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两月，方年才再次来到前沿女娲系统实验室。
    实验室还是只占一层办公室。
    但能明显感觉到与之前截然不同的景象。
    不似刚成立时，许多员工都不知道该做什么，神色里夹着茫然与无措。
    在外界舆论、公司、联盟、自我的多重压力下，员工们迸发出很强烈的动力。
    各司其职，井然有序。
    方年过来一是看看钱花得值不值。
    二是实地看看实验室的工作状态。
    简称视察。
    ‘女娲’1版本的成功已经算是众所周知了。
    不过还是那句话。
    系统再优秀，如果没有愿意参与的应用提供商与应用开发工程师，也是白搭……
    陆薇语引着方年才走进办公区，一个小姑娘迎上来主动打着招呼：“陆总您来了，是去办公室吗？”
    陆薇语做了个手势，给方年介绍道：“我秘书薛思。”
    “薛秘，这位是方总。”
    抱着文件夹的薛思连忙弯腰致意，礼貌道：“方总好。”
    “你好。”方年轻轻点头，露了个笑脸。
    薛思看起来很是干练。
    自打薛思出现以后，方年能感觉到陆薇语神态有细微的变化。
    显得……
    有那么点老总的意思。
    跟关秋荷在当康喜怒不形于色不一样，是另一种气质。
    方年脑子里泛起念头。
    ‘一眨眼，夫人都有秘书了。’
    ‘时间过得真快。’
    ‘看起来有老总的架势了……’
    ‘也越来越像曾经那个优秀到令我自卑的陆薇语了……’
    方年心知肚明，按照现在的趋势，早晚有一天陆薇语会同上辈子一样优秀、拔尖、出众。
    他并不抗拒这种变化的发生。
    也不会太推波助澜。
    算是旁观。
    反正……
    陆薇语早就是自己的夫人了，相处越久，心意越相通，就美滋滋。
    “……”
    “方总……”
    见方年走神，陆薇语细声喊了声。
    方年回过神来，微笑道：“啊，哦，带我参观参观这座实验室。”
    “薛秘，适当给方总介绍介绍。”陆薇语吩咐道。
    她当然不是要离开，而是……要给方年展现她的秘书。
    换句话说，陆薇语想要在方年面前表现自己。
    一眼看穿的方年不动声色，很是配合：“陆总如果有事可以先忙。”
    “不急这一时半会。”陆薇语轻轻摇头。
    “……”
    多数时候，陆薇语是主动介绍这个团队的作用，在这之外，常常让薛思补充。
    尽管没有提前通知，但薛思还是没掉链子，应付得当。
    女娲系统实验室整体上像是被分成了不同的模块；
    以一个操作系统不同的功能模块形成单独的团队，每个团队都允许缺人而不影响工作进展。
    类似于社会分工一样，离开谁都能正常运转。
    给方年的感觉是，陆薇语陆总把社会学这门学科应用在了工作中。
    要知道……
    方年没参与女娲系统实验室的组建与发展。
    具体事务都是交给陆薇语和温叶她们完成的。
    从头到尾走了一遍，方年也对实验室有了直观的了解。
    开发版、标准版、预研版三个大组之间既有相应隔离，也有顺畅的沟通。
    很令人满意。
    比起来，当初温叶跟谷雨去前沿项目、前沿创业两家公司收集上来的公司运转报告，那简直没法看。
    方年赞许道：“很不错，实验室井然有序，分工合作得当。”
    “陆总干得漂亮。”
    方年的话语落下后，陆薇语脸色微喜。
    跟在后面的薛思眼皮跳得飞起，不敢吱声。
    稍顿，方年左右看看，道：“带我看看预研版的最新进展。”
    “好的，方总这边请。”陆薇语做了个手势。
    然后带着方年去了她在实验室的办公室。
    薛思没跟着去。
    走进办公室后，方年特地去陆薇语的老板椅上坐了坐，一副满意的样子道：“不错，很不错。”
    “哼~就知道吹。”陆薇语皱了皱鼻子，一下子变成了那个亲密的夫人。
    方年手指敲着办公桌，故意调侃道：“我才知道陆总都有秘书啦。”
    “早就有了！”
    陆薇语骄傲道。
    “先不说这个，一会薛秘该过来了。”
    闻言，方年很快起身。
    陆薇语顺手去给方年泡了杯茶。
    未几，薛思敲门走了进来。
    身后跟着一个戴眼镜的青年，看起来不咋太像程序员。
    主要是没穿格子衫。
    薛思安排道：“黄工，开始演示吧。”
    叫黄工的青年闻言拿着笔记本敲了起来，不多时在墙壁上投出了画面。
    薛思关掉了灯带和百叶窗。
    黄工一丝不苟的演示起来。
    嘴上介绍道：“这个版本内部是1.9，与现在正式发布的‘女娲’1相比，新增了大约200来个新功能特性。”
    “……”
    “通知中心新增数个特性，支持不同区域的不同内容显示，不过这个功能在模拟器上操作更加精准。”
