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的安静持续了片刻。
    看着沉默的李显，周芸脸上的笑意已经淡的近乎没有，依然保持着表情。
    她的面部线条收紧之后，那种如沐春风的温和已经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强烈的压迫感。
    李显脑中一片清明，高效思维模式下，这些外部因素影响不到他的判断。
    这个要求并没有超出预料范围，只是有一个地方还要明确一下。
    想到这，李显突然笑了起来。
    “周姐你严肃起来的样子确实让人很有压力，难怪甄真都躲到厕所里去了。”
    房间内之前紧绷的气氛顿时为之一松。
    周芸感觉自己好不容易积累起来的气势瞬间泄了一大截，不等她说话，接着就听李显继续问道：“周姐说的两成半，单指票房还是包括了所有的收益？”
    周芸毕竟久经风浪，被李显取巧破功之后，也不以为意，平静的补充了一句，“当然是所有收益。”
    说完就见李显摇了摇头。
    “太多了。”
    见周芸还要说什么，李显有些不礼貌的伸手打断了她的话：“我知道周姐的意思，但是这个项目跟其他的项目有点不太一样，田一进来的时候规则就已经订好了，如果要拿出票房以外的收益的话，我完全可以在找她追投一笔，也犯不上麻烦周姐了。”
    周芸没想到之前看上去很好说话的李显，竟然还有这么强势的一面，一时间被顶在那里有些说不出话来。
    房间里的气氛重新变的凝重。
    一直在旁边安坐的田一见状，干咳了一声，“这样吧，大家都各退一步，票房以外的收入依然不参与分成，但是给甄真三成的票房收益享有优先保障。”
    这也是她跟李显商量之后，能做出的最大让步，再多就真的不划算了。
    那样的话还不如她直接追投来的舒服。
    周芸还是没有说话，似乎在考虑这个建议。
    听见卫生间传来马桶冲水的声音，李显突然开口道：“我这里还有个消息，周姐听完也许就会觉得这笔生意能做了？”
    一直跟周芸纠缠，他差点忘了这件始终没有弄明白的事。
    周芸脸上的笑容重新绽放，“这么一说，我也挺好奇的？”
    李显起身从书包里拿出那份合作方案放在周芸面前。
    她打开看了几眼之后，点了点头：“行内人的手笔，考虑的挺周全，不过光凭这个恐怕不行。”
    李显摇了摇头，将昨天的事情掐头去尾的说了一遍。
    虽然他还是猜不到华氏影业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不过不要紧，只要知道他们没有看上去那么好心就行了。
    既然要合作，那这样抱着别有用心的第三方，自然就是他们需要共同戒备的对象。
    他猜不出来对方的目的，不代表周芸也猜不出来。
    如果周芸能猜到，也许还会有意外收获也说不定呢。
    听到华氏影业这个名字，周芸脸上闪过一丝恍然，在看着手上的合作方案，眼中就多出了一些意味深长。
    “华氏影业可不是那么好算计的。”
    听见这话，李显心中猛的一跳。
    她真的猜到了！
    这个方案果然有自己还没看出来的问题。
    “只靠我自己肯定千难万难，但是有周姐这样的专业人士一起参谋，可就不一定了。”
    李显虽然心里一万个好奇究竟可以怎么算计对方，但是这个时候还是要装作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
    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周芸突然面露微笑，“难怪甄真说你是不见兔子不撒鹰。”随手将资料放在一边，端起已经有些凉掉的茶水喝了一口。
    如果真是猜测的那样，她们有心算无心，也许根本不用费什么力气，就能轻松达到预期的效果，优先三成的票房保障外加一个人情，这笔生意还是值得做的。
    此时卫生间的门打开，已经补好妆的甄真从中出来，听见这句话不禁愣了一下，她之前也就随口一说，现在怎么好像得到了认可的样子？
    难道李显这家伙真的从周姐这里赚到了便宜？
    只是现在的情况也不太适合询问，她只能将好奇藏在心里，等一会出去了在找机会向周芸打听。
    主要的问题谈拢之后，周芸就没有多留，跟李显约了一个签合同的时间，就陪着甄真去了片场。
    相比较李显这里的合作，《清宫奇女子》才是她们要关注的重点，这部剧的拍摄快要结束，她这个经纪人也要开始彰显一下存在感了。
    等包厢里只剩下李显跟自己，田一再也忍不住好奇。
    “你不是不知道华氏的人在打什么主意吗？”
    “对啊。”
    “那怎么……”田一感觉有点蒙圈。
    “我是猜不到，但是不代表周姐也猜不到啊。”李显这一刻笑的像个偷了鸡的狐狸。
    “所以你就把他们当做添头送给了周姐？顺便还帮自己压了个价？”
    反应过来的田一，两只眼睛亮的像灯泡，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刺激涌上心头。
    李显呵了一声。
    暗道侥幸。
    如果不是瞎猫撞上死耗子，这次估计真的要聊崩了。
    虽然还不知道周芸会怎么利用这个消息，但是毫无疑问这里面是有利可图的。
    还说自己不见兔子不撒鹰，娱乐圈的这帮人才真叫一个现实。
    另一边的车上，周芸从苏月那里了解了一下最近片场的事情之后，才聊到刚才谈的合作上来。
    此刻在李显眼中现实无比的周芸，脸上的笑容让人如沐春风，完全没有了之前斤斤计较的神态。
    甄真对自己经纪人的能力充不怀疑，但是听到她最后谈下来的条件，还是有些叹息。
    “田一当时可是投了两千万真金白银下去，三成，他们也是舍得？”
    “有什么舍不得的，你帮他们这一把，宣传效果比他们自己扔进去两千万都好，三四千万的投资闭着眼睛都能收回成本。
    如果不是那小子最后把底牌掏了出来，我担心在僵持下去鸡飞蛋打，才不会这么容易就让他们占了便宜。”周芸幽幽说了一句。
    “我出来的时候听周姐说李显不见兔子不撒鹰，怎么，他还能让周姐吃瘪？”甄真惊奇的问道。
    “吃瘪倒不至于，只是没想到他年纪轻轻的就这么心黑手狠，宣传还没开始，就连垫脚石都找好了。”
    “你是说李显？”
    “你不会以为他就只把希望放在你身上吧？”
    周芸笑了起来，“这次如果没我们下场，他估计就拉上华氏影业一起干了，华氏那帮人还想欺负人年轻不懂行，想给他设局偷鸡。
    呵呵，结果还没开始就被人看穿了，谈判僵持的时候随手当成了便宜送给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