东边的来人才能封妻荫子,大隋朝廷岌岌可危,显然不是朝廷的来人,而李秀宁同样也不是,那贵人为何还不来?何潘仁决定先稳住两名官员,等上几日再说。
何潘仁作出了决定之后,觉得有些困意,又喝了不少酒,便回屋休息。
夜渐渐地深了,何府内,士兵们正在巡逻着,查看着四周的情况。一名叫做张奇的家丁在子时捂着肚子,出现在后院。
“什么人?”巡逻的士兵喝道。
“是我,汪大哥!”张奇说道,捂着肚子,一脸难受表情。
“咦,你这是怎么了?”被换做汪大哥的士兵一脸笑意地问道。张奇在何府已经有三个多月的时间,虽然只是一名家奴,但张奇很是豪爽,时常请众人吃酒,何府上下,很多人都喜欢与他交友。
“哎,今日也不知吃了些什么,肚子痛。”张奇说道,声音都有些变了。
“你这身体可真不行!快去吧,不然裤子就要废了!”汪大哥说道,然后是一串爽朗的笑声。
其他巡逻的士兵听见,也都笑了起来,连声催促张奇赶紧去茅厕。
张奇捂着肚子,连声谢过,然后奔向了远处。几名士兵看着张奇狂奔的模样,又是一连串的笑声,笑够了,这才继续巡逻。
张奇越过了何府内的一座小桥,四周观察了一番,这才快步朝着左侧走去,他知道,从大兴城来的贵客就住在左边的贵客房,他必须要杀了他们,才能完成将军交给的任务。
张奇从小腹下的衣服里拿出了一把匕首,藏在袖口内,如同一只敏捷的猫奔了过去。何府一向有士兵巡逻,防备还算森严,因此贵客房没有士兵把守,而且张奇在何府呆了数月,对士兵的巡逻时间与路线十分熟悉,现在这一带没有士兵巡逻,是好机会。
张奇到了门外,推开了房门,贵客房并没有上锁,张奇顺利进去,到了内屋,就一名吏部的官员躺在床上睡得正香,张奇毫不客气,走上前去,按住这人的嘴,匕首在咽喉处一划,鲜血涌出,这人醒了过来,想要反抗,却发现力气渐渐消失了,一阵抽搐之后,这人再也不动了。
张奇迅速到了另一间屋子,如法炮制,杀了另一人之后,走出屋子,巡逻的士兵还没有来,他快速朝着右侧走了,在右侧,有一个狗洞,张奇毫不犹豫钻了出去,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次日一早,何潘仁早早起来,先是令人准备了早餐,然后让何远华去请吏部的官员,打算边吃边聊。然后,片刻之后,何远华屁滚尿流地跑了回来,只说了几个字,就让何潘仁愣在当场。
何潘仁急忙带着何远华去了贵客房,却只看见满屋子的血,血已经凝固了,血腥味却久久不散,何潘仁推开了窗户,新鲜的空气扑面而来,他的心情却不轻松。
何远华脸色铁青,道:“朝廷官员在何府悄声无息遇害,看这两人的死状,可以说不曾反抗!”
“内奸,一定有内奸!立刻去查,昨夜发生了什么事情!”何潘仁说道。
“喏!”何远华说着,正要离开,何潘仁又叫住了他。
“刺客杀人之后,十之八九离开了何府,查,少了谁!另外,立刻派人把守城门,严禁任何人出入!”何潘仁下令。
“喏!”何远华只是简单地回答,随后快步跑远了,朝廷的使者在何府被人杀死,这事情闹大了!
何潘仁在屋子里快速踱步,心情很不平静,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朝廷早晚知道,届时必定兴师问罪,难道我真要投奔竖起反旗对抗朝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