    “可在锁屏状态下查看通知。”
    “轻触新通知可跳转应用。”
    “……”
    “新增基于实验室数据中心提供的云服务。”
    “……”
    “短信模块更新。”
    “……”
    “邮件服务更新，支持包括QQ、gmail、Hotmail等在内的几乎所有邮件服务。”
    “……”
    “新增基于位置的服务(LBS)。”
    “……”
    “对特定的相机模组进行了新的调校。”
    “……”
    “改进了日历功能……”
    “……”
    “改进了女娲应用商店。”
    “……”
    “支持多任务手势。”
    “……”
    “改进了内置音乐、视频软件，支持更多的格式，更多的操作。”
    “……”
    “改进了文件系统服务，进一步调整用户必要权限。”
    “……”
    “新增支持日文、韩文的键盘，新增符号表情键盘。”
    “……”
    “新增2000个开发人员API，这部分即将单独合入新的开发版。”
    大多数功能黄工在介绍时顺便演示了。
    部分功能属于底层，无法演示。
    整体来说，愈发趋向于更成熟更易用的商业操作系统。
    对标苹果的iOS。
    多少有一种要超越iOS的意思。
    因为许多功能特性是根据方年的意思进行扩充而来的。
    比如云服务，苹果的iOS4现在可还不支持鼎鼎大名的iCloud。
    方年没有提任何意见。
    陆薇语并不意外。
    于是薛思带着黄工离开，顺便开了灯。
    坐在会客沙发上的方年陷入了沉思。
    好片刻后才开口：“一会记得给我拿一台能完全实现这些功能特性的测试手机。”
    “1.9版本与发布版本相比，跨越度很大，值得表扬。”
    “刚才一直没看到任何辅助功能，记得在实验室市场调研结束后提一下，得支持残障人士使用。”
    “其它的，都很好。”
    闻言，陆薇语诚实道：“1.9版本bug挺多的，刚才的演示是在模拟器上进行，所以才没出太多状况。”
    “实际上是有部分功能市面上的多数机型都不支持，反而只有iPhone4能支持。”
    听陆薇语这一说，方年就笑：“难道真是要1比1学苹果，为了更好的实现软件功能去做硬件？”
    接着又说：“还好有女娲联盟，让他们去操心这事。”
    “不说联盟我差点忘了，上周日更新了女娲1.1正式版，反响还不错。”
    陆薇语轻拍了下脑壳，说道。
    “算下来会在魅族发布新品前一天更新1.3正式版，这个版本也是现在标准版开发组正在最大限度测试的最稳定版。”
    说着，陆薇语望向方年：“你看用不用配合魅族推迟一天发布？”
    “问问魅族的想法。”方年想了想，道。
    接着又说：“等魅族新品发布销售情况统计出来后，我会组织一次联盟会议，会具体确定女娲实验室版本更新管理等相关事项。”
    “这事你知道就行，不用先跟魅族通气。”
    陆薇语应了声。
    “……”
    稍晚些时候，方年跟陆薇语一起离开了实验室。
    回杨浦的路上，方年正经问道：“陆总，说说看，应该怎么吸引应用开发者的兴趣？”
    陆薇语边开车，边沉吟道：“我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
    “你说。”方年好整以暇道，他还蛮感兴趣的。
    稍顿，陆薇语面露认真道：“从筹备发布‘女娲’1以来，我就一直在想，如何让开发人员自发在女娲平台上发布应用；
    也请教了实验室三个小组的组长，开过几次会；
    最后综合已知信息，我寻思……
    是不是可以用女娲系统实验室的名义，在全球范围内的知名开源社区上贡献开源项目？”
    听陆薇语说完后，方年久久未语。
    这一来，陆薇语有点慌。
    要不是在杨浦大桥上，指不定就停车了。
    频频瞟向方年，明显有点小紧张了。
    好片刻后，陆薇语硬着头皮开口：“我……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啊？”方年一愣，“啥？”
    陆薇语咬了下嘴唇：“你不说话，不是吗？”
    方年咂咂嘴：“不是不是，我是被你吓到了，这可能是我介入商场以来，身边人完全想到我的规划上的一次。”
    “陆总，你有点厉害。”
    稍顿，方年一脸轻松的笑了起来：“既然这样，我就不去前沿办公室了，一会儿在五角场路口放我下来，去前沿实习部走走。”
    陆薇语：“？”
    然后才反应过来：“你早就有这个计划了？”
    “是的，早就有了，只是没空总结，不过你能自己想出来，我就不用费心了。”方年欣然点头。
    陆薇语眨了眨眼睛，下意识道：“你不会是哄骗我吧？”
    “真不是，我就是这么想的。”方年平静道。
