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没反应过来,背后的粽子倒地爬起来,松开咬在工兵铲上的嘴,一下子朝我扑来。
距离拉近,我眼睛里看见的只有那层反光的獠牙,差点忘记了闪躲。
当粽子獠牙距离我不到五公分的时候,我爆了声粗口反应过来,猫腰低头,沿着侧面滚倒,还没来得及爬起,耳边又见风响,一回头看见扑空的粽子双腿在石头上蹦蹬,转身折返,朝我跳跃过来。
晃动的探照灯使我看不清他的,只有一对浸过血的眼珠子,你特么大灯泡子还要亮,我吓得屁滚尿流,连续在地面扑倒,连续翻滚好几圈,才避开粽子的扑咬,正想爬起来往后跑,脚边就忽然伸出一只手,死死拽住了我的小腿。
祸不单行,难道这粽子是一对?
我吓惨了,轮着工兵铲就要往后拍,结果耳边却传来一道瓮声瓮气的吼声,“小南瓜,救我!”
是葛壮!
我脸色一变,将探照灯一偏,视线沿着那只从黑暗中伸出的大手往上延伸,才发现坍塌的隧洞中出现了一道裂缝,我说这死胖子怎么突然没影了,他特么的掉尸洞子里面去了。
我七手八脚地扑上去,大喊胖子你别急,双手抓着他胳膊正要往上拽,结果背后刮来的冷风却让我不得不再次松手,滚到一旁。那粽子一把扑空后并未继续掉头,反而四肢着地,上半身像条蛇一样扭动,长着獠牙去啃葛壮从尸洞子伸出来的半只手。
我心脏都快吓掉了,对他大喊道,“死胖子,把手缩回去!”葛壮人在下面,看不见上面是什么状况,但对我却十分信任,我喊话声刚落,他就猛地把手缩回去,粽子两排獠牙落空,啃在石头上,“咔擦”一声,包着一嘴的碎石屑将脖子转过来,四肢很夸张地爬来爬去,又把目光锁定在我身上。
我死死抓着工兵铲,犹豫要不要上去跟他拼了,我倒是能跑,可我一跑,这粽子肯定会把目标集中在葛壮身上,这死胖子落进了陷坑里,下面还不晓得是啥情况,单独面对粽子很危险。
“低头,趴下!”在我犹豫的那一瞬间,身后却有道很沉稳的声音传来,那一秒钟我身体本能做出反应,丢了工兵铲朝地上一扑,紧接着一道枪声炸膛,飞卷的子弹带出一股浓郁的*味,从我脑瓜顶上“嗖”一声掠过去,打在了粽子门牙上。
叮!
居然发出一道清脆的金属撞击声,那粽子也没倒下。
“马勒个巴子的,粽子界也流行镶牙?”我听到背后的人惊呼一声,没来得及转身后看,一道身影从我头顶跳过,抓着*狠狠砸在粽子脑门上。
啪!
粽子脑瓜子碎裂,趴在地上扬起一层黄沙,我捡了钢铲爬起来,将钢刃对准粽子后脑勺,死死凿了下去,“咔擦”身后,粽子脑门一歪,圆滚滚的头颅掉在地上,失去了脑袋的无头尸却顽强地站起来,挥爪子抓向我。
我赶紧后撤,这粽子也忒特么顽强了,掉了脑袋还不死,这里也没个npc可以举报开挂,那道从黑暗中蹿出来的人影却比我镇定许多,抢眼顶着粽子胸口,再度搂了一火。
砰!
子弹炸裂,一股子浓郁的*味飘在墓道之中,粽子胸膛炸开碗口大的破洞,“哇呀”倒地,四肢抽搐着停止了挣扎,这时我才听到葛壮在尸洞下面大喊,“是谁看的枪,小南瓜,你还好不好?”
意外发生得太快,我还没搞清楚状况,望着眼前这个“从天而降”的家伙,心中多少有点犯怵,举起来的工兵铲并没有放下,反而抓得紧紧的,低声问,“你是谁?”
“小南瓜,你不记得了我?”那人背对着我,许是察觉到了我语气中的紧张,先把枪口垂低,慢慢转过身来,露出一张胡子拉碴的脸,络腮胡,国字脸很方正,嘴角叼着一根烟卷,说你小子怎么也跟着下墓了,我去小义庄找过你,那里被推平了,你也不在。
“老钟!”我丢了工兵铲,上去就给了他一个熊抱。还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我万没想到三年之后,自己居然又在这鬼地方碰见了钟全,有过一次同生共死的友谊,我也不担心他会对我怎么样。
钟全在我肩膀上擂了一拳,说哈哈,你小子倒是比以前壮了不少,怎么变黑了许多?
葛壮恰好从洞子里爬出,见我搂着一个虎背熊腰的“大个”,搞不清楚状况还以为那是粽子,马上跳起来大吼,“呔,三清祖师在上,赐我神通收了你这个妖孽!”
他抓着工兵铲往前冲,我忙说胖子你特么别乱来,这是钟全,老钟啊!
葛壮停下来,有点发懵,强光照着他的脸,看得不真实,使劲眨了几下眼睛,才看清钟全那张胡子拉渣的脸,贱笑说嘿嘿,老钟三年没见你怎么变这幅鬼样子了?一脸毛,你搂着小南瓜又搂又抱的,我还以为是头发了情的粽子呢!
钟全说你们怎么跟着下墓了?
虚惊一场,原来先我们一步下墓的人是老钟,我和葛壮都没这么紧张了,将家伙收起来,找个平坦的地方坐下,说我们是为了太岁的,话说老钟,你这单枪匹马的,怎么也干起了倒斗这一行?
老钟啐了烟蒂,说马勒戈壁的别提了,上次我不是中枪昏迷了吗?不晓得哪个龟儿子给我取出子弹,特么的留了把镊子在里面,老子后来被送进医院,伤口发炎高烧40多度,一条老命都差点交代了,躺了大半年才下床,后来就退伍了,回家养伤。
这话说得葛壮把眉头掀起来,说马勒戈壁的你骂谁龟儿子呢?胖爷看你都快死了,才给你取的弹头,你咋个不识好歹呢?
“是你给我取的!”
钟全很激动,上去就掐葛壮的脖子,说你特么留下把小钳子在里面也就算了,你特娘用的什么给老子缝伤口?医生说老子背上差点长痔疮!
我忙着分开两人,说你们都特么别闹了,老钟,你后来怎么又想起来倒斗了?
老钟叹了口气,重新点了一根烟叼在嘴上,烟雾迷蒙,熏得他眼睛有点睁不开,抽了两口烟,满满的眼角有些湿润,也不知是不是给烟呛的,
“醒过来没多久,我就退役了,何龙跟小李都是我带出来的,他们没了,我总得替家属做点什么,尤其是何龙,他妹子还在念初中,老娘又瘸了腿,那点抚恤金根本不够,我只能想点别的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