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的魔女站在沉睡着的黑发少女的床前，忽然转头看向窗外。那里狂风呼啸。
    在床上猛然惊醒的虚弱男人疑惑地看了一眼窗外，然后又闭上眼睛。他疑惑想，为什么感知到了死亡，又一下子消失了呢？
    阴影之中的老人眼睛里全是兴奋，兴奋到他全身颤抖。他赞颂，“我所期待的伟大终将降临！”
    身着一袭大红裙的美丽女人躺在窗台上，看着变得更红的月亮出神，她的怀中安睡着一个眉宇柔弱的少女。她轻抚着少女的额头，轻声说“只要你在就好了。”她起身把少女抱到床上，然后打开封面写着《旧》的书，展露好看的笑容。她说：“让我来将月亮变得更红一些吧。”
    凭立于城堡瞭望台的肯尼亚伯爵绝望地看着前线那处的场景。绚丽的紫光压制住了一切，所有的东西都在这种绝望之美之中消失了颜色。
    大海之上，本来是神来之笔的突袭随着一道海龙卷迅速化成一个可悲的重大指挥失利。巨大的战舰和痛苦的士兵们沉入海底。
    可怖的鱼人撕咬着身形只有它们一半的低等生物，不管它们怎么嘶吼尖叫，绝望痛哭。它们兴奋地看着远处地平线上的城市。那里有着呼唤它们前来的信仰。
    一把火忽然出现在莉雅城之中，兴奋狂热的信徒们站在被熊熊大火包围的新约大教堂前，他们嘴里大声喊着“克苏鲁万岁”！绝望的红衣大主教哭着，他看见那座象征着莉雅城千年岁月的教堂钟楼在大火之中倒下，变成历史中的尘埃。这座代表着美与和平的大教堂消失在熊熊大火之中。
    亲手扔下火把的，脸上带着冷酷黑色面罩的少女悠悠然转过身，牵着漂亮的金发小女孩离开人群。过了许久，小女孩才轻声问：“为什么这样做？”面罩少女顿足，望着东边的黑色旋风，幽幽回答：“我想，你亲爱的曾祖父尼尔希望我这么做。”她们消失在人群之中。
    浑身肮脏的衰老男人包裹在烟雾之中，他颤抖着放下手里的烟杆。“大人，我们该怎么办？”。端坐在最上的须发皆白的老人闭着眼，带他睁眼之时，绚烂的白光爆发而出。“去杜伦平原，那里失守了。”所有人全身颤抖。
    远在另外一座城市里，喝着咖啡的老人吩咐仆人备好去莉雅城的马车。
    金碧辉煌的宫殿之中，头戴皇冠的老人看着手里的书。宫殿下面是一个同样老，但是身材异常魁梧的人。“陛下，提前了。”皇冠老人放下手中的书，“我知道了。你回莉雅城吧，那里暂时归你管了。什么都要管，只要和平即可。”，“是。”魁梧老人退下。
    ……
    一片光亮之中。
    这里到处都是腐烂的赤裸的尸体，只不过它们腐烂得都很有规律，全是腐烂了一半，中间像是有一条线一样将身体分成完全不同的两半。它们安安静静地躺着，头朝着外面，脚朝着里面。构成一个圆环，但是圆环并不完整，缺少了一部分。只是缺少了一具尸体。
    这里没有腐烂的味道，反而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香味儿。
    一道震动的闪烁之后，违和的一幕出现了。
    这里多了个金发男人的尸体，但是他全身腐烂，包括私密部位。看不到面容，只能通过头发来知道他生前是个贵族。他和其他的尸体一样头朝着外面，脚朝着里面。他的旁边是一个少女的尸体，一边的胸还绽放着独属于少女的粉红花蕾，她刚死不久。她安安静静地躺在他的旁边。
    虽然违和，但是这具尸体的出现填满了整个尸体环，构筑成一个完美的圆环。
    完美的圆环好似要出现什么变化。整个洞穴开始颤抖起来，一阵喑哑声响起在圆环的最中间，那里的空间开始扭动，好似要从里面跑出什么来。
    但是这样的颤抖只持续了一会儿，便戛然而止，扭曲的空间也恢复如常，所有的东西恢复如常。一道黑色的烟雾从洞穴顶部渐渐沉下来，像是游荡着的幽灵。这具“幽灵”不偏不倚刚好落在刚出现的那具金发男人的尸体上，如同正是为他而来。
    抚摸一般，黑雾飘荡过他的全身。腐烂的全身。
    男人身体上的腐烂痕迹开始松动，一块一块地掉落，被沉下来的黑色烟雾给打碎，然后融为它们的一部分。
    这样的变化持续了几分钟，直到男人身上所有的腐烂痕迹全部掉落下来，没有留下一丝腐烂后。他蓦然睁开了眼。他看着黑压压的洞穴顶部，嘴里发出沙哑的声音。
    “凯琳，对不起。”
    他动了动赤裸的身体，然后费力地站了起来。
    当他站起来的瞬间，左边的墙壁忽然颤抖起来，沙石从墙壁上滑落。一个黑压压的洞口出现在那里，依稀可以看到台阶。
    哒——
    哒——
    这是脚步声。有人从台阶上慢慢走下。
    一个赤裸的女人出现在他的视线里面。她闭着眼睛，一步一步往前走动，好似每一步都经过了测量，不差分毫。
    她朝着这边走来。
    秀丽的脸庞没有一丝表情，安静温贤。近了些后，他可以看到她脸上长着可爱的雀斑。
    “凯琳。”他轻声呢喃。
    她没有任何回应，慢慢地走到他的身旁，然后躺下。这个位置是他刚躺过的，只不过现在被她替代了。
    她替代了他躺在这里。
    安静，压抑。
    他眼神低沉，眉头有着轻微的颤抖。他缓缓俯下身体，在干净的女性尸体的额头上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还带着一丝温度。她刚刚死去。
    他转过目光，看向旁边的少女尸体。他脑海动了动，想起这具尸体的名字。
    “莉莉卡。”
    良久。一声悠悠的叹息。他迈动步伐，朝着凯琳走出来的那个洞穴走去。
    最后。消失在黑压压之中。
    完美的圆环因为一具没有丝毫腐烂的尸体变得不完美了。即便凑成了圆环，也没有像刚才那样颤动了。
    所有。归入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