    接着嬉皮笑脸道：“你非要我说：‘这个选择是所有可能性筛选后仅剩的’，也不是不行。”
    陆薇语这才懵懵懂懂的点头。
    好片刻后小声笑了起来，甚至哼起了小曲儿。
    要不是在开车，方年都想摸摸她的小脑袋。
    等陆薇语乐完，方年不慌不忙的开口：“另外在实验室筹备一个新的项目组，开发基于浏览器的女娲系统，对外完全开源。”
    “类似于国外的Redhat之于Fedora。”
    陆薇语面露不解：“红帽？是什么？”
    方年简单的解释道：“一个公司，主营产品叫Red Hat Enterprise Linux，一个企业级Linux系统，Fedora是红帽支持的开源Linux系统，内核基于Redhat Linux。”
    至于内里那些复杂的关系，方年也没了解，更不关心。
    陆薇语点了下头：“行，我会尽快安排下去。”
    “……”
    很快，大奔就到了五角场附近。
    陆薇语缓缓停下车，却没有开锁，眨巴眼睛看向方年，指了指自己的脸：“先生，车费。”
    方年眨了眨眼睛，飞快亲上了陆薇语的嘴：“这才是车费，夫人。”
    “……”
    …………
    方年徒步走进创智园区。
    轻车熟路的走到了7号楼，搭乘电梯上到六楼。
    上次来的时候还是满满当当的人，现在却宽松了许多。
    不过温叶却早在今天上午就新租了隔壁9号楼的第五六七八层的空闲区域，准备装修。
    因为已经在筹备全国前沿社团大招聘。
    前沿实习部马上会大扩招，计划是今年先扩招到500人，只要实习生。
    此外，这次当康总计划招聘5000人。
    申城是2000+1500。
    2000是正式员工，试用期三个月，表现优秀可以提前转正。
    1500是储备实习员工，试用期六个月，表现优秀可以发正式offer，毕业后正式入职。
    鹏城、庐州分别招聘750人。
    前沿系除前沿实习部以外，总计划招聘2000+1000人。
    其中申城1800+1000人，同样是分正式员工和储备实习员工两种。
    庐州200人。
    预计庐州的200人录取会相对困难一些，不是待遇问题，是门槛。
    毕竟IC设计不比操作系统，专业性对口度要求更高。
    操作系统泛属于软件行业，国内正是计算机热潮，不管是高校还是社会上，能人辈出。
    然而即便如此，当康跟前沿系还是出于缺人。
    当康已经在规划建设产业园区了，设计上是容纳20000名员工。
    现在当康游戏申城总共员工数量才三千多人而已。
    其中还有?是入职不到三个月的试用期员工。
    根本一直处于用人危机中。
    哪怕是当初有建设储备队伍，也根本赶不上扩张的速度。
    所以方年才提出全国招聘计划……
    不多时，方年就见到了李子镜跟王军。
    比暑期实习那会，显然要认真许多。
    看到方年后，李子镜低声打了个招呼：“方年，你怎么来了？”
    方年一本正经道：“过来视察工作。”
    “哈哈~”李子镜笑了下，“现在这里叫前沿实习部了，都是正经来实习工作的，你注意点哦，黄经理可能会赶你走。”
    “不会，我跟黄经理打过招呼才进来的。”方年回答道。
    黄经理就是实习部的行政经理黄露。
    “怎么样，现在的工作强度能适应吗？”
    李子镜点点头：“那当然。”
    “还好你来得早，后天我跟军子都要出差。”
    一旁的王军也凑了过来：“是吴老哥喊我们去的。”
    “吴老哥也在实习部，你知道的吧？”
    方年笑着点头：“我当然知道，一早就说过，他逃不过温叶学姐的安排的。”
    “哈哈……”
    两人都笑了起来。
    听李子镜跟王军说了会闲话。
    主要是李子镜在说他十一去四川跟女朋友腻歪的事情，被秀了一脸。
    李子镜说得那叫一个绘声绘色。
    王军差点要捂心脏。
    因为他听过不止一遍了。
    还好，李子镜同学适可而止了。
    不片刻方年就离开了六楼，去七楼溜达了一圈，有一些熟面孔。
    整体上氛围有点沉闷。
    这就得交给温叶去解决了……
    ……方年先后视察了实验室跟实习部，有一个更直观的了解。
    他心里琢磨着，是该尝试解决资金问题了。
    走到园区外的马路牙子上，方年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讲了几句。
    最后道：“多谢雷总，有空来申城请你喝茶。”
    “方总客气，有机会一定。”那边厢雷軍笑呵呵地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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