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羽拿起那银质的匕首。
    这不是什么锋利的武器，也不是什么法器。就是一件普普通通的银器。
    迎着日光折射出的寒芒，却让卡尔浑身哆嗦。
    他不是害怕死亡。
    而是因为他已经倒下一千多年了。
    隐忍一千年，为的就是汲取着天都山的日月精华。
    现在，就算让他躺下一百年，他也不愿意，极度不愿意。
    卡尔看着方羽手中的匕首，狂躁了起来——
    “是你们逼我的！”
    忽然，他双臂张开。
    浑身出现道道血气。
    那血气就像是人的元气一样，盘旋飞舞。
    但凡被那血气碰到，全部被腐蚀碎裂。
    伏西皇见状，说道：“没想到他吸收了东方修行者的元气，直接拥有了腐化的能力。方先生，你可要小心了，必须要一击必中。”
    “放心吧。以他的实力，我杀他，不在话下。”
    “西域异族的修行境界划分，与我们不同。他是公爵级的血族，按照力量来换算，他的防御力的确在至天位以上，但他的进攻力也就刚达到至天位，不过这吸收了元气，可就没那么简单了，小心为上。”
    闻言。
    方羽点点头。
    匕首在手心里转了一圈，就像是当年他混迹江州的时候一样。
    如同混混那样的转刀方式，看起来有些地痞流氓的气息。
    血气越来越浓烈。
    正前方的空气全部被他的血气所污染。
    连周围的突然也变成了血红色。
    很恶心的感觉。
    方羽冷哼一声，元气外泄——
    嗡。
    匕首也发生了高频率的颤动。
    “一剑通玄，九重奏！”
    在方羽的手中，像是出现了九把匕首似的，急速前行。
    九道寒芒由远及近，合并成了一道流光。
    这是浑元剑技中最基础的剑技，但是配合上九重奏，足以和至天位的一击相媲美。
    这一招，像是划破了长空。
    咻——
    方羽的身形一闪。
    在那血雾中，一闪即逝。
    噗的一声。
    那银质匕首的寒芒消失。
    方羽的身影，也出现在血雾的另外一端。
    一切如同静止了似的。
    血雾没了元气的调动，渐渐散去。
    视线变得清晰。
    时间过得很缓慢。
    双方背对背，笔直地站着。
    没有任何动静。
    许久之后，方羽才缓缓抬起手，看了一下手掌，轻轻摇头道：“唉，偏了一点点……没想到，血族的心脏就如此强大。”
    咯吱。
    咯吱……
    那把银质的匕首，死死地扎在了卡尔的胸口心脏的位置，仅仅只偏了一点点。
    但就是这一点点。
    让卡尔没有彻底倒下。
    卡尔长出了一口气。
    每当有鲜血从匕首流出来的时候，便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然后阳光洒下来，鲜血便会化成一团烟雾，像是被烧焦蒸腾了似的。
    “哈哈哈……哈哈哈……我说过，你们杀不了我……你们杀不了我。”卡尔疯狂地笑了起来。
    方羽眯着眼睛，缓缓转身，说道：“谁说我杀不了你。一刀不行，那就两刀……”
    哒。
    哒哒。
    方羽急速而去。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
    一道修长的身影比方羽还要快，率先扑了过去。
    “卡尔！”
    卡尔回头一看，那扑上来的人，不是女帝紫薇，又是何人？
    “你，你干什么？”卡尔怒喝一声。
    女帝紫薇的脸上挂着一幅释然决然的神色，在抱住卡尔的同时，一把抓住那银质匕首，狠狠捅了过去。砰，只可惜他强大了，以至于匕首也扎不进去。
    “滚开！”卡尔双臂一挥。
    女帝紫薇开口道：“黄泉路上相伴，你曾经许下诺言，要陪我生生世世。现在……是时候兑现你的诺言了！”
    她凄美苍老的容颜上突然划过一丝淡笑，那是释然的微笑。
    亦是忏悔的微笑。
    余光瞥向方羽的身影。
    嘴唇动了动，没有发出声音。
    不过……
    方羽依然从她微动的嘴唇上读懂了三个字：对不起。
    忏悔，永远不会缺席。
    只是，迟到的太迟了。
    两行清泪随着她满是褶皱的脸颊流了出来。
    进而，她低声沉吟——
    “卡尔，你可能真的不了解东方修行者，即便我元气暂时被吸，只要丹田在，便有一战之力……丹田本真。”
    如果说，谢道韫的丹田本真，可以一次性冰封三十多名至天位级别的天都卫。那么紫薇女帝的丹田本真，可以释放多少力量呢？
    几乎是没有任何思考的。
    方羽施展出了龙痕圣装。
    七彩的光芒全身流转。
    强大的防御加持在身上。
    远处，伏西皇见状，亦是满脸惊讶道：“丹田本真？圣阶级别的丹田自爆……”
    伏西皇同样不敢大意，施展出了九字真言防御战技。
    所幸他离得远，受到的波及可以承受。
    顿时——
    以紫薇女帝为中心，一股狂风暴雨般的撕扯力，扩散开来。
    卡尔想要挣扎，却被紫薇狠狠抓住，一手摁住银质的匕首，一手死死抓着。
    ……
    天都殿上。
    那些部下和臣子，满脸惊讶和恐惧地看着天都大牢的方向。
    一峰之隔，纵然有千米的距离，却也受到了这强大的冲击波影响。
    轰——
    树木尽断。
    砖瓦被狂风揭开。
    ……
    山下受到的影响较低。但天都大牢所在的山峰下，全部被石头，泥土覆盖。
    这一声爆炸，让这座山峰彻底坍塌！
    也不知过了多久。
    狂风才渐渐消失。
    一切静止。
    天都大牢已经没了影子。
    半个山峰被拦腰截断。
    一片废墟之中。
    方羽单掌撑住地面。
    浑身的七彩光芒，也暗淡了几分。
    半晌过后，他才缓缓起身。
    大手一挥。
    圣装退去。
    长出一口气，环视四周，然后说道：“好恐怖的破坏力……如果不是龙痕圣装，怕是我也要倒霉。”方羽赞叹无比。
    看着周围的废墟一片。
    方羽鬼使神差地来了一句：“要是我也来一回丹田本真，也不知道会怎么样……”
    刚想到这儿，方羽自己拍了拍额头，道：“这么愚蠢的行为，我怎么可能做，根本对不起我的智商。”
    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又看了看。
    哪还有卡尔的踪影……
    早就被紫薇的这一招丹田本真，变成了漫天粉末，怕是连灰都找不到了。
    “没想到仅仅只是一个公爵级的血族就这么恐怖。要是亲王和血皇级别的呢？”
    方羽摇了摇头。
    就在这时——
    伏西皇咳嗽了几声，满脸狼狈，从远处走了过来。
    “方，方先生……咳咳，咳咳……”
    看得出来，他受了点轻伤。
    方羽说道：“你没事吧？”
    “没有大碍。”
    伏西皇来到了方羽身边，同样环顾四周，感慨万千。
    方羽又道：“这次事情结束后，我得尽快去一趟太阿宗，了解一下西域各族的信息了。”
    伏西皇点点头，深表同意道：“唉，我愿随方先生一起。”
    “先不说了，我还有急事……”
    言罢，方羽脚尖一点。
    急速下山！
    伏西皇挠了挠头，道：“天都山局势已定，为何方先生这么着急呢？”
    方羽又怎么可能不着急。
    冰神谢道韫正处于危急之中……丹田本真之后，医治的难度，犹如登天。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